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个个都是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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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养病之处僻静无声，攸安踏进院子便瞧见侧厅一大片空地。
抬眼便见到一位和王离相似但更加魁梧的男子，挺直站在那，眉间聚拢，浑身属于武将的凌厉毫无收敛。
攸安见到第一眼就猜到这是王离的父亲王贲，可她脚步停顿下来，眼神却落在旁处，叫本要打招呼的王贲迟疑警惕。
“宿主！”
“啊啊啊！！！”
“始皇帝为什么会在这？”
六合爆发出尖锐声，震得她眉头不由聚拢。
王贲和王离注意到她目光所注视之人，身体的肌肉已然紧绷，脚尖默默改变方位，只要她有不善举动，两人都会有最佳的出手状态。
攸安她也想要尖锐的爆鸣，果然是一点都靠不住，旁边想要低调隐匿的人便是她的终极目标——秦始皇嬴政。
“你真是好样的！”在脑海中咬牙切齿的和六合说完，攸安还得优先临场发挥，既然能在正主面前表演，也省去眼见为实的佐证。
毕竟她现在余额一点都没有了。
她像是没有发现王贲他们的警惕，小小向前挪动一步，微微歪头，笑问道：“秦始皇嬴政？”
“大胆！”王贲立即呵止。
攸安不为所动，瞧着眼前气宇轩昂的老祖宗，她好像连他胸口都没到，长得嘛，自然不会是历史课本上大大的胖子样，一双眼睛锋锐，只是眉宇间掺杂着丝丝疲态。
嬴政同样在打量眼前神异的女郎，难怪昨日王离提到时总是称呼小女郎，年纪确实不大，只是眉目鲜活，一眼便看穿他的身份，眼中好奇和惊讶居多，并无恶意。
“王贲，退下。”嬴政制止了王贲的动作，他不至于需要防备这样一个女郎，若是真有神异，防备也无用，“你认识朕？”
攸安灿烂一笑，一副没有心计的模样，更多的是坦然，“我听说过你，你名气可大啦，我本来想通过治好王翦老将军来找你，现在看来，倒是省功夫。”
六合急得转圈圈，宿主怎么一瞬间把计划全部吐露出来了？
攸安默默在心中翻白眼，她在这个世界需要获得的是他人的正面情绪，按照主神的死性，进度条肯定不会那么简单，自然要以天下为单位。
不是她当女帝，就是她借用皇权，此种情况，她没必要和始皇帝玩心眼子，又不是要夺皇位。
心眼子的活儿还是给他们去干吧。
王离想起昨日见面时攸安说的话，反应过来，少年眉间皆是被利用的气恼和不服气。
嬴政没想到她会如此诚实，“你找朕？”
攸安笑眯眯没说话，只是退后一步腾出足够的空间，下一秒，嬴政瞳孔随着凭空出现的向日葵紧缩放大。
“呀，没被吓到欸。”
十足欠打的语气，叫院子里那一刻心脏都紧缩的人想要打始作俑者一顿。
尤其是攸安脸上恶作剧般的笑容，像是熊孩子，明眼人一看便知晓没有恶意，但也把人吓得够呛。
攸安是真起了点促狭的心子，因为那一瞬间想到秦王绕柱的经典场面。
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不会指使向日葵追着嬴政跑，但稍微被惊讶得退后两步也行。
只能说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始皇帝，除了瞳孔变化外，毫无失态之处。
嬴政瞧着眼前未曾见过的怪东西，亲眼所见总归比少年的王离口述来得要震撼和真实，确是凭空出现，且非凡间物。
“不知女郎到大秦来所为何？”嬴政开门见山问道。
攸安的目光转向听到响动已然起身走出门来的王翦身上，王家一脉相承的长相气质，只不过眼前的大将军，真的老了，临近生命尽头。
“大父！”
王离赶紧上去，王翦推开他的搀扶，步履轻飘飘但一步步走得很是稳当。
“陛下！”
攸安打断两人君臣互诉，“我是为了见你来的啊，你想要救他吗？”
王翦面露不善地望过来，肃杀之气随着扑面而来，脑海里不争气的六合已经默默躲着，完全不吱声。
“老夫征战几十年，亲眼得见大秦帝业已成，家族子孙也算成器，此刻去见大秦先王们可以说是瞑目。”他灼灼地盯着攸安，哪怕表现出神异，同样未曾有丝毫退却，“为了臣这条命，不值当大秦付出任何。”
嬴政丝毫未被压制，从攸安的语气里听出希望，“女郎需要什么条件救老将军？只要不伤我大秦基业，无论是昆山之玉，还是明月之珠、夜光之壁，亦或是神祀，朕皆可提供。”
“陛下万万不可！咳……”王翦自然想要活下去，但绝不想要大秦因为此付出什么，只是话未说多少，便开始咳嗽。
王离咬咬牙，对着攸安恭敬揖首，“若是需要付出代价，请您向我索取。”
王贲将王离用力拽开，“有你什么事？要孝顺也是我来为你大父做，还轮不到你。”
转而同样揖首，“女郎需要我王家做什么才肯救我父亲，只要不损害大秦利益，王家什么都给得起。”
攸安面上一片茫然，心里颇为无语地瞧着眼前一出大戏，不是她说，一个个心眼子多也有坏处，一句话联想得的太多。
她都忍不住自我怀疑，刚才是否表现出需要大量祭品供奉，才叫眼前几个男人突然真情实感起来。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攸安用茫然不解的目光望向嬴政，“我只是问你想不想救他。”
在场的人脑子比谁都好使，立马听出她的言外之意：
救人和供奉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会错意，嬴政面不改色，“想，只是为老将军看诊的大夫皆说无药可治。若是女郎有法子，朕自然不愿女郎吃亏，身外之物和老将军的性命，女郎的付出比起，不值一提。”
六合都张大嘴巴，一副‘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始皇’的表情。
攸安心中发笑，面上却是一副纯良，“想我就救呗，只是那些什么玉石珠宝，于我无用，我不过是被神选中的使者而已，用不着兴师动众。至于神仙嘛，也不在乎这些外物，只需心中感恩则是。”
神选中的使者？
听到这话的几人都努力控制表情，王翦一瞬间变成和蔼的老爷爷，好似刚刚肃杀的老将从未出现过。
“那老夫便劳烦使者了。”
到底是不是，等他亲自体验便可下定论。
即便此刻，几人都未曾完全相信攸安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