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自始至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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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是这样的，再美的景致不到季节，都是荒凉。
三月中旬，日月峡还没什么太多的看点，他们气喘吁吁的爬了海拔961米的南极峰，这是这里最高的一座山峰。
“我们来的时间不对，”李响说，“农历十五左右，早晨太阳从腾龙山升起，月亮向卧虎山隐去，形成了日月同辉的峡谷奇观。”
“日月峡的名字，这样来的？”
“是。”
几个人在山顶吹风，散了因为爬山出的一身大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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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威住的宾馆，他早晨起来就一直盯着窗外，这是一个质朴的小城，有一点点寂寥，一点点陈旧，这里的生活，一定是他没有经历过的。
他从小生活在bJ城，那是中国政治文化的中心，有着举世瞩目的繁华，也有着一般人接触不到的暗潮汹涌。别人不知道，他知道。他们是一个军旅之家，层次不一样，触觉也不一样。
他在等一个电话。九点，手机屏如约亮起。
“讲。”
“布优优应该被怀疑知道了彭郁松的什么秘密，所以前几天她遭到了攻击，现在也有人在跟踪她。”
“这个我知道，那不是跟踪，是保护。”
“是，一拨是松青公司的。还有一拨就比较神秘了。”
“哦?两拨人?”
“是。另一拨是翟如意安排的，翟如意这个女人很神秘，她有家如意商业信息公司，手里信息很多，可以说，手眼通天。”
“在哪？”
“bJ。”
“不是单纯的商业信息公司吧?”
“是。如意商业信息公司还兼做保镖。”
“呵，有意思。保镖，可别也兼做杀手，这可就有点傻了。”
“现在还不知道，她也才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通常情况不会，如果想命不久矣，作死也是有可能的。”
“彭郁松的车祸，有什么问题么？”
“有。开车那人，有吸毒前科，兼做贩毒。原本不好查，牵扯太多。但是，他有个姘头，叫孙巧巧。前一阵被谋杀，死在自己家里。她哥哥叫周正阳，攻击布优优的人就是他。现在周正阳被抓，供出来了一个叫老驴的人。老驴又供出了仝沸，而仝沸是松青公司的现任当家二世祖的跟班，这个你知道了哈。”
“知道了，这也太明显了。”
“所以，布优优应该是被你家表弟连累的，明白?”
“这个不用你提示！”大威烦躁的弹了弹烟灰，“布优优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没情况，职场小白，简单干净。没有任何不良记录和前科，如果非说有什么，那就是她好死不死的恰好和你家表弟谈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恋爱。”
“我就想知道，她这个恋爱是因为什么谈的，能不能研究出来?”
“能。彭郁松，缺爱！布优优缺依靠！两个人一拍即合，就这么简单。而且，种种情况显示，布优优并不知道彭郁松家的真实情况。你这个恋爱脑的表弟，不善良啊，他并不像他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深情。至于布优优，研究她，说实在的，你很浪费我们的人力物力啊。简直，毫无价值。”
“哈哈，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没事，互利互惠。”
“还有一个问题，彭郁松到底有什么秘密，警方那边掌握了没有？”
“有一个U盘，里边有表格和数据，但是大家都看不懂啊，说就是一份私账，至于是哪的，就没办法确定了。警方怀疑，有可能是松青公司的某些账目，所以一直放着。”
“把内容发我邮箱里边吧，我问问大姑，看看她知道咋回事不。”
“好，没问题。”
“我现在出发，中午到Jx，一起午饭吧。”
“好。”
大威收线。
他想，缺爱，其实意味着自卑，没有安全感，害怕孤单，情感不稳定，争强好胜，小松是样样占全了。至于布优优缺依靠，是不是也是说她害怕孤单?
