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西北风云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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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理解！完全可以理解！”马鸿逵听出了姚立功已经有些松动，连忙说道：“这个年头想找到一个对这些东西感兴趣的大老板还真的不容易啊。姚老板，您带来的军火具体有多少，您说出个数来俺老马也好心里有点儿准备。如果姚老板不介意的话，老马想和您一起跑一趟见识见识这些稀罕东西，您看如何？”
姚立功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没有问题，我可以先给您透个数，按最低价来算的话也得两亿块大洋。如果马主席没有实力全都吞下的话，我就不得不运回去或者是和兰州方面联系一下啦，看看那位青海的马主席是不是对这些东西有兴趣。。。”
“不不不，姚老板放心，刚才俺老马就说了，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拿下这批货！马步芳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可不是个善茬，和他打交道要多长几个心眼儿，弄不好就会被他连人带货给吞下去啦！”马鸿逵一听姚立功竟然还想和马步芳做生意，赶忙拦住他，表示自己有能力吃下价值两亿块大洋的这批货。
他和马步芳虽然同属一个“阵营”，但是相互之间却又明争暗斗、互相拆台，哪里能让本来就比自己的实力强大得多的“对手”再得到姚立功这样的“强援”啊，那么以来自己岂不是就成了人家常说的“内忧外患”、两头受气了么？
急于得到姚立功这批“先进武器装备”扩充自己实力的马鸿逵听到姚立功同意自己和他一起去检查军火的“成色”，不由的心中大喜，迫不及待地安排好省政府的事务，让自己的次子马敦静代行“省主席”之职，自己亲自和姚立功一起前往存放武器的地点。
为了不让马鸿宾等人得到信息，除了对自己身边知道姚立功来过省政府的人员下了“封口令”、一点儿消息都不许外传之外，马鸿逵还对外宣称自己要亲自出马率兵增援绥远，还有模有样的搞了一个“出征誓师大会”，在宁夏军政工商各界人士的欢送下，大张旗鼓的带领自己的精锐部队第一、第二骑兵旅携带大批驮马、大车出了银川“兵发
绥远”。而姚立功则是换上了一身少校军官制服，装扮成马鸿逵的一名卫队军官，坐在马鸿逵的车里混出了银川城，他的那辆“Kfz.b20四驱活动车棚越野车”自然是留在了银川省政府，成了马鸿逵今后行军打仗的“指挥车”，算是送给马鸿逵的“见面礼”啦。
兰州，甘肃省政府大楼二楼一间很大的办公室的沙发上，坐着三名身穿国军将军服的中年人，坐在中间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目光凌厉的二级上将，他就是西北“四马”之首的马步芳。而坐在他左边稍微比他矮了一点的是他的长兄马步青，右边的是他的族叔、青马第一骑兵师师长马彪。
兰州是国民政府“西北行政公署”所在地，朱绍良担任行政公署主任，不过现在他并不在兰州，而是回南京参加“国防会议”去啦，所以现在掌管兰州军政大权的还是马家军这些人。
“大哥，你说马鸿逵这老小子演的这是哪一出？前几天朱主任还发来电报让我们一起出兵，他说什么‘兵马尚未集结、武备尚未齐备，不宜草率行事’。现在倒好，咱们的部队还没有动呢，他却突然来了这么一手，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国难当头，身为华夏一军人就应该积极响应蒋***的号召：地不分南北、人不分老幼，自当保家卫国、奋起抗战，即使是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真是让兄弟我大跌眼镜，这中间不会是老蒋和朱主任瞒着咱们许给了那老小子什么好处了吧？”马步芳盯着自己的哥哥问道。
马步青也是一脸问号，紧皱眉头犹犹豫豫地说道：“不会吧？老蒋可不是个糊涂人，现在谁在西北实力强他心里能没有个数？就算是许给马鸿逵什么好处，没有咱们的允许他能办得到？我觉得不会这么简单，马鸿逵有名的‘奸猾如狐’，他一直担心他的那位堂兄弟在背后捅他的刀子，现在却突然亲自率主力部队东进，怕是另有名堂！”
一旁的马彪欠了欠身子说道：“子香（马步芳字）、子云（马步青字），管他这么多干什么？我的第一师已经完全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开拔。现在马鸿逵已经出兵了，咱们要是再按兵不动的话，在老蒋和朱主任面前可是不好交代，你们看咱们是不是也。。。。。。”
不等他说完，马步芳就摆手打断了他，摇头说道：“彪叔，你打仗是一把好手，其他的可就不行啦。想当年咱们和马鸿逵、马鸿宾联手‘拒孙’的时候，刚打退孙殿英，马鸿逵那老小子就停发咱们的粮饷，还不许咱们进银川，为的是什么？还不是害怕咱们留在宁夏占了他的老窝？现在咱们的实力比他强的多，他身后还有一个马鸿宾也对他的省主席位子虎视眈眈，他会这么放心离开银川城？现在华倭战争正处于紧急关头，老蒋自顾不暇，朱主任也不在兰州，咱们就算是占了他的老窝中央也不能拿咱们怎么样。马鸿逵这个老狐狸不会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可是他竟然就这么走了，怎能不令人生疑呢？”
