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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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亚男的半决赛是盛高的雷属高大战。夜无垠看了之前这个高大战的比赛，洛亚男能打赢他的几率就是零，一个中级魔法士和高级大战士之间还是隔着一条河的。而且又是属性压制，雷克土，加上体力上的悬殊，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夜无垠等着比赛开始洛亚男上去比划两下认输行，没想到战斗开始半分钟，夜无垠就有一种有苦说不出来的感觉。
和夜无垠的有苦难言相比，君长歌这边倒是觉得洛亚男是真敢拼，连赵孟都这么认为的。
“这丫头是吃药了还是没吃药？”
赵孟是这么说的。他们是处在看台上的贵族包间，地点也从初赛的室外校场换成了室内校场。但是即便如此，室内与室外的场地面积分毫不差，外面能盛下几万人，室内也能盛下几万人，这就是盛高的经济实力。
和之前赛事不一样，半决赛是一场一场的来，目的就是为了让需要补充新鲜血液的人能够看的更清楚。
话说回来，洛亚男作为一个魔法师，拿着重剑当武器就只当是个人爱好，和高自己一个等级的雷大战去打，竟然特么的选择了单体肉搏，请问你是要疯么？
许多人都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像是赵孟。
君长歌正襟危坐在包间的软椅上，一边吃零食一边看比赛，在看到洛亚男舍弃魔法冲上去的时候，君长歌给了如此的评价。
“不用说，肯定是这丫头自己要上的，按照魔导师的想法，只会让她放个魔法就认输。”
赵孟没有君长歌坐的那么端正，盘腿卧脚抱着一盘切好了的水果一顿狂吃，听到君长歌这么评价之后，也说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啊，姐，打是能打，但是像她这样赢不了啊，雷大战呢，专克她，再说她又是个女的，体力也跟不上，何况那武器，我看着都觉得沉，速度肯定比不上那大战。”
确实，洛亚男的攻击只有最初的一瞬，而后就是极为被动的防守。雷系战士能做到什么地步？那就是跑起来的时候能瞅见一道影子就已经算你眼力好了。啊，当然那是狂战师级别的雷战能做到的，眼前这个还是个雷大战，但是对付低了一级的土魔法师是没问题了。
洛亚男现在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这种状态特别不妙，不仅仅是战局上的劣势，还有在场的各位是来挑人的。洛亚男选择一个这么被动的开局，原本因为打进前十而吸引过来的关注瞬间清零。
君长歌放下手里的雪花糖，转而拿起桌上的坚果，无不遗憾的说。
“冲动了，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那雷大战有点眼熟，谁家的？”
“洪家。”
“哪个洪家？”
“我们家那个洪家。”
赵孟说的利索，君长歌想起了依附在徐家的那帮子人。
“速度不错，看来是有专门做了速度的提升，唉，洛亚男太可惜了。”
洛亚男并不知道得到的评价是可惜二字，她只知道，在这场战斗中无论如何都要赢。不是为了拿到冠军，就是为了向一个魔导师证明，即便她只有成为魔导师的天赋，也是可以问鼎法神。
所以，在一开始的时候选择了最糟糕的开场，为的就是在战术上那最后一刻的超越。
对方的武器是拳套，这就是属于她的运气，拳套无法在极短的瞬间取了她的性命，那么只要她足够硬的扛过对方长时间的攻击，硬到让对方怀疑人生，那么属于她的反击时间就到了。
战术是这样安排，不够聪慧，但是够生猛。
所以当第一拳打在身上的时候，洛亚男生生咽下了被打出的血，是用肉体生抗，连一个辅助魔法都吝啬释放。
洛亚男忍耐着疼痛小心走位，从最初的零预判到完全闪避是一个从完好到体残的过程。肋骨断了几根不知道，但是土黄色魔法袍是有很大范围都被鲜血染红了。洛亚男的惨状让人不忍直视，而对面雷大战的慌乱也让人们知道战局开始出现转机。
从开场便没有使用过的魔力，尽数灌入到了重剑之中，洛亚男开始了吟唱，为了让力量发挥的更强，她舍弃了半吟唱而采用完全吟唱。
“伟大的土元素，请聆听从者召唤——”
雷大战慌的一逼，体内斗气所余不多，重新凝聚起斗气，又一次攻上了‘沙包’一样的对手。
“——以大地之名奉上从者之心，请您赐予我浩土之辉——”
侧身避开，预判再一次成功，洛亚男再无旁骛，此刻的雷战对于她来说几乎已成了不存在。
“——出现吧，地沼！”
