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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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黑衣人互相搀扶着起来,聚到了一起。虽然被打的很惨,但是他们看上去并没有恐惧和沮丧,他们在外出行动前,这样的训练已经经历过不下百回,他们早已经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对于他们来说,面对灵力操纵者,什么样的结果都可能遇到,别说受伤了,丢掉小命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打小受训过程中,牺牲掉的伙伴也不在少数,所以生死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所害怕的了。只不过,年轻人对于灵力的驾驭远超他们的想象,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低阶的猎神者所能应付的了的了。他们互相搀扶着撤走了。他们应该庆幸能活下来,因为他们以为的普通灵力操纵者,实际可能是整个猎神族有史以来遇到的最强大的灵力操纵者,或者准确来讲,是对抗过的最强大的灵神。
按照司民主事所言,四国钟敲响后,不出三日,其它三国的使者都赶来了长乐国,说是使者,其实都是各国的王族,可以说都是王位继承人,他们代表着国家未来的最高权力。这三国中,尤其以长永国的实力最为强悍。虽说论国力,还是长乐国最为强盛,但是国家之间比拼的,还是军队的战斗力,并不是国富就一定强,这次长乐国遭遇的劫难就是最好的证明。长永国的国家并不算富裕,国土多山,土地也不算肥沃,没有如长乐国这般物华天宝,国民的生计维系,除了庄稼,也就是放牧了,说起来,他们倒是与北原更相像一些。长永国人算是战斗民族了,闲时为农,战时全民皆兵。立国数百年,极少遭遇北原的骚扰。据史书记载,曾有一次北原的某位新上位的将军为了显示一下军威,带兵入侵了长永国,结果被长永国一阵痛扁,如果不是突下大雨,洪水冲垮了追击路上的堤岸,只怕这支狂妄的北原军队要有来无回了。自此之后北原再无人敢染指长永国。也正是因此,长永国很是瞧不上其它三国的软弱,不久前长乐国遇袭,派人向长永国求援,长永国碍于联邦的体制,派兵驰援了一下,不过看到王都被北原摧毁地如此之惨,足以看出长永国军队的朽木不可雕,所以就不愿再理睬长永国的信息了。这次,要不是四国钟响,碍于《圣君训诫》他们还是派了王储前来,否则他们可能根本不会关心长永国未来的王君到底选谁。在他们眼中,换谁都那个德性,无所谓。长乐国众人并不知其中缘由,只当是对方看不起自己,毕竟如果没有圣君亲自出面,谁又能奈何得了长永国呢。这次四国钟敲响,对方能够及时赶来,倒是出乎长乐国众人意料。虽说这是好事,但是谁又知道对方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是真心来帮忙,还是来看笑话。
按照司民主事的提醒,玉衡知道第一天议事,一般都是进行一些礼仪方面的流程,毕竟一般四国轻易不聚,但凡聚齐,必然是个隆重的场合,有很多繁文缛节,当然,也是给大家一点儿时间,来互相探听一下彼此的近况,尤其是这次四国钟敲响,需要议的还是王位的继承人,百年难得一遇的大事,这其中到底有着什么隐忧,也是大家急于想知道的。而对于长乐国来讲,则是借这个时间,既说明一下所议之事,同时也打探一下其它三国的口风,以备对第二天可能的决议心中有数。这其中,最是积极的就是太后,她带着公子明极尽礼数寒暄,目的无它,就是尽可能争取三国对公子明的支持。其它三国对于玉衡和公子明并不了解,这可能是唯一认识的机会。而在这个过程中,太后也是故意用计,不让玉衡掌握到太多使者的信息,甚至不让他随意进出使馆;而她则悄悄先后将三国使者请到了王宫里,设宴款待。其它两国意见相左,剩下的就看长永国的意见了。长永国的王储看上去对这事并不感兴趣,一副高冷,同时也并不着急表态,甚至看上去像是不愿意表态。
让太后意外的是,玉衡好像对自己的刻意安排并不抗拒,而是乖乖顺从了。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眼下的情形,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所以疑惑在她心里也只是一闪而过,并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澜。
玉衡的淡定,同样也引起了司民主事的忧虑,这个时候,本应勤于走访,熟络关系,可玉衡却全然没有着急的意思。
“公子,你可有什么万全之策了?你也知道,此事连国相都无权插手过问,更别提我了;现在只能靠公子了。明天就要议事了,听说王后今天在王宫里设宴款待各国使团,极尽殷勤;如若今天不能与使团走动,拉近关系,只怕就让公子明占尽先机了……”
“主事大人不必担忧此事,我已见过了长永国的使者了。”
“什么?公子何时见的?据我所知,今天一早,公子明就派人来将三国使者都请去了王宫。”
“我是在使团来时的路上。”
司民主事只知玉衡前些天出了趟城,却不知原来是先人一步。他心里一时轻松了许多,可很快疑惑还是来了。
“公子,你是只见了长永国的使者,还是三国的都见过了?”
