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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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离开吧，待到凤凰蛋长成，你就可以重获新生了。”林曦气息奄奄地向眼前地凤凰摆了摆手。
让他意外的是，凤凰反倒向他飞了过来，它展开两双翅膀，将林曦包了起来。就在这时，林曦耳边响起了一声嘶吼，“不！”
伴随着这声嘶吼，一些记忆瞬间灌入了林曦的意念，是暗黑原灵。
凤凰丝毫没有理睬，它的身体慢慢地化成了一缕缕地灵丝，在林曦灵核上织就了一张网，于此同时，那些灵丝蔓延了出去，将分离而去的灵身一一纠缠住，都给拉了回来，紧紧地束缚在了林曦的灵核周围，紧接着，这些灵核，如同融化了一般，沿着凤凰灵丝，慢慢流入了林曦的灵核之中。待到最后一点灵身注入林曦灵核，凤凰灵丝闪耀了一下，彷佛向林曦道别，然后，很快消失不见了。
“不！”愤怒的声音再次在林曦的耳边响起。
“卑鄙！”林曦咒骂道，“你永远不会得逞。”
一阵咆哮之后，传来一阵狂笑，“你以为这就完了吗？”
林曦马上意识到不妙，还未等他专注意念将暗黑原灵从灵身上驱逐，他感觉自己不由自主地催动了同样一个咒语，只不过，这次，咒语的祭物不再是他，而在遥远的西方。
林曦没有时间细想，迅速清除了身上的法咒。
“尊者，你怎么了，你刚才……？”青衣侍女见林曦恢复了正常，赶忙近上前来。
“我没事。”
林曦平复了一下心神。
“你刚才怎么在那儿用两种不同的声音……自言自语……？”
林曦摇了摇头。
“是灵魂纠缠法咒。”
“什么灵魂纠缠法咒？谁给你下的？这几天不都好好的吗？”
“是他。”
青衣侍女从林曦眼神中，知道了那个“他”是谁。
“他又来了？”青衣侍女马上警觉地四下张望了一下。
“不，是那天。”
“尊者，你是说，那天，他做了手脚。”
林曦点了点头。
“应该没错，只是，我并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可恶，真是卑鄙。那，他还能用这个法咒骚扰你吗？”
“我已经将他所有痕迹都从我身上清除了。只是，刚才好险，我险些就迷了心智，被他给控制。”
“还是尊者厉害，我只能在旁边干着急。”青衣侍女一脸的自责。
“倒不是我厉害，多亏了凤凰之力。”
“凤凰之力？尊者，你是说传说中的凤凰吗？”
林曦点了点头。
“在我就要绝望的时候，是它重新聚敛了我的灵身……”说到这里，林曦突然停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尊者，怎么了？”
“坏了。就在我驱逐他之前，他再次催动了法咒，只是这次，目标不是我。”
“不是你，那是谁？”
“我不知道。看上去，这个法咒，施咒人和祭物都要有同样的灵身才行，哪怕是碎片。那日一战，我将他打死，身上溅到了一些碎片，当时我不以为意，现在想来都说得通了。只是，这一次，他催动法咒，又是做了什么？”
“尊者，你安然无恙就好，总归我心里踏实一些。”
“不对，他一定有所图谋。刚才咒语响起时，最先失控的，是兽之灵力。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意图控制某种神兽。”
“尊者，那怎么办？要不，召唤族人们前来相助吧？”
林曦迟疑了一下。
“需先找来相克之人，才能事半功倍。容我再想想。”
就在林曦毫无头绪之时，最后一缕阳光没入了西方，林曦猛地抬起头。
“对呀，他们。”
青衣侍女看了看西方，没明白。
“青衣，有件事情，需要拜托你。”
“尊者，切莫跟我这般客气，只管吩咐便是。”
“好，时间紧迫，我就不跟你客套了。你代我前去西岭一趟。”
“西岭？去那里找谁？”
“找一个叫六初的女孩子，告诉她，我需要他们族人的协助，来铲除邪恶的灵神。”
“尊者，西岭之人，对你也不利呀。他们不是世代敌视灵神吗？曾经，母神严厉训诫，不让我们去招惹他们……”
