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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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的登基大典也延续了他的这一观念,按照他的要求,同样减少了很多奢华的布设,也简化了很多流程,这一点儿对于百废待兴的王都来说很有助益,得到了百姓的交口称赞。按照惯例,新王登基时,会当众宣布国相的人选,以及施政宣言,司民主事程锦,意料之中的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对于百官来讲,他为玉衡上位赌上官运跑前跑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对于百姓来讲,一个干练、熟悉又亲切的人站上了那个位子,一切是那么得众望所归。对于之前支持公子明的官员来讲,倒戈不是件难事,本来玉衡在文武官员中就颇有人缘,之前支持公子明,主要还是慑于太后的权势,为了保全官位而徇私站队,现在玉衡上位,大家都明白他的胸襟,只要宣誓效忠,自然一切各自安好,所以太后和公子明的失势几乎是朝夕之间。玉衡兑现了对舅舅的承诺,没有为难太后和公子明,还赐予了他们两位足够富沃的封地。至于施政宣言,玉衡和新任国相已经商议妥当,他并没有彻底颠覆前朝,而是有选择性的做了修正,其中有两项尤其突出,其一,对于女子的地位做了极大地推崇,其二,推行自由言论制度,鼓励百姓思辨、思变。第一点对于后来的军队战力的增强起到了间接推动作用,而第二点则极大的释放了年轻人的激情和活力,一大批年轻学者、军官得以涌现。
玉衡深知在治理国家上,程锦是更有经验,也更有想法的那个,所以在很多方面他向程锦最大程度地放权,交由他放手去干,而自己则把精力更多地放在了军队战力的提升上,当然,他并非不让程锦过问军队,还是会经常拉他一起讨论,程锦的很多想法和角度常常出乎他的意料,有着很独到、另类的见解,让新王君很是受益。分歧是在所难免的,两人也有当着其它官员的面争得面红耳赤的时候,可无论怎样,两人总能通过很巧妙的方式将尴尬化解。在两人的协同治理之下,短短几年之内,长乐国国力迅速增强,军队战力也得到极大的提升,不过这对君臣最要感谢的人,还是前任王君。虽说前朝奉行的是无为中庸之道,但在发展民生和广开言路方面却给新朝打下了很好的基础,这让新政颇为受益。
北原这些年少有骚扰,对长乐国来说也是获得了难得的喘息,新王君抓紧时间对军队进行了整顿和训练。在任用将领方面,他并没有避嫌,给予了擅长对战和谋略的师兄弟以充分的信任,而他的师兄弟也不负众望,在一些与边境部落的小规模冲突中不断斩获军功,树立了军威。随着长乐国的威名日盛,新王君意识到,为了更好的与北原对抗,四国必须摒弃过去一盘散沙的局面,联合一致。为此,他派出了使者,向其余三国的王君递交了国书,建议在将来与北原的战事中,四国务必步调一致。长安国和长宁国本不愿接受,它们习惯了过往的各自为政,至少能够在北原和其它三国之间趋利避害,而现在要求立场鲜明的共同抗衡北原,这不符合它们的利益,虽然长乐国在几年前追击斩杀了北原的大祭司,击退了北原的军队,并且近年在一些与边境部落的战事中表现出很强的战力,但这不代表就能够与北原一战,在它们看来,长乐国积弱已久,已经深入骨髓了,欺负小邦可以,打硬仗不行。让它们诧异的是,长永国竟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长乐国的建议。他们都知道,长永国以前可是最瞧不上长乐国的,甚至快要到了歧视的地步。现在长永国的反应让它们大感意外,但毕竟长永国的战力是有目共睹的,所以长安国和长宁国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勉强接受了。就这样,四国表面上达成了一致,只待大战检验成色。
在被猎神族射伤之后,年轻人和老者隐觅了一段时间行踪。老者的伤势,出乎意料的严重,他没想到自己躯体的恢复能力竟然减弱到了如此地步,这种伤以前根本不会放在眼里,而现在却要饱受疼痛折磨数月之久。为了避开猎神族的追杀,这段时间不得不让年轻人停止修行灵力,取而代之的是让他更多的去感受天地万物,磨练筋骨。
在一个繁星满天的夜晚,老者示意年轻人抬头看天。
“你看到了什么?”
“星星……”年轻人不知道老者为什么这么问,回答的时候,略带迟疑。
“还有呢?”
“还有?黑夜……”年轻人被问得越发得糊涂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问题问得有些无厘头?”
年轻人好似被说中了一般,看上去很是不好意思。
“前辈,你会读心术吗?”
“若是一个凡人说这句话,我会毫不理睬,最多点点头。但是,既然是你问出来,那我就告诉你实话。根本没有什么读心术,每个人的内心,虽然都隐藏在灵身的最深处,但是你的眼睛,你的表情,甚至你的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会出卖你。”
“前辈,你真是太厉害了!这些都是你自己参悟的吗?”
“活得久了,看得多了,有些事情,自然也就通透了。这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其实说起来,我的悟性并不高,很多方面,还是得益于,或者受教于其它的灵神。你要记住,智慧的延续,或者传播,本质上,靠的是灵弦的共振。很多时候,未必需要别人教你,你只需要观察别人做的事情,用心感受他的灵弦的波动,其实就已经可以获益匪浅了。”老者看上去感叹了一下,“我们九位,其实,说到底,很多领悟,都得益于暗夜原灵的慷慨展示。曾经,在暗夜原灵踏上大陆之前,九大灵神只知道低头向它祷告。但是在跟暗夜原灵交谈之后,我们才发现,原来,不能只知低头祷告,还要抬起头来思考。看看天空,你可能会得到很多让你意想不到的奥义。”
“原来前辈刚才指得就是这个。”
老者点了点头。
“在这等繁星满天之时,最适合进行灵息术,倾听来自那深邃苍穹的灵场波动的声音。”
“可是,前辈,你之前不是说过,九大灵神,不是受教于始祖原灵吗?听上去,始祖原灵,是与这大地息息相关。那这天空,也是它的领地吗?”