初级土系法术，用一个中级魔法士的全部魔力，加上完整吟唱召唤出来的沼泽是真的可以魔导士相媲美，而这样一来，属性克制就不再是个问题了。加上洛亚男的准确预判，雷大战陷入了泥沼之中。
这回轮到洛亚男反击了。
一记重剑砸昏了雷大战。
胜者：天西九中代表，中级魔法士洛亚男。
夜无垠，“……”
……
进半决赛是前十，进决赛就是前五，洛亚男以中级魔法士的水准挺进了前五，让相当数量的观众都产生了一种这个世界不公平的念头。当传来代价是洛亚男重伤无法参与接下来的前五较量后，又让许多人觉得公平了许多。
断了四根肋骨，左腿严重性骨折，右手臂韧带撕碎，左臂粉碎性骨折，以及轻微脑震荡，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瞬间耗光魔力造成的经络受损这件事儿很严重。
夜无垠来到盛高病房里的时候，洛亚男还是那副死鱼眼，疼痛并没有让她产生太多扭曲的表情，除了细微的脸色苍白之外就剩下身上细细的汗珠证明她确实很痛。到是屈尘在一旁一个劲儿问她会不会痛。
该说什么好呢？
夜无垠一时间没想明白，扭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瞅着被裹得跟木乃伊一样的洛亚男开始了夜无垠式安慰。
“我说过不止一次吧，只要你不糟践你自己，我能看到你成为魔导师的姿态。”
屈尘没敢说话，眼前双流老师露出来的表情还是他第一次见，而且光是听声音，就让站在门外想来探望洛亚男的白建豪就突然间失去了推门的勇气。
“所谓的糟践，你可能没理解，那我现在抽空给你讲解一下，糟践的意思就是在你明知道你打不过的情况下，还要冲上去死磕，明明清楚自己就是弱鸡一个，还一个劲儿的往上怼，从而造成身体的残缺，这就是普世的糟践。”
洛亚男不说话，夜无垠继续说教。
“而我所谓的糟践还有另外一种意思，为了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去随便的做出舍弃性命的觉悟，这对于同伴来说是猪一样的队友，对你自己来说是一种完全不负责的体现。”
夜无垠确实很生气，上一个像是洛亚男一样糟践自己的人，现在已经不剩两年时间了，君长歌的脑子回路已然成型，她没办法再纠正，但是洛亚男的还有抢救的余地。
“所以说，你进半决赛就已经足够了，进决赛是完完全全没有意义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你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我只要求你在这次事情之后，动手开打之前，用你那脑袋好好想一下眼下的战斗，有没有足够的理由让你拔剑，明白？”
洛亚男侧目，一双死鱼眼看着悠然坐在沙发上的自家老师，问出了一句与她所言都没有太大关联的话。
“老师最初的时候是不会觉得我能进决赛吧。”
声音很沙哑，气息也较为微弱。
夜无垠几乎要笑出了声。
“为了这种理由就随意赌上性命，你神经病啊！”
“不是。”
洛亚男否认。
“就算你是魔导师，也不是每一次都对的，所以你说错了，白建豪和谢书他们输掉比赛不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意外。”
夜无垠说不出来话了，屈尘也说不出来话了。
洛亚男这次没有睁着那双死鱼眼，反倒是闭上了。
“老师总是用洞悉一切的眼神嘲笑着战神法神，那我们这些拼上性命去问鼎法神的人，简直跟白痴一样。所以，哪怕是一次，我也想证明你是错的，这样一来，或许我们还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洛亚男的话像是一个冰桶，从浇到尾，凉了个通透。
是该反驳些什么，还是就默认这份事实，夜无垠选择不出来，所以她想起了被自己丢弃许久的防御姿态。
伸出手掌，治愈水元素汇聚成流，魔法释放到洛亚男身上的时候，夜无垠选择性的忘记了刚刚的所有交流。
“这个世界能治好你的只有我一个，现在我在你身边，算你命大，下次的时候如何，你自己决断，洛亚男，勇者能百战百胜是因为他知道什么时候该战，什么时候不该战。”
言尽于此，夜无垠不再说话，扭头向外，拉开门的时候，正好瞅见鼻涕眼泪流一堆的白建豪。夜无垠嘴角抽搐一下，手掌抚在红毛上，淡淡的说。
“输了就是输了，下次赢回来就完了。”
开玩笑，就算洛亚男说的话句句扎心，对于她来说也不过是无知者的无聊叫嚣而已，她才不会有丁点难过的情绪呢。
夜无垠这么想。
可恶，无意义的人生，真是无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