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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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天泉对他点了点头，说道：“坐吧”
“寡人一路上都在想，为何百溪镇这三个字如此熟悉，或许时间过去太久，那些往事都记不太清了，寡人适才才想起来，这里，是你幼时居住的地方，没曾想，宁王竟是个念旧之人”
“······”
古天墨一言不发，只是看着他，古天泉又道：“寡人记得初见你时，你还很小，躲在父皇身后探头探脑的，长得甚是乖巧，事实上，所有人对你的迁就和重视确实都超过了寡人，母后想方设法想杀掉你，害怕你夺走本该属于我的太子之位，但寡人从一开始是真的没想害你，你信吗？”
“往事随风，难道陛下前来，是来找臣叙旧的？”古天墨讽刺道。
古天墨没有给古天泉讨好的机会，这么多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暗杀，若太后占三成，那么剩下的七成就在古天泉身上，无生门有庞大的信息网，只要发生过的事，均会留下蛛丝马迹，古天泉说得再感人肺腑，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疤也不会消失，相比一直想让他死的古天泉，难道自己的无生门不是更可信？
眼看古天墨不上道，古天泉也不在多费口舌，显得自己自吊身价讨好他一样，他从袖中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放置在桌上，说道：“这是你的，收回去吧”
“臣已经辞官了”
“古天墨”古天泉叫出他的名字。
古天墨已经很多年没听到古天泉这样叫他了，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这不就是你要的吗，让寡人带着虎符，亲自来求你回去”古天泉黑着脸，自尊心在这一刻有些受不住，他握紧拳头，看着古天墨，说道。
“臣当日所言非虚，陛下，别再自以为是了”古天墨也有些咬牙切齿的道。
两人唇枪舌战，争锋相对一如往昔，古泽尧坐在一边扶额叹息‘就说他们不可能坐下好好说话的’
“皇叔，战事在即，还请撇下恩怨，先御外敌”古泽尧插话道。
“月国将才无数，也不差臣这归隐山林的山野之人”
古天墨说话时，眼神都没往古泽尧身上看一眼，就直直看着古天泉，像是在等古天泉做出什么决定，古天泉心有所感，咬咬牙，道：“你想要什么，寡人都依你，只要你出面去平叛乱”
古天墨这下终于安心了，悻悻的说道：“臣所求，陛下应该知道”
“好”古天泉应得很爽快：“寡人回去立刻拟旨，只是，要等你凯旋而归之时，这份旨意才会传达出去”
古天墨拿过桌上的木盒，原本没有重量的木盒，现在像是有千金重，这是无法言说的未知危险在心里产生的连锁反应，无生门早就已经将情报传到他的手上。
这次溱国的领兵大将名唤袁时妄，他们曾有过一次交锋，两人均是势均力敌，实力雄厚，而且袁时妄最擅长借内力于冰刃之上从而达到制服对手的目的，如果古天墨没有身中剧毒，他还有一战之力，只是现如今身体上的毒已经遍布身体四肢百骸，只要用一点，就会毒发身亡，这是死局，或许这是自己最后一场战役也说不定。
说他不担心是假的，能活着谁会想死！
况且····
“相信无生门的人已经给你消息了，寡人就不再多言，寡人回宫等候宁王归期”
“三日后必归”古天墨许下承诺。
古天泉点点头，坐上回城的马车，古泽尧回望一眼远处的小屋，感慨着道：“此番也算顺利了”
“哼~，被儿女情长牵绊之人，能成什么大事”古天泉不屑的说道。
古泽尧低下头颅，眼睫微垂，掩下眼底的飘离的情绪，古天泉见他不语，语重心长的教导着说：“阿尧，你以后是要君临天下的，万不可被情感左右，失了方向，只要你有了足够的权利，你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有了权利，真的什么都会有吗？
