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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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女梅莉和万小龙这一群捡破烂的流浪儿生活在了一起。

确切地说，是和万小龙生活在一起。

两人住在一个棚子里，像一对恋人或者夫妻，而旁边的大棚子里是他们的九个孩子。

梅莉每天主要负责给大伙做饭和洗衣，缝缝补补，哪个生病了，谁和谁之间有矛盾了，心情不好了，她也最先察觉，给予关心和照顾。

没过多久，年龄稍小的都喊她妈妈，大点的喊她姐姐，他们已经离不开这个不说话的女人。

每天捡了废品回来老远就喊“妈，饭好了没，饿死了！”或者“姐姐，我们今天捡到一个发卡，可好看，给你！”。

梅莉刚开始不适应他们这样喊自己，总默不作声，后来渐渐熟悉，就点头微笑。看着他们的手脸脏了，就拉着去洗；谁回来在外面被人骂了不高兴就安慰。

他们虽然爱说脏话，爱打爱闹，不爱讲卫生，可都缺少母爱和温暖，他们渴望有个自己的妈妈，在自己的妈妈面前，他们才会露出内心柔软纯真的一面。

他们把梅莉当做了自己的妈妈，梅莉也就自然而然接受了，也许不管多大的女人都有一颗母性的心吧。

万小龙也在她身上感受到了刘二婶的温情。

她不说话，却有千言万语，特别两人在一起独处，看着万小龙的时候。

她自从和万小龙住一个棚子后 ，就和万小龙睡一个床，万小龙原来的床小，又在旁边加了一块木板，铺了五六层褥子。

虽然天天睡在一起，却没发生什么，最多就是不小心碰到各自的肌肤，万小龙不是没有想法，而是在河边她写的那一句“你是个好人”让他不想破坏自己的形象。

好人肯定不是强人所难，趁人之危的人。

梅莉已经是个哑巴，又是流浪无家可归的，已经很可怜了。

若占有了她的身体，她会更伤心，也会对万小龙失望，对周边的人都失望，让她觉得这世界上人心都是坏的，没一个好人。

两人晚上睡觉前会互相看一会，直到看的都有些困了，就睡着了，和兄弟姐妹一样。

到了十二月份，天气寒冷，有时下大雪，收破烂不好收了，还容易冻坏耳朵和手指。

万小龙召集所有人在大棚里开了会，具体内容就是天寒地冻，收破烂一天不如一天，全体从现在开始放假，到明年开春三月为止。

万小龙知道每个人也攒了些钱，但禁不住都年龄小，有的早花没了，万小龙就把每天从他们身上扣的那一半钱拿了出来，总共是六千块钱，给每人分了五百块，也给了梅莉五百。

这样自己是一千，其他人都是五百。

他们有几个年龄大的明事理，说：“龙哥，这钱我们不能要，每次卖了废品的钱，都是你拿一半，剩下的我们九个平分，虽然你拿的大头，可你是我们的大哥，应得的。现在你把钱都给我们，你这大哥不就白当了？”

万小龙道：“钱是大家辛苦捡来的，我只是为大家保管，当初就是怕你们乱花，我才这样做。只要你们认我这个大哥，钱算什么，以后有的赚。拿着就是。”

晚上十一个人买了两扎啤酒，买了猪头肉，各种小菜像过年一样在大棚里尽情嗨皮了一场。

梅莉不会喝酒，吃了菜和饭早早就回棚里睡了，万小龙和他们喝完酒又打了会牌闹到了十一点才回来。

万小龙喝了口水，脱了上衣和裤子，钻进被窝躺下。

天气非常冷，这屋子都是铁皮木板搭盖的简易窝棚，屋子外面零下二十来度，屋内也有零下十几度，被窝里也是冷冰冰的，就穿着线衣线裤也冷瘆瘆的。

万小龙看着单独盖着两张被子的梅莉只露出个头，身子蜷缩着，不知道她有没有睡着，还是试探着问了句：“梅莉，睡了吗？”

她转过头，微笑着，又把被子往脖子上拉了拉。

“冷不冷？不行再拿个被子给你？”万小龙看得出她也冷。

她摇摇头。

万小龙看着她，她也看着万小龙，这已经是每天晚上必不可少的睡前程序了。

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天天收破烂，每一个街道每一条路都走了几百遍了，也没碰上翠翠。

在县城唯一的重点高中门口也不知道去了多少次也没见翠翠的影子。

万小龙没了目的，失去了方向，有点迷茫了。

这地方似乎随着气温越来越冷，也变得没有挂念了，待的也腻了。

万小龙说：“梅莉，你想和我一起去流浪吗？”

梅莉点点头，不一会又摇摇头。

“为什么呢？”万小龙说完才想起她说不了话，就把手伸出去。

她也伸出手指在万小龙的手心写道：我的身份证被坏人抢走了，不能坐车。

万小龙一看，抓住她的手问道：“坏人？原来你也遭遇到不幸，可以说说吗？”

她在万小龙的手上写了很长一段字，万小龙越看越气愤，原来这伙人就是抢他五千块钱的那伙人。

梅莉也是刚下车就被哄骗到房里抢钱，但身上只有一百块钱，就被光头拉到天堂豪亨KtV做三陪，还把身份证扣押了。

她趁陪着客户外出的功夫逃跑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害怕被抓回去，也害怕被其他坏人盯上，就故意把自己弄得臭臭的，变成流浪乞讨的。

这么说，那伙人和KtV的人有勾结了，梅莉的身份证说不定还在那里。

万小龙坚定地对梅莉说：“梅莉，你的遭遇和我一样，也是同一伙人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的身份证我一定帮你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