“只长永国的使者。”玉衡很平静的答道。
“为何没有借机也去拜访其它两国?”司民主事话一出口,意识到失言了,本来这种方式就不合礼数。
“我从长永国的使者那里,得到了支持。”
“什么?”司民主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照他的了解,长永国与长乐国素来不睦,哪怕是国难之援也极不情愿,这次长永国的使者能按时来就已经很让他意外了,玉衡竟然得到了他的支持。
“长永国虽然与其它两国也有些不睦,但是,终究是武力第一的强国,尤其是长安国,经常被北原骚扰,据说他们一直想请长永国在他们国内驻军,以帮助他们拱卫北疆。如果长永国能明确表态支持公子,那很可能长安国为了讨好长永国,也会跟进,这样的话,就已经可以形成决定性的优势了。”司民主事脸上有疑惑,但更多的是兴奋。他相信玉衡不会信口开河,这事应该是真的,虽然他很想问出心里的疑惑,但理智还是制止了他。如果玉衡不想主动说,那最好就不要多问,只要结果是想要的,就可以了。
“主事大人,四国议事之后,剩下的,就交给你了。”玉衡走近前来,握住了司民主事的手。此时他眼里,已经不再是平静了,而是充满了势在必得的坚定。
“臣定不负所托。”司民主事也紧紧握住了玉衡的手。
如玉衡所言,在四国会议上,长永国和长安国果然都坚定的支持了玉衡,长宁国虽然开始有意公子明,但在看到长安国反水之后,也开始有所顾虑,担心将来成为两外三国的弃子,索性也转向了玉衡。这样的结果,让对玉衡来说,是意料之中,而对太后而言,则是完全出乎意料,自己的儿子,先王君的唯一嫡子,竟然完全得不到四个邦国的另外三者的支持。现在太后的脸上,写满了失望和无奈。她知道,这个结果很可能是不可逆转的了,但她不想就这么放弃,她知道,这其中的关键,就是长永国。昨日还置身事外,现在竟然旗帜鲜明地表态,尤其是长永国的王子,甚至在宣布自己的选择后,再不肯多说一句,无论太后如何委屈的暗示和劝说,他始终不愿理会,后来甚至被太后唠叨烦了,甩手离开了议事厅,只留下泄气的太后和公子明。
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同样错愕的还有国相,他怎么也想不通,玉衡完全没有与使团接触过,对于三国使者来说,他就是个陌生人,怎么就能得到长永国的支持了呢。自己是在朝堂上明确表态过支持公子明的,现在看来,恐怕仕途要就此终结了。
司民主事早已安排了人手在厅外候着,消息一传出来,第一时间就被传遍了王都的大街小巷,百姓无不奔走相告,欢呼雀跃。英雄变成了真正的领袖,这不就是众望所归吗?最兴奋的还是玉衡的那些师兄弟们,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家的兄弟得以高中一样。
此时的玉衡,静静地坐在母亲的身边,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弄得前来报喜的侍卫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玉衡打赏了侍卫,就让他退下了,他回到母亲身边继续坐在那里,彷佛只是知道了一个稀松平常的结果一样。“母亲,我拿回了本就属于我的东西。我之前一直不相信任何的命运,可是现在,一切都是那么的戏剧性。我知道了一个事实,然后改变了一个现实。”
事情还要从那些书里的内容说起。
书并非是如今长乐国的太史令所编撰,而是大概两百年前南境的一位不知名的太史令。说到这里,就要回到了四邦立国了。对于长乐国的史书来讲,很奇怪的是,大部分都是起于立国之时,而立国之前,即便有所记录,也只是歌颂圣君如何带领四国抗衡北原的丰功伟绩,除此再无其它,而且长乐国的史书,对于其它三国的历史,记录甚少,基本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大事记而已。而箱子里的这些书不一样,它讲的全是四邦分治立国之前的史实,而且在长乐国正史上都是无从查知的。各种的细节,除了正常的笔录之外,还有一些考究的内容在里面,也说明了当时的史记,不仅仅像现在这样,只是做客观记录,还会对一些悬疑的史实进行一定的推敲和考究,由太史令进行批注标记。虽说这些证据一样的文字不能尽信,但是从内容和表述方式上来看,这名太史令并没有融入太多个人偏好在里面,哪怕是一些走访、考究的内容,也显得很公正客观,甚至让人读完自然而然的认为这就是事实。
与以前看过的对圣君尽是恭敬赞美的史书不同,这些书里面,记录了很多对于圣君不利的内容,还原了一个更符合凡人应有人性的圣君。玉衡看的时候,虽有惊讶和疑惑,但很快在心里就认同了,在他眼里,还从来没有一个真正的所谓的“神”,而现在的圣君的“神圣”,也只是百姓选择性的歌颂而已,他们希望自己敬仰、倚赖的那个人全是优点,超凡脱俗,这是个双向成全的结果。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这些书才会被弃之角落,没被焚毁已然万幸了。”玉衡略表同情。看到后来,他心里就全然是另外一种反应了。其中一本书,是专门关于长永国立国之前的史实,他越看越觉得里面很多的陈述似曾相识,直到他看到长永国立国前已故首领的记录时,他整个人都震惊了,此时的他,就像头顶被浇了一通冰水一样清醒。什么似曾相识,分明就是同一件事情,书中记载的,就是自己的舅舅告诉自己的那些,而且甚至比他说的内容还要多,还要细。现在他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的亲身父亲,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可能就是长永国立国前已故首领叶华,也就是舅舅口中的“大统领”。自己母亲和舅舅去的,就是四国分治立国前的那个时代。何其荒谬,又何其真实,自己竟然是母亲和两百年前的一个人所生。
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面,在记录到大统领之死时,这位太史令增加了大量篇幅的批注。一改之前客观的记录,随着考究的深入,他的言辞越来越情绪化,不在于别的,只是对于大统领之死,他发现了越来越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曾经人人都以为大统领为救妻子而遗憾负伤离世,实际上,很可能是遭人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