“子香，会不会这老小子在给马鸿宾和咱们下套？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一反常态大张旗鼓的带兵出征，是不是想要看看咱们和马鸿宾敢不敢动他的地盘儿，然后再给咱们杀个‘回马枪’？可是他又哪来的底气呢？他以为他的那两个骑兵旅真的能比得过彪叔的第一师吗？”马步青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同时又对这个判断有些怀疑，毕竟双方的实力摆在那里，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有想清楚马鸿逵的底气到底在什么地方。
马步芳忽然站起身，把自己的副官叫进来，向他下达了两条命令：一是马上派出侦察兵化装成商贩混进银川城，看看银川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二是派出一支精锐骑兵小分队，化装成“马匪”跟踪追击马鸿逵的部队，看看他的部队到底是去干什么，是不是真的如他宣称的那样是开往绥远去啦。
与此同时，中宁城“国民革命军第八十一军”军部内也在召开军事会议，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坐满了身穿军装的将官，金星闪耀、气氛热烈。坐在主位上的“国民革命军第八十一军”军长马鸿宾看似在听着部下们的讨论，但是他那空洞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他的思想并不在会议内容上。
坐在他两边的是他的心腹大将三十五师师长马腾蛟和独立第三十五旅旅长马献文，二人早已发现自己的军长大人思想开了“小差儿”，相互看了一眼，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会议室里突然的安静让马鸿宾从自己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看了大家一眼笑着问道：“大家讨论的挺好，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马腾蛟看了一眼大家，回头试探性的问道：“军长，您是不是心里有什么计划，可否说出来让我们也开扩一下思路、长长见识？”
马鸿宾“哈哈”一笑说道：“我的马师长也学会旁敲侧击、投石问路啦，不错不错，大有进步，哈哈。好了，大家也别猜了，今天是我们八十一军出征前的一次重要军事会议，我的想法一开始就已经给大家说得明明白白，就是要全力以赴打好这一仗。现在马主席已经誓师出征，我们八十一军可是国民政府领导下的正规军，自然也不能落于人后。马师长，你的第一师马上出发前往绥西，接受第二战区北方战区司令长官傅作义将军指挥。一定要服从命令听指挥，要在战场上打出我们八十一军的气势和军威，不能让其他兄弟部队看我们的笑话，听明白了吗？！”
“是！保证完成任务。我们一定服从傅作义将军指挥，奋勇杀敌，给我们八十一军争光添彩！”马腾蛟“嚯”地一声站起身，大声说道。马鸿宾也站起身来，看到大家也都站起来啦，就摆手说道：“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此结束，各位都抓紧时间回去做准备，明天一早誓师出征！”
将领们大声回答到：“是！”，然后就一边小声商讨着事情一边离开会议室。马腾蛟和独立第三十五旅旅长马献文走在最后，看到大家都出去后，马献文关上房门，和马腾蛟一起又回到还坐在座位上想着心事儿的马鸿宾身旁。马腾蛟低声问道：“军长，您是不是在想马鸿逵出兵的事儿？军长，按理说您们兄弟之间的事情属下不该多嘴，不过属下有些话不吐不快。按兄弟排序您是兄长，按资历您十几年前就已经是中央任命的省主席（马鸿宾曾是甘肃省主席）。。。。。。”
马鸿宾连忙摇摇手阻止他再说下去，瞥了他一眼说道：“子云（马腾蛟也字子云，和马步青同字），你们两个都是我的心腹，都是领兵打仗的将领，要有大局观！马鸿逵是一个十分狡猾的老狐狸，但是在这次出兵的事情上我却很佩服他的魄力。你们想想，他平时防我跟防贼似的，现在还多了一个坐镇兰州城的‘青马’，怎么会突然这么放心的丢下银川城亲自率兵出征了呢？我想其中一条原因就是他已经看清了形势，那就是现在全国全民族都在积极抗战，他率先出兵就已经占据了舆论高度。如果我们或者是‘青马’敢在背后下手，不论是谁占了他的银川城都会成为千夫所指，都会被安上一个‘破坏抗战’的大帽子！当然，马鸿逵这个人我是很了解的，按他的性格来说不具备这种魄力，会不会是得到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或者是蒋***的暗示也说不定。但是无论怎么说，他这一步棋是下对了，我们不能在背后下刀子，不能做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不仅不能做，我们还要帮着他守好家，毕竟宁夏是我们兄弟的天下，不能让那些‘外人’占了去，明白了吗？”
马腾蛟和马献文相互看了一眼，点点头，同时说道：“军长所言极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