“他们也会敌视你们吗？我说的是我们族人？”
“并不会，他们应该只是敌视，灵神……”
“那没关系。”
“可是，尊者，你的安全，对我，对我们暗夜一族至关重要，我们已经失去了母神，不能再失去上神尊者了。”
“以我为敌，那同样也会与那暗黑灵神为敌，这就足够了。”
“可是……”
“好了，我意已决，不必再论。”
见青衣侍女心不甘，情不愿，林曦自知刚才的话有些生硬。
“我之所以要向他们求援，还有另一个原因。刚才那暗黑灵神意图控制我之时，我也透过灵场，感觉到了他的一些意图。你还记得咱们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吧？”
“自然铭记于心，毁掉魔灵株。”
“我看到，魔灵株，在东泽神庙。”
“那我们直接杀奔过去，定将它连根拔起。”
“没有那么容易，那神庙，被视界之钟罩在了里面。”
“视界之钟？”青衣侍女听到这里倒吸了一口凉气。“曾经母神给我们讲过，那是一个迷魂大阵，但凡血肉之躯，进得里面，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不过她也没有亲眼见过，所以也不知如何破解。”
“这也是为什么我要找来西岭之人的原因。他们都是驯兽人，有些甚至能够驾驭飞鸟。只要飞得足够高，就可以摆脱视界之钟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可以拥有天人视野，里面是什么情形，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还是尊者智慧。”
“所以，青衣，我们需要他们的帮助。”
“可是，尊者，你……”
“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我独自先去寻那暗黑灵神，你寻得西岭人之后，就召唤族人。你们汇合之后，就直取神庙，捣毁魔灵株。然后，你与族人再来与我汇合。”
“好，那我即刻动身。”
“嗯，去吧。”
“对了，尊者，她长相如何，怎样能找到她？”
“入得西岭，但凡遇见她的任一族人，报出我的名字，他们就可以带你去找到她。”
“可是，她又如何能信我的话呢？尊者可有什么信物？”
青衣侍女的话，让林曦有些发愁，事实上，他身上除了口粮，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尤其是，并没有什么六初认识的东西。从西岭回到南海离岛之后，他从头到脚，都换了一遍。
“有了。你跟她说，‘北上的阿伯想来早已如愿，不必挂念’。”
“尊者，这是什么暗语吗？”
“并不是什么暗语，只是一句祝福，说给她听，会信你的。”
“遵命。可是，尊者，我走了，就没人相助于你了，我担心你。”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会有事的，放心吧。倒是你，西岭不欢迎来客，遍布陷阱，贸然闯入，一定会身陷险境的。咱们族人都通晓鸟兽语，入得西岭，借由百兽为你带路，可以免去很多祸患。”
“多谢尊者的悉心关照。”
西圣灵山，圣女的寝殿之内，凤凰蛋开始变暗，看上去像染了墨一样。
如影和随行，跟随玉衡，来到了栖灵岛，也许现在该叫栖灵湖了。
玉衡独子一人，带着青凌的衣物，去到了湖边，如影和随行在远处警戒。
“师兄真是重情。”随行很是感慨。
“唉，只是可惜了，生死两隔。”
“你说，要是当时青凌没有喜欢上林曦，而是师兄玉衡，是不是现在就是不一样的结局了？”
如影笑了笑，没有回答。
随行倒是并没有停下来，“不过，话又说回来，林曦和青凌去栖灵岛拜师，还好理解，跟咱们一样嘛，寒门子弟，进不得那深宫学堂，可是，师兄怎么也去了栖灵岛？王亲贵戚，往那名门大家庭院都挤破了头，有谁愿意出了王都，来这穷乡僻壤受苦？”
“莫要乱加揣测。”
“这不就咱哥俩嘛。”随行故意四下看了一眼。
如影倒没再苛责什么。