小松到底有什么秘密呢？这个恐怕是关键。大威的思路从表弟又跳跃到这个秘密，他有个疑问，为什么小松知道这是个秘密，不直接交给姑父呢？
一会功夫，他邮箱进来一个压缩包，他解压，存储，然后打开。他一看密密麻麻的表格，真是头大啊，他觉得还是悉数扔给大姑去看吧。毕竟，人家董事长挂名也几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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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界有个奇怪的现象，就是有些事有些人，如果你不去注意，风平浪静。但是你一旦注意起来，你就会发现全是问题。
张静茹放下手机的时候，脸色一片冰冷。大威汇聚过来的消息，刘志汇聚过来的消息，林林总总的一整理，她再怎样被宠废了，还能不明白咋回事?
大威把邮箱里边的文件转给了张静茹。
他打电话，“喂，大姑。”
“怎么了？”
“警方说，小松的小女友交给他们一个U盘，里边是一个公司的内部私账。我现在给你发邮箱里边了，你打开查看一下。”
“好，还有什么呢？”
“这是小松发现的一个秘密，他的车祸恐怕和此有关。你先看吧。”
“好。”
“大姑，用我过去陪你不？”
“不用，你忙你的。那个女孩子查的咋样了？”
“她呀，底细很干净，人也不错。最近出了一点事，恐怕就是被小松这个东西连累的。而且，她对小松感情应该很真，昨天我告诉她小松车祸走了以后，她直接晕倒了。所以，具体事情，姑姑可以直接找她谈的。我就不好参与了。”
“小松出车祸那么久，她。。。。。。”
“小松出车祸之前，他们正好分手，这也是她没有出现的原因。”
张静茹下载打开邮件，一看就毛了。这东西虽然不能完全看懂，但是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端倪。
这是一份私账，所有材料报到公司一个价格，这里是另外一个价格。
松青公司，将近四十年了，建筑用工程材料一直都是彭文虎负责。这么多年以来，除了为了应付税务局一类的部门，象征性的查过几次账，真就没有好好的查过。
这个是小松发现的秘密，小松是因为这个丢了性命?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大弟弟的电话。有些事情，必然要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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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优他们是吃了晚饭往回返的，一上车，她就又闭上眼睛开始睡觉。她今天一天都是这个状态，只要有机会，马上开始睡觉，完全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睡圣贤觉的架势。优优倒没什么不对劲，但是，李响就是觉得她有问题了。
变数一定在大威那里，昨天他们一起散步，只有她俩在最后边。他到底和她说什么了？他一路开车一路琢磨。
其实，优优并没有睡着，但是，她好想睡觉呀。恨不得睡上十天半个月，一睁开眼，她已经忘了冷风已经不在了的这个事。她其实并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冷风的这一段过往，她更不想去面对她被抛弃还被设计的惨痛的事实。
到家，他们把李妈妈给他们准备的菜塞进冰箱，简单洗漱了一下，优优就直接去睡觉了。清音看着她直接关上的房门，直皱眉毛，这是有什么事情了吧?
清音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心里有个什么事情放不下似的。后半夜，差不多两点的时候，她起夜，到优优的房间门口听了听，她听到轻微的哼声。她犹豫了一下，就推开了房门，优优没有关灯，她看到优优烧的通红的脸颊。
她过去一摸烫手的很，赶紧找温度计给她量体温，39度。清音又倒了热水给优优喝，结果她牙关紧咬，根本喂不进去。推她也没用，推不醒。清音只好叫了120，她是不敢一个人守着她的。
一晚上的兵荒马乱，检查，挂水，清音简直觉得她要被折腾残废了。
优优再次住院，还是住外科病房。她是伤口有点发炎，再加上冷风的消息，她一下子承受不了这些，人就发了高热。
还是那个给她换药的小护士，她笑眯眯的看着优优，“你怎么这么弱不禁风?二进宫呢。”
优优心中好像装了很多东西，又像是什么都没有，她淡淡的看着面前虚无的位置，发呆，不说不笑不吃。
清音只好请了假守着她。她心底是有疑问的，那个人为什么找来，说了什么?不然好好的怎么就这样了？
她找小魏，“优优又住院了，你看出来没有，跟来找她的那个人有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
小魏压根想不出来，清音只好跟他要了李响的电话号码。
“喂?”
