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子,里面爬满了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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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警察数着，1、2、3。。。。。。灯终于亮了，他松了一口气。苏沫会散打，柔静的外表下住着一颗坚强的心，他并不怎么担心。但是优优不一样，这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关键她连缚都不敢缚。现在，他把她放置到可能的风险里边，他比她还紧张还害怕。他如临大敌，思维活跃到吐口气都能吐出来几百个主意，看每一个人都恨不得看出来人家的前世今生。
从警这么久，从派出所一步步到刑警队，他以为他已经金刚不坏了，没想到有一天还会这样。他摇摇头，给了自己一个鄙视。
录像一直开着，小警察的手臂都酸麻的不行了，他才举着手机从车里下来。手机忽然跳出通话页面，是优优，他赶紧接，一瞬间的心惊肉跳。
“渴，楼上没有水了，你上来的时候带几瓶。”
“好，没事吧？”
“没。”
他最后录了一下楼门，又转去优优的车那边录，一个男人在她的车尾抽烟。他赶紧缩回车里，拉近那人的近景，五官还好，马马虎虎看明白了，看不太清楚表情。他又从车里下来，收起手机过马路。那人转过脸看他，他也看他，一点点走了过去。他进了旁边的小超市，再回头，那人弹了烟头走了。
“你们做警察的，是不是看谁都不像好人啊？”
他想起优优晚上那句话，可能，刚才他真的有点神经了。
小警察抱着一件水又回到车上，他找出来一个三脚架，摆弄了半天，架稳。又从手扣里拿出一个小记录仪，打开，调至使用模式，放进三脚架的卡扣里，调好角度对着优优的车。可惜只有一个，明天要不要再申请一个?再放一个对着楼门，会不会也有意外的收获?
他先给优优发了一条微信，“五分钟之后，去猫眼位置，看到我开门。”
小警察拿了几瓶水，又去后备箱里翻出来一小袋粉末拿上，才打算去楼里。他并没有按门铃，他之前配了一把钥匙的。他直接去了四楼，动作轻快的打开那个房间。他并没有进去，而是拿出粉末，半趴进屋里，差不多从六十厘米位置开始一点点洒匀粉末，一直到门框边。关上门，下楼。
这是一个多余的动作，他不确定这个粉末有没有作用，只是想起来了，就这么做一下。
优优开了门，他闪进去，轻轻关上。
“怎么从楼上下来的?”
“去那个房间看看。”
优优狐疑的看着他。
“不知道有没有用，就是忽然想起来了，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感觉你放进去一个捕兽夹子似的。”优优轻笑。
“这些地方，都应该放一个扑兽夹子！省的他们作恶。”小警察表情凌厉。
“包括你这里！住什么人呀，当什么饵呀，直接一个大号捕兽夹子，夹死了算。”
“你这想法危险了哦。”优优好笑的不行，“一个人民警察呢。”
“气的不行，这一天天的，整个案子劳民伤财的，不合适再把谁搭进去！”
法律这东西也是有趣，证据不足，明知道某些人是坏人，都没辙。证据足够指向明确的时候，明知道那是个好人，不可能做那些坏事情，也得一样样的去找不可能做的证据，否则怎么都洗不白。
小警察的牢骚也不是凭空发的，在一个行业久了，更加容易看出来华丽袍衣里边的东西。
【张爱玲在《天才梦》里边说:“在没有人与人交接的场合，我充满了生命的欢悦。可是我一天不能克服这种咬啮性的小烦恼，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
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虱子。此句不仅适合人生，还适合任何行业。把生命和行业做一个置换，依然成立。所以此处，仅以此句献给各行各业里边在其位不谋其政的所有人，以及那些恶心人的虱子们。】
“那啥，我们还得这样扛多久？”
优优这么说，完全是为了打岔，他想把小警察从一种不好的情绪里边带出来。哪一个行业没有莫名其妙和龌龊?连她这个职业新人都已经发现了这个事实，她相信其实每个人都是明白的。大家不过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因为对于普通人员来说，很多东西是左右不了的。既然左右不了，那就默认吧，再不就干脆享受吧。所以，情绪，有用吗？
小警察也明白自己失了分寸，但是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她可以让别的人放下戒备心，说出心里的话。他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这个，不知道，要听领导的。”
“好吧。”
优优拿了一瓶水，想回房间。
“哎，优优，你等等。”小警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彭郁松的事情，“也没什么事情，咱们聊聊?”
优优疑惑的驻足，“聊什么呢？”
“案子。”
“案子?你说楼上的案子?”
“是的，楼上的案子和你遇到的人，有些奇怪，像是和你有什么关系一样。”
“能有什么关系呢？你觉得，我和楼上的案子有牵连？”
“道理上没有，实际上，”小警察看着她，“你说，之前和遇害者一起的一个男人对你露出过凶相。”
“是。”优优也困惑，并且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说你与这场谋杀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怎么可能？那个女人我几乎没有什么接触，只是在楼梯上遇到过几次。”
“如果说，她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被害的，为什么和她在一起的人会盯着你?”
“你的意思，她不是因为自身的原因被害的，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被害的吗？”优优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小警察。
“一切皆有可能。”
小警察其实并没有怀疑优优本人，但是发生在优优身边的事情，有一些奇怪。所以，他会突然之间联想到这个问题。
“你的这个说法好没道理。”优优气结。
“为什么呢？”
“你居然还问我为什么？”优优很无语。
“之前我有讲过，我是纯粹的外省市人，考录过来的。在这里一年零七个月，没有什么朋友，没有什么特别熟悉的人，除了单位的那几个同事。而且，我很宅的，一个人几乎不会出去闲逛。”优优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小警察，“这样的一个我，你觉得会有什么爱恨情仇还能牵扯出命案来呀？”
小警察有点想躲开这样的目光直视，优优的眼睛太清澈，清澈到自己心无杂念，也清澈到别人必须心无杂念。小警察忽然有个感觉，这样目光下的芸芸众生，如果有了什么杂念，那是应该自惭形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