老者摇了摇头,没有用嘴说话,而是用灵弦的波动回应了年轻人。
“对于宇宙来说,始祖原灵也像一粒沙子一般渺小。那太空深处,有更强大的力量,就像你的……”老者突然意识到什么,咽下了后半句话,转而说了别的,“虽然,来自那里的声音很轻微,但静下心来,总是能分辨个一二的。”
年轻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除此之外,老者不停地提醒年轻人去留意观察身边遇到的事物,无论是有生气的生灵,还是看上去没有生气的沙石流水,万事万物的存在,都有它的原因,而感受万物就是要去格物致知,去通晓生灵存在的理由,和万物运作的法则。九大灵神虽说是远在人类之前,就已经存在,但在九大灵神之前,还有更久远的纪元,有更久远的灵神,与之相伴的,还有各种色彩斑斓的植物和奇异的动物,无论这些生命来自何方,种子一旦被种下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它们诞生了无数的奇迹,物种的繁衍、变化和强盛,也许就是支配这个世界的定律的最大成就。
“前辈,花草为什么也会有灵呢?它们既不会跑,也不会思考,它们除了生长枯萎,四季轮回,也没有什么了。”年轻人不解。
“年轻人,将你的意念归于平静,不要有这样的私心杂念。敞开你的灵身,去尝试倾听这些花草在说些什么。”
年轻人发现,完全的归于平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身体总会有一些触感会影响到自己。也正是如此,他发现很难做到老者所说的去倾听,他的意念中接收到的讯息空空如也。
老者若有所思,“你的灵身还是太习惯于去感知自己的躯体,躯体和灵身分离虽说让两者都得到了解脱,但两者之间仍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于灵神来说,要习惯把意念更多地集中在你的灵身上,躯体对于灵神来讲是个依靠,但也是个负担,躯体的触感会束缚你的意念。这样吧,我教你一套意眠之术,来让你更快地学会归于平静。”
老者向年轻人传授了意眠之术的要诀,这是一种可以自我催眠的方法,和普通的催眠术不同的是,这套方法可以让人的意念退回到潜意识中,变成一个麻木的旁观者,但并非失去意识而进入睡眠。年轻人发现,这套意眠之术简直为他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脱离了躯体的牵制,意念开始自由地感受着身边地一切。周围生灵的灵身慢慢地显现出来。身边的草木,它们并非寻常看上去的样子,但可以很快和它们寻常的样子对上号,树灵最先被年轻人辨识出来,毕竟有过上次的经验,花灵主要聚集在花朵处,像一团发亮的光球,周围隐匿的野兽,灵身主要也是团聚在脑袋处,躯干和四肢只有比较暗淡的些许灵丝……一切都是那么新奇,年轻人只觉得大开眼界,就在他尽情感受的时候,这些生灵也注意到了他。虽然这些生灵的灵身并没有眼睛,但年轻人能够感觉到它们似乎转向了他,“注视”着他,就像盯着一个新来的陌生人一样,年轻人从它们那里,也感受到了同样的好奇。年轻人想要主动去靠近和触碰它们,可是刚一有这个念头,他就发现在意眠之术的作用下他根本动不了,只能感受周围的一切。那些生灵似乎与他也有同样的念头,草木的叶枝都缓缓地朝向了年轻人,倘若它们不是扎根在土,可能就靠近走过来了,而周围藏匿的野兽,倒是方便的很,它们慢慢低着头警觉着靠了过来,走到离年轻人不远的地方,趴了下来,脑袋贴着地,看上去好奇地盯着林曦。
这出乎老者的意料,在他的认知里,年轻人的灵力非常的霸道,有着难以琢磨的力量,任何能够感受到这种力量的生灵都会产生发自灵身深处的颤抖,逃离还来不及,又怎会想要靠近。可是眼前的这一幕,确实发生了,只能说明现在的年轻人,并未让它们感受到恐惧和威胁,相反,给它们带来了安全感。“兴许霸道也是安全感的一种。”老者只能这么说服自己。也许,误打误撞,意眠之术给将来压制年轻人的灵身带来了希望。想到这里,老者突然意识到,意眠之术是女夜神教他的,难道说,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老者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属实的话,那女夜神也太强大了,她的预知未来的能力,简直超越了过往任何一位灵神,甚至很可能已经不亚于以预言见长的暗夜原灵。当年,她授予自己意眠之术时,只是提了句,在合适的时候,传授给合适的人,这么多年了,他并没有把这句话当回事,而现在,这句话带给他的震惊,远超过意眠之术给予他的幻想。
年轻人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一切,此时他的内心无比的平静,他从来没有过这样舒服的感觉,没有任何的烦恼、忧伤和苦痛,只有一份超乎寻常的平和,不只是自己,还有和身边的一切。
从意眠之术中恢复过来之后,年轻人将刚才的感受告诉了老者,老者还没从刚才复杂的情绪中走出来,所以年轻人说的话他并没有听进去,年轻人见状也就没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