“兴许，只是个人喜好吧。况且，咱们师父，哪里比那些所谓的德高望重的老先生差呀。且不说身法，就算是见识阅历，都远在他们之上。只不过师父不喜功名利禄，不愿与那些达官显贵同流，所以才选的这清苦的远地。”
“这倒没错。只是，若当初他没有选择去栖灵岛，只怕今日，也难得这一往情深。”
“还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吧。你看你已经多少次情报延误了。”
“我真没懈怠，延误的那几次，真不知是咋回事，本来算的好好的，可偏偏出了岔子。你说说，怎么就那么寸，同时几路探子回报，竟然都误了事，真是蹊跷的很。好在师兄没有怪我……”
“他没怪你，那是他顾念师兄弟情分。你怎么还有这种侥幸念头？”
“哥，别总这么苛责于我。难道你就没有误过事？”
如影转过身去，没有理睬随行。
随行不依不饶，追了过去。
“哥，你倒是说说，咱们兄弟俩，应该彼此彼此吧。”
“好了，有些话，说到即可。”如影看向了玉衡，微微皱起了眉头，不再搭理随行。
“你看你，总这样，没话说了就摆一副高冷的样子，开始爱搭不理。”随行自觉再这么聊下去也无趣，便到一旁巡视去了。
玉衡将青凌的衣物挂上金锁之后投入了湖中，眼见着那些衣物沉了下去，他的眼泪夺眶而出。衣物如人一般不舍，这，也是青凌最后的东西了。
玉衡跪坐在湖边，嘴巴颤抖了许久，始终哽噎着无法发声。他放任眼泪奔流，呆呆地看着衣物沉下去的地方。
“是我自作聪明。青凌，对不起！我恨他，是他让你陷入了那样的险境，不过，我更恨我自己，终究是我没能保护好你。”
玉衡收拾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他向前抬起了手，一阵微微的灵力涌动，远处，一些白色的东西飞了过来，在他眼前不停地汇聚。心言花瓣，娇小的花瓣，淡淡的清香，是青凌最喜欢的花。那些花瓣汇聚之后，开始不断地翻涌，逐渐长高，慢慢开始呈现出一个人形。玉衡颤抖地将手伸向了那个渐渐清晰的面庞，就在他手碰到的那一刹那，整个花型人身如散架了一般，塌了下去，留给了玉衡一个花坟。泪水再次在他眼中翻滚，但是这次，他哭不出来，眼前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他眨了眨眼，堵上了情绪泛滥的决口。
玉衡长叹一口气，再次将手伸向了前方，又是一阵轻微的灵力波动扩散了出去。
“你此生最开心的回忆，都留在这里了吧？没有比这里更好的地方了。我许诺，这里，将永远属于你。湖水永远清澈，草木永绽芳华。”
“若我有幸能够回来，若你愿意，我就在那边，远远的山坡上，盖一座茅舍。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踏足你的领地半步。天地长久，我只余生。”
说完，玉衡起身离开，脸上泪水未拭却已无痕。几步开外，他停了下来，回望了一眼，嘴唇微动了几下，然后快步离开了。
如影召唤随行跟上，随行跑过来，一脸的迷惑。
“哥，你刚才有看到栖灵岛出现吗？就出现了一下，然后就慢慢消失不见了。”随行小声跟如影嘀咕道。
如影看看随行，又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啊。”
“不会出现结界了吧？也可能是我刚才的错觉吧。”随行摇摇头，叹了口气。“是有点儿怀念，总感觉挺不真实的，那么大一座岛，林曦这家伙，竟然……”
“好了，这等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随行点了点头，跟着如影追了上去。
听过暗黑原灵刚才的嘶吼，即便此刻周围的灵场渐渐消失了，八大使徒依然在原地战战兢兢，不知发生了什么。
暗黑原灵从祭台之上站起身来。
“哼，这次先放过你，早晚我会得手的。下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你们几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