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叶诗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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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他没事吧？”
县第一人民医院急诊室外，一对夫妇和打扮时髦的女孩坐在走廊长椅上焦急地等待着，见医生从急诊室里刚出来，三个人忙站起身上前询问。
“哦，脾肝有伤，倒没啥大碍，只是病人比较虚弱，需要静养，你们是病人家属？”
医生问道。
中年男人回道：“远房亲戚，他可以出院吗？”
医生说：“可以倒是可以，在家里照顾几天就好了。你们在医诊前台做个记录就可以了。”
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
万小龙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
阳光从宽大的落地窗照进来，落在他的脸上，眼睛上。
柔软的蚕丝大床，褐色的橡木地板，一切家具摆设都是高端奢华的。
万小龙翻身坐起，以为是在做梦，使劲揉揉眼睛和头，脑袋清醒了，才知道周围的一切不是虚幻。
同时也感到全身很痛，肚子也痛，想到昨天被打，被抢了钱，但对车祸没什么印象，只知道昨晚一直在县城马路上走。
我怎么会在这？万小龙纳闷。
下了床刚要出去，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万小龙赶紧回到床上，假装睡着。
门敲了一会，吱呀一声开了，有人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在床边坐下。
万小龙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张俏丽的女孩脸。
“你醒啦？”女孩关心的问。
万小龙坐起身，女孩连忙扶他道：“躺着吧，还疼吗？”
万小龙说：“你是谁？我这是在哪？”
女孩说：“我叫叶诗涵。你在我家呀，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吗？”
“昨晚发生什么事了？”万小龙疑惑地问。
女孩低下头带着歉意说：“我开车不小心从你身上压过去了，不过还好你命大——”
万小龙想起昨天被那个骚货少妇抢了钱，还被两个光头打，自己要去找安置小区的事。
就问：“你知道安置小区在哪里吗？”
叶诗涵说：“安置小区？在城东街心转盘那里呀，你要去吗？”
万小龙跳下床朝门外就走，把叶诗涵吓了一跳。
“哎？你不要命啦，你身体还没好呢。”叶诗涵在身后喊道。
万小龙已经出了卧室门在大客厅里转圈，找不到出去的房门。
这是一座独栋别墅，房间多的像是迷宫城堡一样。
女孩走出来见万小龙傻傻迷茫的的样子，咯咯笑了。
“你身体真没事了吗？”
万小龙点点头。
“你离开这里，出什么事我家可不管了奥。你要去安置小区，就先吃个早餐吧，我开车送你。”
女孩拿了面包和牛奶递给她，自己也吃着。
万小龙吃完，一摸口袋不见了身份证和钥匙，问：“你看见我的身份证和钥匙没有？”
女孩从自己的小挎包里拿出来，仔细看了下身份证说：“万小龙，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给你。”
吃完早餐，万小龙坐进女孩的红色小车，是一辆比欧迪mini电动。
出了别墅的花园大门，右转经过县城中街，政府广场，到了城东转盘旁边安置小区大门楼。
在物业那里查了下自己的门牌号和所属楼栋，女孩把车子停在楼下，和万小龙一起上了楼。
万小龙的福利房是在顶楼，最小的一套阁楼房。
自从分了房，他就没来过，大门锁都已经生锈了。钥匙转了几圈才打开。
这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格局，房里空荡荡的落满灰尘，什么也没有。
叶诗涵说：“这房子就没人住过呀，什么也没有。”
万小龙却很高兴，这比他村里的牛棚可好多了。
有水有电，水泥墙，能遮风挡雨，还有什么不好的呢？
万小龙在地上踩了一脚，灰尘噗噗的飘满房间，叶诗涵捂着鼻子说：“哎呀，别踩了，呛人。万小龙，那我先回去了，你慢慢收拾，下午还要上舞蹈课，这是我的电话。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她把一张纸条递给万小龙。
万小龙接过去装进裤兜里说：“谢谢。你是学生？”
叶诗涵放下手，微笑着说：“暑假结束就上高一了，我爸妈暑假给我报的舞蹈班。那就这样，我走了。”
叶诗涵走了之后，万小龙把空房子打扫了一遍，去银行补办了银行卡，取了一千块钱，买了简单的家具和做饭的东西。
他来城里是找翠翠的，可是县城这么大，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就在房子里呼呼睡了几天。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万小龙又恢复了神经病的特质，蓬头垢面，刚来时穿的干净衣服变得油腻肮脏，新牛仔裤踏在脚底，烂成圈圈。
他在县城里流浪，走在大街上已经和乞丐没有分别。
慢慢地偌大的县城被他玩遍了。
在他眼里县城和镇上一个样，就是人多，车多，房子多，热闹的多。
但有一点不一样，这个县城有一伙和他一样的人，小的十来岁，大的四五十岁，也是走街串巷，四处溜达。
他们背着蛇皮袋子，手里拿着不锈钢盆，要么捡饮料瓶，废纸箱子，要么蹲在广场眼巴巴地看着人。
这些人是一群真正的乞丐。
起初万小龙不屑和他们交流，可是那些人总把他当做同类，见到他不是追着打，就是唾沫星子乱飞地骂他，让他滚，别在他们的地盘上停留。
一次万小龙坐在广场喷泉边晒太阳，一个胡子拉碴的老乞丐从他背后浇了他一身的水。浇一下还不过瘾，又用手里乞讨用的铁碗从喷泉池里舀了一碗泼到他脸上。
万小龙怒了，上去和老乞丐厮打，老乞丐别看是个流浪汉，天天在垃圾桶里翻找食物，却吃的很壮实，两下就把万小龙摔在地上，并骑在他肚子上朝他吐唾沫，还用拳头打他的脸和鼻子。
万小龙打不过，放弃了抵抗，不躲也不闪，平躺着任由他打。
老乞丐打累了，站起来又吐了他一口，才缓缓离开。
一个玩滑板车的小女孩跑过来把他扶起，奶声奶气地说：“大哥哥，他为什么打你，你怎么不跑呀？”
万小龙被小女孩感动，说：“谢谢你，哥哥不跑，也不怕他。”
小姑娘呆呆地看着他。
她的妈妈看见自己的女儿和万小龙说话，吓得赶紧跑过来拉走。
万小龙在众目睽睽下，跳进喷泉池里，池水太浅，屁股被池底的喷水管子磕的生疼。
他在水池里泡了一小时，洗了洗脸上的鼻血和身上的土灰回了安置小区。
第二天他在广场晒太阳，又碰见了老乞丐。
半小时后，老乞丐带了一群乞丐，五六个人，老的小的都有，全向他走来。
万小龙没跑，又被揍了一顿，这次被打的鼻青脸肿，差点起不来了，腿瘸了好几天。
这次以后，万小龙在安置房睡了几天，腿好了，在腰里揣了把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