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缓称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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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维祺长叹了一口闷气说道：“如今李自成雄图满志，风头日盛，一年间竟然聚拢了二十余万人马，袭占了十余小城。李自成不像其他匪首，听闻他治军严谨，纪律严明，对百姓秋毫无犯，连洛阳的小儿都在称颂李自成收买人心不纳粮的美名。”
吕维祺坚毅的眼神看向厅下坐着的地方官吏继续说道：“老夫年纪大了，虽有心但无力，倘若汴梁古城陷于敌手，我便自缢，绝不苟活。”
参政王胤昌劝解道：“吕先生何必如此，倘若福王殿下拿出几万两银子，迅速征集乡勇协助守城，这洛阳城断不会让李贼攻破。如今城内人心惶惶，饥民都躁动不安，四处围困乡宦大户，城内不少地方张贴了投贼的告示，可见李闯在情报方面也做了不少工作啊。”
知府冯一骏接着说道:“李贼惯于收买人心，他手下有逆党举人牛金星和宋献策加上杞县李岩做谋士，更是搞起设官理民，杀害士绅，重新分配土地那一套。我看颇有夺取我明朝江山的野心。我洛阳城高池深，本可以监守待援，可惜福王殿下……哎。”
吕维祺面色沉重地回道：“是啊，洛阳是藩王重地，要是洛阳陷落，你们这些官员的脑袋恐怕都要不保啊。”
巡抚李仙风抬头看了吕维祺一眼。
插言道：“老百姓都说福王殿下仓库里的粮食都长了毛，那些大老鼠个个都膘肥体壮，传言那些老鼠们都挑着吃新粮。但是粮仓外的百姓每日饿死不计其数。守城的将士们也是面有饥色。我等也是有心无力啊。”
总兵王绍禹接话说道：“是啊，我手下的将士们将近一年都没见过银子的颜色了，这些兵丁整日絮絮叨叨说福王殿下银库里的银子堆积成山，怕是二十余年没见过阳光了。你说就算是我整天弹压，但是又能如何平了他们心中的愤怒。我整日都提心吊胆，生怕他们将我捉了去交给李贼。”
吕维祺走下了椅子，望着窗外久久不语。
几人又商议了一阵，才无奈地安排好守城事宜，各自散去。
而在城外，宋献策骑马徐徐来到李闯的身边。
李闯问道：“献策，李岩已经出发北上了，你看这三府之地是否能尽快拿下？”
宋献策抚着稀疏的胡须说道：“山西兵力空虚，山西总兵虎大威和副总兵猛如虎二人正携带本部人马入川追杀八大王张献忠和曹操罗汝才。山西人马很难再调出来了。况且守土有责，这些山西官吏没有崇祯皇帝的御旨，断不会轻易出山西地界的。”
李闯笑了笑。
他将胡须上的一层薄霜擦去。
说道：“这么说李岩兄弟要在三府地大展神威，如入无人之境了。”
他看了看不远处接近干涸的护城河，如今已经封冻。走马基本不成问题。
他仰头又看向了城内。
接着问道：“袁宗第派去潜伏的一百多兄弟，都接上头了吗？”
“在未围城之前已经接上了，都已经部署完毕，只等着我们攻城了。”
李闯点了点头。
又问道：“张鼐的炮兵营也就位了吗？”
“是的，闯王，已经就位，只等黄昏后您的一声号令了。”
李闯没有说话，又看了一阵城内情况。
他想着让士兵们都吃饱喝足，黄昏后好准时攻城。
眼下时间还早，他的标营人马驻扎在龙门关上的一个大庙内。
他赶回大庙内。趁着兴致和宋献策游览了一下着名的龙门石窟。
寺庙内的一座座雄伟佛像屹立千年不倒。
李闯仰头看去，那一座座栩栩如生的雕像十分壮观。他不禁感叹古代工匠的鬼斧神工。
一座石壁旁边是牛金星今早提过的一首诗。
上面的字迹依然清晰，仿写的是大书法家颜真卿的笔体。
李闯看着上面写着的最后四句话朗声读道：
“大军云集古汴梁，提着酒浆迎闯王。
春秋数度古战场，自古洛阳是帝乡。
李闯十分感叹。不过他也深知牛金星有意让他在洛阳称王，但是在心里他却始终牢记缓称王的古训。
宋献策看了看提醒道：“闯王，洛阳虽是古都，但是眼下占领的地盘还不算大，根基不牢，因此……”
“因此要缓称王，我知道。献策你提醒的对。倘若过早称王，会成为众矢之的，要吃苦头的。”
观看完龙门石窟，李闯看到老神仙尚炯正在和寺庙内的老和尚探讨医药方面的知识。
这庙里的老和尚原本也精通药理，是一名隐世的老中医。
老神仙既是外科医生，也是中药名医。
看着二人因为一个配方中关于生姜还是熟姜入药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
老神仙气的说道：“出家人难道也与俗世之人相争，岂不犯了嗔戒。”
老和尚冷哼一声说道：“求医问药要求甚解，不能马虎。这和嗔戒有什么关系。”
李闯上前一步劝解道：“何必争执不下，拿一只老鼠试一试便知了。”
老神仙和老和尚见李闯来了，赶紧躬身施礼。
而后老神仙疑惑地问道：“闯王，这是张仲景《伤寒论》里面一味治疗感冒的药物，如何拿老鼠来试？”
李闯知道后世都拿小白鼠做实验，因此说道：“老鼠也会得病，将老鼠放在寒风中冻上一阵子，再放到暖屋子里，等老鼠蔫了，再给它喂药，就能看得出谁做的对了。”
老神仙和老和尚都点了点头。
李闯对着老和尚说道：“这龙门石窟乃是国宝，务必要守护好，不要让人破坏了。我看这石窟佛像都很陈旧，有些甚至被破坏了，又无人打扫，都年久失修了吧？”
“是的，闯王，原本太平时候还有人布施，现在已经荒草萋萋了，寺庙里面就我们几个和尚，根本无力修补。”
“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找人将石窟修补修补，等到天下太平，我再派人来修整，到时候我会亲自来看的。”
老和尚知道李闯担心自己贪污银子。
因此正色道：“闯王爷，您放心就是，都说穷庙富方丈，可是我不一样。”
李闯看着老和尚信誓旦旦地做着保证，没有再说话。
从庙内出来，李闯吃过午饭。看着日头渐渐西斜。
李闯骑上乌龙驹，和军师宋献策从行辕快速奔向洛阳西门的周公庙。
同时吩咐李双喜将将领们召集到周公庙召开洛阳攻城大会。
李闯的心中焦急，他迫切想攻破洛阳城，给坐在金銮殿的崇祯狠狠一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