第13章 大荒沈沈飞雪白 （1）纠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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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令诚见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只好让绿伊接旨。

古代太监一般是不宣读圣旨的，因为大部分太监并不识字，这一点儿和电视剧中不同。

圣旨是由一个小黄门宣读的。小黄门昂首挺胸，大声念道：

门下：吴关神勇，力破吐蕃精兵三万，缴获粮草马匹无数。加游骑将军，授开国男爵。主者施行...

圣旨后面还有长长的一系列部门的名称和官员名称，一般不会念出来。

绿伊和其它七女在一旁躬身静听，等圣旨读完后，小黄门将圣旨双手捧给绿伊。

然后又宣读了御赐礼单，无非是一些金银器物、帛、锦、生活用品等，听上去品类繁多、看上去琳琅满目。这么多只是维持皇家脸面，实际价值并不是很高。

绿伊带领诸女谢恩，也只是鞠躬而已。整个过程只用了几分钟，可以说十分简短。

等宣旨完毕后，绿伊按照绿芹溪早前的嘱咐，给边令诚奉钱二百贯、真英雄酒二坛、麻布二车、茉莉花茶及饼干各十大包。

边令诚自然一一笑纳，这些东西虽然没有完全达到他的预期，但是也差不多了，特别是“真英雄”酒在市面上没有卖的，非常难得。

因为绿伊是女子不方便出面，当然由绿芹溪代为招待边令诚一行。几十人大吃大喝一顿，又参观了泾阳河岸的水车，指手划脚一番，把用得上用不上的东西又搜刮了一批，这才满意而归。

来时拉了十车东西，回去时竟然拉了十五车。

边令诚坐在车里，将怀中抄的词又拿出来看了一遍，满脸奸笑，心想这回不白来一趟，抓住了吴关的把柄，以后逮住机会，狠狠敲他笔大的。

纷扰一天，等宣旨的人走了后，绿伊等人才安静下来。贺果儿见天色已晚，就来到街里买菜，打算做晚饭。

贺果儿买了一篮子蔬菜，挎着篮子刚走到街口，见一个人拦在自己身前，一抬头却见到了一张自己这一生再也不愿见到的脸。

此人正是贺果儿的阿耶贺能文。

只见贺能文鼻青脸肿，衣服破破烂烂 ，对着贺果儿一脸谄笑，嘴里喊道：“果儿，果儿，真是有出息了，也长高了，也长白了。穿得也是这么高贵...”

贺果儿有着多年的经验，知道她这阿耶绝没好事，有好事的时候那是不会想起贺果儿的。于是冷冷说道：“阿耶，我已经被卖给吴关作了奴婢，我们之间没有关系了，还是不要来找我了。”

贺能文讪讪说道：“你这孩子，怎的如此没有恩义？俗语说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

“你说有甚事吧？”

“咳咳，那个，好女儿，你现在跟的是大富豪，穿的是绫罗绸缎，吃得是山珍海味，你已经忘了家里的苦日子了？”

一想起以前整天挨打，就要饿死的日子，贺果儿的眼圈都要红了。

贺能文还以为自己说的话感动了贺果儿，腆着脸说道：“你给我拿几贯钱，等我有了再还给你！”

原来贺能文赌博恶习不改，整日四处赌博，并且经常吹嘘，每每以吴关的岳丈自居，说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吴关。别人哪里肯信，不断有人嘲弄他。

这日在赌场里输了不少钱，因为拿不出钱来，被人一顿痛殴，逼着他到吴关这里来要钱还债。贺能文无奈，只得跑到县城来。但他也知道吴关这儿有防卫，自己的儿子就被打断了胳膊，所以不敢到吴关院子里去，只在街上等着贺果儿出来。

“阿耶，我只是个婢女，哪里来的钱？”

“你肯定有的！吴关有这么多钱，能不给你一些？他从指缝里漏出来的都够你花了！”

“你听到过主人给婢女工钱的吗？我是人家的财产，是奴婢！”贺果儿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贺能文讪讪两声，忽见贺果儿抬起手来擦泪，露出了手腕上一串硕大的珍珠手链，这还是绿伊当时分给她的。

贺能文眼都红了：“你还说没钱？看你戴的珍珠手链，举世罕见，这一串手链卖了够咱家吃一辈子了...”

贺果儿睁开眼，见贺能文眼睛赤红，如饿狼一般地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珍珠手链，便如要扑上来抢夺一般，不由尖叫一声，撒腿就要跑。

扑通一声，贺能文跪在贺果儿脚下，大声嚎哭：“我的好女儿啊，阿耶不该把你卖了啊，都怪你阿耶无能，我也是没办法啊，你就行行好，给你阿耶些铜钱吧，那些人要把你阿耶打死了...”

看着跪地干嚎的贺能文，贺果儿为了摆脱纠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里面是自己积攒下来的二百来文铜钱，扔到贺能文面前，然后拼命向吴关院子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