“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古泽尧很是乖顺，对他说的话从不忤逆，古天泉是有一半的期许放在古泽尧身上的，或许心里是在弥补对某个人的亏欠，古泽尧知道自己是怎么有机会坐上这个位置，他变得比以往沉默寡言，有很多话很多事因为这个身份，是不能说也不能做的。
古天墨熟练的蒸饭，将堆积在墙角的木头一个个劈开规整的放在一处，再把水缸的水填满时，魏千语三人已经嘻嘻哈哈的进了屋子。
“回来了？”古天墨接过魏千语手上的一条鱼：“这么久，原来是去抓鱼了”
“是蓝七提议的，他说这条河里有很多鱼，所以我们就下河抓了，这条就是我亲自抓的”
魏千语自豪的不行，看着古天墨的眼神仿佛就在说‘快夸夸我’，古天墨笑着揉揉她的头顶，道：“语儿果然厉害”
吃了晚饭，古天墨点了烛灯坐在院子里纳凉，手里来回划动，魏千语走过去坐在他身边，道：“你在拭剑？”
古天墨自从来到这里之后就把剑挂在墙边，因为质地特殊，没人可以触碰，所以他并不担心会被人偷走，魏千语毫无顾忌的抚摸着剑身，问道：“我听蓝七说，你的剑是由雪珀石锻造的，雪珀石是上古神石，只要认了主，剑气就会灼伤主人以外的人，你说，我碰了它，它没有伤我，我算不算是它的半个主人？”
“你是第一个能触碰它的人，当初我很惊讶雪珀为何会任你触碰，现在想来，或许是你当时在无归林是真心要救我，被它感知到了”古天墨解释道。
当古天墨明白自己的对魏千语的心意后，便将剑鞘的一部分溶解，做成了一支玉簪送给魏千语，若她有危险，他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事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他毫不犹豫的做了，魏千语对他的真心，连雪珀都能感知，自己有什么理由怀疑。
魏千语喜爱的摸摸雪珀：“真可爱，你就不能给它起个名字？”
“它本就是独一无二的，不用另起别名”
魏千语叹息一声蹲下身子将头枕在古天墨的大腿上：“你每每擦拭它的时候就是要出征的时候”
“你知道了？”古天墨手上动作停顿了一瞬问道。
“我看到车轮印了，这里鲜少有人来，这么多脚印和车轮印，定是都城有人来了”
“父皇有先命，我和陛下要共同守护月国，我虽不喜陛下，但这是我的宿命”
“哪有什么宿命”魏千语眼睛微红，有些生气的道：“他只是无计可施，才来找你的”
“语儿”古天墨语气有些闷，但又舍不得责怪，只是轻唤了一声。
“我不说就是了”魏千语妥协道。
周围渐渐起了萤火浪潮，是他们二人都向往的自由，若国灭了，自然不会有小家，他们都痛恨这个时代的纷争，但又不得不拾起长矛扞卫国土，疆土上埋没的是无数将士的骸骨，他们的鲜血灌注在天地之间，只为后人安宁存世，平稳的度过一生，这样的期许需要有人来祭奠，古天墨毫无疑问成了首要人选，若他战死，后面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古天墨，这是死亡的传承，只要战火不休，四国没有统一，这种传承就会一直延续下去。
魏千语只是这世间的尘埃一粟，在家相夫教子，慢慢老去就是她的一生，没了古天墨，她会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她都不敢想这一天到来，自己该怎么办，能怎么办。
清晨的虫鸣唤醒了睡梦中的魏千语，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地上的草席已经被收走，她缓缓起身，顿觉周围出奇的安静，这是来自女人的第六感，她预感到了什么，拉开房门跑了出去，景色还是一样的景色，就是无形之中少了些生气。
“古天墨”魏千语站在院中唤了一声。
蓝七听到声音，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做了个礼才道：“殿下已经启程了，命属下护送小姐回城”
“他为什么不等等我？”
“殿下说，让小姐睡醒再走”蓝七如实回答。
实际上古天墨的原话是‘此去定然凶险，你好好护着她，别让人伤着了，你可慢慢带她回来，不急，让她好好睡一觉’
蓝七知自己又被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