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里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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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外实习是为了让孩崽子们体会一下佣兵世界的生活，所以旅馆级别不高，双流能理解，但是她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住的这个旅馆也这么垃圾！
一个房间两张床，哪张床都很硬。双流这几年在九中养尊处优的生活，让她完完全全丢掉了风餐露宿时候培养的吃苦耐劳精神，难以忍受的不仅是翻身就会咯吱咯吱响的破床，还有空气中并不纯净的水元素！
无法入睡！
完全无法入睡！
双流睡不着，长歌也睡不着。她对硬床不挑剔，对简陋的室内也不挑剔。在这么多年的佣兵生涯中，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窝棚就已经是不错的待遇了，更何况这个房间里还有一张床。
可是她现在完全无法入睡，因为那个该死的魔导师没完没了的翻身！！！
“你能去睡地上么？”
黑夜中，长歌发出了这样的请求。
“不能。”
黑夜中，双流给出了这样的答复。
“那就不要动，你不睡我还要睡，很吵。”
“我们花了五千金来这里，就不能换一张翻身不会响的床么？”
“一个三级魔兽晶核能卖六千，三十九个就赔了三万九，你给我出那三万九，我就可以给你定一张翻身不响的床。”
长歌算账算的十分明白。双流在黑暗中撇撇嘴，拒绝在这上面反驳她。
这是成东和北荒敲定了的条件，自费也行，但是要求每个学生都有实质性的收获，经验什么的都不算，最终定下来的是每人猎杀一只三级魔兽，得到的晶核归自己所有。要不是长歌铁定心了想把双流挖走，绝不会接这赔本的买卖。
“诶。”
双流出声。
长歌简单给出答复，“说。”
“你几岁加入北荒的？”
“怎么？现在对我感兴趣了？”
“会老实回答话么？”
“那你几岁成为魔导师的？”
靠，这个女人，真特么烦人！
双流想，沉默了半晌后，给了答复，“十八岁。”
长歌也沉默了半晌，惆怅地说，“天才啊。”
“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十八岁。”
“你家人为什么让你一个女孩子进佣兵团，我看得出来你教养不错。”
“我没家人。”
长歌说的冷，双流怔了一下，抱着一股同病相怜的情绪开口，“我也是。”
“你父母呢？”
“死了。”
很简单，张开口说死，闭上嘴就是一片无声。双流以为自己说这话会很难，但是事实告诉她，很简单，甚至不到一秒就能表达完毕。
“抱歉。”
“没什么。”双流说完，又开始说别的。
“你为什么非得要我进入北荒，我不信你们团里没有魔导师。”
“有。”长歌说，她翻了一个身，面向了双流，又道，“但没有一个是我的。”
“什么意思？”
“我要成为战神，但是如你所见，我的身体很快就会到极限。”
“这是你被北荒雪藏的原因么？”
“一半一半。”
“为什么非要成为战神？”
“你问过。”
“这个世界不需要战神，也不需要法神。”
“你说过。”
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双流看到了赤瞳中闪耀的光芒，她开口说。
“但是我需要。”
长歌伸出手搭在了双流的床边上，很认真的请求。
“给我治伤，等我成为战神后，你杀了我，你就是法神，这是我唯一能报答你的方式。”
那双眼睛很认真，双流能分辨出来那里面的真诚。长歌是真的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回馈她，用命来成就她的法神之名。
为什么会愿意放弃性命，去换取那转瞬即逝的战神之名呢？
“成为战神的理由告诉我，我不想听什么希望的话。”
长歌收回了手，翻身背对着双流。就在双流以为自己得不到任何结果的时候，长歌的声音终于是传来了。
“你看的到我的天赋吧。”
“嗯，你不是天生的火，如果当年你选择水的话，或许就不会如此艰辛。”
在上一次的时候双流就发现了，和火属性相比，长歌更适合修行水属性的斗气。
“呵，果然瞒不过你。”
“怎么说我也是水系的。”
双流说完，扭头看向长歌，又问道。
“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了火？”
“那个男人是火，在他的领域击败他，我才能完胜。”
“……你是处女座么？”
“你滚。”
“抱歉，吐槽一下，战士还是魔法师？”
“战士。”
“什么级别的。”
“高狂师。”
“伤是他造成的么？”
“不是。”
“叫什么？”
长歌没说话。双流觉得自己能理解这种感觉，良久之后，双流叹了口气。
“你这身体，再撑个两三年就结束了，值么？”
“值。”
干脆利落的如切冰断雪。
双流又叹了口气。
“我给你治伤，协助你报仇，你放弃成为战神的想法。”
“那是我打赢的，还是你打赢的？”
“你。”
“不对，是你。这么多年来，支撑我走下来的只有战胜那个男人的信念，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完败他。为了这，我什么都可以舍弃，现在我就剩一年的时间了。”
“一年的时间，只够你养好伤的。”
双流说，看着长歌，问出了她一直都想问的问题。
“你强行修炼的时候没想到这种后果么？”
这回长歌发出了嗤笑声。
“像你这种天才怎么会懂停滞不前的痛苦。”
“一口一个天才的，你对天才的努力理解多少？你以为魔导师是随随便便就能练到的么？”
“你得到了回报，而我却一无所有，你说我对天才的努力理解多少呢？”
双流什么都说不出来，长歌是很会堵人，所以继续开口的是长歌。
“为什么不继续往下修炼，以你的天赋成为第二个法神没问题的。”
“你要让我说多少遍，这个世界不需要法神！”
“这能成为你浪费自己天赋的理由么？”
“为什么不能，法神带来的只是灾祸，明知道前路凶险为什么还要去冒险？”
“为了那些站在你身后仰望你的平庸者。”
“愚蠢。”
双流刻薄至极。
“抱着这种想法成为战神，即便你强无敌，也只是个莽夫。”
“智者如你，却连自己的学生都教不好，好大的智慧。”
“你滚。”
长歌不滚，又转过了身，撑着头看向双流，满目恶劣笑意。
“我说中了吧，魔导师，你记得你学生的名字么？”
“你能记住全团的人名么？”
“四百三十四个，算上今年新进的，那天紫毛的名字你知道么？”
双流背过了身，她不想看见长歌。
“褚宏。”
长歌说。
“你厉害，行了吧。”双流没好气的说。长歌笑，万分自满的表述，“我一直都很厉害，不用你说。”顿一下，又道，“对了，那个黄毛丫头不错，给我留着。”
“谁啊？”
“先跑的那个。”
“洛亚男，她将来是要进猎魔团的，不去你们北荒。”
“北荒也要建，我要是没受伤，就是我去组了。”
长歌说的无比遗憾，双流听在耳朵里不甚舒服。以长歌这样的天赋爬到这种地位已经不止是拼了命的地步了，现在被雪藏，那种失落感怕是她从来没体会过的吧。
“诶。”
“嗯？”
“我不进北荒，但是可以给你治伤。”
“条件呢？”
“五年之内，不去战神试炼。”
“我以为你会说这辈子。”
“我拦不住你。”
“行。”
双流向背后伸手，覆盖在手上的是一坨碧蓝的光芒。
长歌看了一眼后，没好气地说，“我不签，答应你的事就是答应你的事，我没食言的习惯。”
“确定？”
“确定。”
“签了就知道我的真名了。”
“没兴趣了。”
次奥，这蠢女人。
双流想，撤走了魔法契约，再也不想说什么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