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生在世都有点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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攸安跟着王离继续走，怀念起现代路边还没给她退押金的共享单车，起码不需要全靠腿出行。
好在墨家所在的地方没有多远，隔着老远就听到中气十足的女声。
“一天天折腾你的破石磙，院子里乱七八糟还不收拾，我平日都不好意思开门请人上门。”
王离只见着本来还慢悠悠的神使立刻加快步伐，脸上的跃跃欲试叫他生出不详预感，神使的表情怎么如此…兴奋？
“我”
“石翁，小子王离来拜托您做点东西。”
王离敲门都听出来砸门的气势，攸安眼神了然，王离嘴上对墨家轻慢，但对此家老翁倒是熟稔。
六合又忍不住了，“为什么？”
攸安没好气道：“你好歹是个智能玩意，不说多读点书，也得多扫描点资料。若是不亲近，此刻称呼应当是老丈。”
最重要的是，“求人做东西这番动作，不是亲近的小辈，怕是要挨揍。”
一打开门，石老丈本想要脱口而出的吆喝声，在眼神落到攸安身上时顿住，她还回了个无辜又乖巧的笑容。
石媪跟着出来，将门打开的更大，里面杂乱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石头，零星掺杂着几根木头。
攸安还以为会全是木屑，是她忘记，古代的树也不是想砍就能砍，更何况是法律严苛的秦朝。
“阿离，站在门口做什么？”石媪待王离显然更加亲近，说完才注意到身边的攸安，“这是？”
王离不怯场，在二老不解的眼神中将人带进院落，含糊道：“此乃我家重要的贵客。”
石老丈和石媪都知道王离的身份，能叫他这般含糊不清介绍的贵客，公主都不至于。
攸安上前一步，像是没察觉到两人的打量，声音清亮，“石老丈，石阿母，我此次来是想要打一个东西，听王离说老丈手艺好，会新点子，特意来拜访。”
攸安年纪小真是占了大便宜，逢人三分笑的性格更是讨喜，石老丈和石媪又不是什么刻薄的性子，立马应承下来。
石媪更是没等自家良人回答，对着有好感的攸安一口答应，“好，女郎随意便可，想要做什么都可和我家良人说。”
毫无话语权的石老丈带着点被做主的不情愿，但脚已经很诚实将人领到他工作之处。
虽说院子里没什么工作区可言，心中有工作，何处都能下脚。
简单来说：都很乱。
“小女郎想要做什么？”
攸安想要去掉小女郎这个称呼，可面对哪怕是石媪都矮了一个脑袋的身躯，默默咽回肚子里。
她怕说出来又会被当作小儿不服气，还叫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神性降低。
回到正事，攸安不执着小事，开始在地上比划，因为解释起来有些费劲，若不是石老丈确实是墨家，和石头木材打交道几十年，还真难以理解她所言。
毕竟身边一块听的王离已经云里雾里，不知所云，无聊的拿手指抠着面前的泥土。
“那不就是硙嘛。”石老丈朗声道，但立刻又否定，“不，只是差不多而已，还是有所不同。”
接下来都不需要攸安提示，石老丈已经陷入自己的思考中，石媪见怪不怪，“叫小女郎见笑了，我家良人一旦接触到这些，就会不搭理人，等到他缓过来就好。”
攸安理解，搞技术研究的都是如此，灵感有时候来得就是那么巧妙又不挑时间。
“我明白”
攸安的话还没说完，石老丈轰地一下站起来，嘴里振振有词的念叨着什么，一边走向旁边的小房间。
紧接着，她便听到“砰砰砰”的砸硬物声音，攸安跟着走过去，便瞧见一个很像是石磨盘的东西，石老丈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力气和干活利落劲，狠狠的，一下又一下砸着他口中的硙。
下手的力道和他那瘦弱的身躯很不相符。
攸安微偏过身和身边的王离小声道：“你和石老丈什么时候认识的？”
王离跟着偏过头，莫名被感染，跟着一副鬼鬼祟祟的小声模样，“不是我，是我阿父。石老丈是墨家，需要服徭役制作兵器，改善过几次攻城的兵器，我阿父和他便熟悉起来。”
难怪，攸安知晓秦朝的徭役还挺有针对性，像是墨家这种技术人才，自然不会安排去做重工。
原来是从战场下来的秦墨，攸安了然地笑了笑，道：“扯平了。”
六合只觉得它的脑子不是脑子，储存资料里并没有中文语境分析这一项。
王离倒是脸色有点不自然，别扭了起来，“神使不介意？”
介意故意带着来石老丈这里？
攸安自然不介意，不过是想要石老丈借着她这个神使，看能不能获得被嬴政青睐的机会而已。
攸安只想说：少年，你高估我了。
她现在浑身上下值点钱的玩意就是那一把没吃完的瓜子，倒不如说石老丈成为她刷情绪值的媒介助力。
“我可没那么小气。”攸安还故意回了一句。
“……”王离被噎住，“行行行，是我小气，那就算扯平了。”
互相无伤大雅的利用一次，攸安觉得更像是小儿过家家般的利益交换。
眼见石老丈沉浸其中，石媪都要为他们俩人准备暮食，攸安赶紧告辞。
临走前，攸安交代若是做好，可以派人去王家知会一声，到时候会有人来搬。
她到底是小觑了这会儿身怀技能的人才，石媪对着她说话温柔，但却是没将所谓的石磨重量放在心上，“哪里需要王家来搬，若是做好我们明日送过去就是，还省得来回一趟。”
为了增加言语的可信度，石媪随意弯腰伸手，像是捡树叶一般捡起地上放着的一块直径足足二十多公分的圆木。
攸安：“…石阿母好厉害。”
真心实意的夸奖，之前她担心两人年纪上来搬不动这件事，确实多虑了。
人生在世，都有点小绝技，给她一点大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