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毒不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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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闯派人将这封书信送往卢士俊的县衙，卢士俊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将衙役们全都派出去寻找自己的爱妾，正焦急地等待着崔莺莺的消息。
他旁边站着自己最宠信的师爷。
二人看过信后，卢士俊皱着眉头问道：“师爷，你看伏牛山这伙贼人什么来路？”
师爷的五官几乎拧成了麻花。
“老爷，根据这刘飞虎的陕西口音，我看这伏牛山中定然是陕西流寇无疑了，前几次我们前去伏牛山剿匪也只是走走过场，山上贼匪的人马并不多。”
师爷抚弄着长须继续说道：“如今督师辅臣杨嗣昌大人正在湖广剿贼。最近探子报告，说有几股不明人马到了伏牛山附近，我看不如将此事汇报给杨大人定夺吧。”
“报告给杨大人，我不是没想过，但是倘若杨大人让我再去剿匪如何是好？山上那些悍匪可不是我手下那些蠢货衙役们可比的，这些衙役天天强掠百姓倒是在行，你让他们去杀贼匪，那是高看他们了。”
卢士俊顿了顿接着说道：“况且我还想过几年消停日子，我看这里也要不太平了，再干了两三年我得赶快想办法调走。”
“大人，您是想消停，但是贼匪可不会给咱们好日子过的，你想想，我最担心的是李自成……”
一听到李自成，卢士俊脑门子直冒凉风，他将额头的汗珠用袖子擦去。
惊恐地问道：“他会流窜到河南吗？”
“大人，李自成的人马消失在湖广郧阳一带的大山里，神秘莫测，况且自潼关大战以来，他就有要流窜到河南的想法，不可不防啊。”
卢士俊终于正色起来。
“那我马上上报给巡抚李先风和督师辅臣杨嗣昌两位大人，可是他们若是让我们去伏牛山剿匪该如何是好？”
师爷眼珠子转了转，笑着说道：“大人，倘若如此，那我们还是按照以前的老办法，围着伏牛山走上几圈便是。就算以后贼匪壮大，也不管我们的事了。”
卢士俊竖起大拇指，连声说道：“妙哉。你马上替我写两封书信给巡抚李先风和杨嗣昌杨大人。”
看着师爷在书案上奋笔疾书，他接着问道：“我的爱妾如今被这个山大王李得胜拘押在伏牛山上，他让我用牛金星去交换，你看该如何是好呢？”
师爷停下了手中的毛笔，想了一阵说道：“此事好办，那个牛举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用了，大人您要是气还没消，我看再重重打他二十板子，然后留下一口气，正好拿来交换崔夫人。到时候牛金星要是死在了交换之后，就与我们无关了。”
卢士俊仰着头狡诈地哈哈大笑。
“师爷就是师爷。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随后他吩咐一声，就派出几名衙役将牛金星狠狠打了一顿。
然后派人用门板抬着，将牛金星送到了伏牛山下二十公里外的秋草坪。
李闯带着五百余骑和老神仙，刘宗敏早已经得到消息，在此等待了。
李闯用一只独眼看着躺在门板上气若游丝的牛金星。面露苦涩。
等交换完毕。老神仙赶紧走上前去查看牛金星的伤势。
老神仙从怀中掏出秘制的金创药来，在牛金星的屁股上洒了一遍，随后吩咐道：“真够阴险的，屁股都打烂了，有些伤筋动骨了，要不是遇上我，换个平常的大夫，他就没命了。”
“快，快将他带到山上，我还有丹药给他喂服。”
李闯摇了摇头，看到牛金星总算是救了下来。但是没想到他跟大顺三杰之一的牛金星竟然是这种状态下见面。
将牛金星带到山上后，老神仙细心地照料。
三日后，牛金星终于醒了，他津着鼻子忍着疼痛看了老神仙一眼。
“尚炯，想不到是你救了我。这个狗官卢士俊，竟然把我打得皮开肉绽。”
老神仙尚炯笑道：“这是你命里的劫数，现在你被除名了，已经被问斩了，来到这伏牛山，你等于重生了。”
“什么，这里是伏牛山，尚炯，早几年我就听说你投奔了义军，难道李自成他……”
“不错，正是李自成我们闯王救了你，他来过好几次了。一直是担心你的安危啊。”
牛金星一听，“嚯”地想要坐起来，但是一碰到屁股就疼到心窝子里。
牛金星吃惊地问道：“尚炯，你别逗我，我听说李自成在潼关被明军杀的大败，早已经不知去向，怎么可能来到河南了。”
“没错，但是胜败乃兵家常事，李闯王乃神鬼莫测之人，自然是超出常人的猜想。你在这里读书都读傻了。对天下的形势也太不了解了。”
牛金星脸上冷汗直流，他不敢想象自己一个明朝的举人，顷刻间竟然落入了贼窝。
他在心里充满了矛盾，也在做着挣扎。
“老神仙，李自成屡败屡战，确实是一位枭雄。明朝政治腐败透顶。我看这当今天下，明朝的存亡也用不了太久了。”
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牛金星直接将此事避开了去，同老神仙唠起家常来。
牛金星称呼尚炯的字号说道：“子明啊，想当年咱们一起上的私塾，你十分顽皮。在班上经常捉弄先生。”
老神仙笑了笑，也叫着牛金星的字号道：“哈哈哈哈，是啊，启东，一晃二十多年了。后来我立志做一位医生，你却梦想在仕途上光宗耀祖。我的理想实现了，可是你的呢？”
老神仙的话让牛金星一阵悲恸，但是即便做不了明朝的官，他也不想就此反抗明朝。
他勉强笑着，将话锋一转：“我记得私塾先生当年出过一首诗来着，让我们对着做诗。他说的是，天空下雪不下雨，下到地上变成雨。变成雨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下雨。”
尚炯站起来接着说道：“我却说，先生吃饭不吃屎，吃到肚里变成屎，变成屎来多麻烦，不如当初就吃屎。”
说完二人相视哈哈大笑起来。
牛金星回忆道：“后来气的老师将你带到茅坑，让你闻了一天的屎味。”
“嘿嘿嘿，我哪有那么实在，我跑去后山捉鸟去了。”老神仙笑着摇了摇头。
李闯在门口听到二人有趣的私塾生活，一阵爽朗的声音传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