“李响，我是清音。优优昨天夜里高烧，我们现在医院住院呢。”
“怎么回事？”李响很惊异。
“现在是没什么大事了，就是伤口有点发炎。但是我觉得她精神状态不太对。”
“怎么说？”
“她整个人是呆的，不说不动也不笑，反正怪的很。我给你打电话，就想问问，你有没有注意到，其实，那个人找过她之后，她就不对劲了。”
“是，我感觉到了。我过去吧，你先看着她。”
“好。”
李响到的时候，优优还是那样。他看着她，想起那天看到她和彭郁松从影院里边出来，她神采飞扬，笑语嫣然。那样的青春逼人，美不胜收。那天，他是嫉妒彭郁松的，很嫉妒。
李响，认识彭郁松。对，他认识他。李响是彭家的远房亲戚。那种出了五服、并且还不怎么联系的远房亲戚。
他家出事之后，他去过一趟北京，他去了松青公司。他见到过彭郁松，也见了他爸爸彭文龙。他跟彭文龙说了自己家的事情，彭文龙沉吟着，让秘书给他拿了一万块钱，就送客了。
他是呆的，这个操作其实他是能想到的，但是，他只有这一途了啊，这是他唯一有可能翻身的机会呀。他不肯走，蹲在彭文龙的办公室门口，无助到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彭文虎过来总经理办公室，看着蹲着的他，“你怎么回事?”
他站起来，看着彭文虎那张和彭文龙有几分相似的面孔，叫:“二叔。”
彭文虎皱着眉，“年轻人，你在乱认亲。”
“没有。我太祖爷爷叫彭念远。”
彭文虎看着他，又指指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怎么回事？”
李响扬了扬手里的一万块钱，“家里被诬陷，出了意外，我，想求你们帮帮我，可是，”
彭文虎想了想，“你先去楼下等我，我一会儿去找你。”
所以，他和他们家有七八年的牵扯了，他怎么会不知道彭郁松，怎么会不认识他?
“优优，”李响轻声唤她，“是和彭郁松有关么？”
优优的眼珠动了动，脸转向他。
“彭郁松，你怎么知道彭郁松这个名字的?”
“我们是远房亲戚。”
优优看着他，感觉脑子里特别的拥挤。远房亲戚?远房亲戚！她拿起手边的一卷卫生纸就砸了过去。李响没有躲，他的脸被纸实实在在砸了一下，火辣辣的。
“彭郁松死了，死了！”
“我知道。”
“你一直都知道?”
“是。”
“自始至终?”
“自始至终。”
优优只觉得的脑子里边的东西越来越多，简直要把她撑爆了。
所以，她真的被撑爆了。
“啊！”她一声锐叫，人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清音简直是看呆了，谁能告诉她，这两个人说的是什么？怎么就这样了。她手忙脚乱的按了呼叫铃。
医生们来了，自是一顿各种紧急救治，然后检查。
优优苍白的躺着，不知是没力气睁眼，还是不想看这个世界，她轻阖了双眼，毫无生机。
“她受了什么刺激?”医生问。
清音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李响点点头，说:“她，她知道了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去世了。”
“再加一瓶营养液吧。”医生吩咐旁边的徒弟。
“尽量让她吃点东西。她现在应该只是刺激过度造成的，不过，她的心率指标很不好，我们还得再检查一下。”
医生护士呼啦啦的走了。
清音看着李响，“彭郁松是谁?”
“她前男友。”
清音惊奇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我们都不知道。”
“这个，不是重点。”李响面无表情，“你陪着她，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清音愣愣的看着他，“你来，就是为了说一个名字，把她刺激的晕过去?”
李响看着她，“她需要疏解，而不是安慰。”
“你这是疏解?”
李响不出声，默了片刻，大步出了病房。
“你站住。”清音追了出来，拦住他，“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你去问她，让她说出来，她可能就没事了。”
李响并不多说，他心急火燎，他要去做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