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言出法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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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生生被剑气逼退了几步。
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
只因为眼前这将他逼退的人，如此年轻，与陈凡一般的年纪，却让他完全看不透。
谢枕黑衣黑裤，仿若与这夜色融为一体，他将剑收入剑鞘，动作从容。
黑衣侠客，绝代天骄。
“公子。”黑衣人气喘吁吁，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唤道。
谢枕没有理会他们，他站立在老者对面，两相对峙下，反倒是谢枕先开口。
“关又，玉珏山第二十六任山主，二十年前与隐世一族纪家结下仇怨，后为躲避纪家追杀，带着玉珏山圣物蚀心珠消失在隐世一族，从此踪迹不明。”
随着谢枕的话，老者脸色微变，眼睛紧缩，“你是……”
他隐姓埋名二十载，今天却被一个小辈一语道破身份。
老者感到震惊。
谢枕握着剑柄，眉眼清冷，声音凛冽，“玉珏山第二十七任山主嫡传弟子，谢枕。”
“第二十七任山主——”老者低声，脑海中闪过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由衷地笑了，“你是凤蘅师妹的徒弟。”
风声鹤唳，长剑出鞘，直直地抵在了老者的脖颈处。
被剑锋抵着脖子，老者却没有丝毫畏惧之色，双眼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谢枕眼神冰冷，“叛逃之人，早已被玉珏山除名。”
言下之意，老者没有资格称凤蘅为师妹。
老者一愣，眉目之间闪过黯然之色。
当年，关又刚刚继任山主之位，年轻气盛，在一次比武中导致纪家长子身死，那长子是纪家耗尽无数资源培育出来的天骄，却死在了关又手里，纪家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那时候的玉珏山因前任山主过世，实力大减，但关又心高气傲，以为纪家会忌惮他玉珏山山主的身份，对纪家的仇恨不以为然。
因此酿成大祸，玉珏山几十代的积载差点儿毁于一旦，若非清风宗等原始隐族的插手，玉珏山早已不复存在。
关又自知有罪，卸下山主之位，拿走圣物蚀心珠从此消失在了隐世一族。
这些年，关又心中有愧，性格大变，对着海野村的村民能帮就帮，也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受到的谴责能少一些。
关又一生行事光明磊落，唯有当年玉珏山一事，是他永远的痛。
他一走了之，留下师妹凤蘅为他收拾烂摊子，关又自知对不起凤蘅，而今遇到了凤蘅的弟子，就算是死在了他的剑下，也是他的罪有应得。
玉珏山凤蘅的弟子，就凭这几个字，老者也断然不会与他动手的。
但谢枕无意与他多纠缠，轻轻地挑了下眉，收回剑，看向了一旁正瑟瑟发抖的陈凡。
可以说这是谢枕所遇到的气运最虚高也最没有骨气的天命主角，他在看到谢枕目光看过来时，竟然直接被吓得跪了下来。
“谢，谢枕，我错了，我错了……”
早在谢枕出现时，陈凡就被吓得目瞪口呆，这个他眼中一无是处的男人，一身实力竟然堪比他的师父，这让陈凡怎么能不感到惊恐。
他本就不是个愚笨的，猜出了谢枕身份不凡，第一时间只想下跪求饶捡回一条命来。
谢枕讥讽地扯了扯唇角。
这就是所谓的天命主角，要他未来败在这样的人手里，谢枕的自尊与骄傲绝对不允许。
他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在陈凡惊惧的眼神里，手指兀地收拢。
“啊啊啊啊啊！”
陈凡只感觉一只手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他拼命地挣扎，却无济于事，本来清秀的脸变得通红扭曲。
“师，师父，救，救，救我——”
陈凡艰难地说出一句话，渴求地看向了老者。
老者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得意的爱徒，手下意识地握拳，却又松开，最终，无视了陈凡的眼神，不忍地别过了头。
他的无动于衷，彻底宣判了陈凡的死亡。
十八岁的少年，在苦苦挣扎无果下，瞪大了一双通红的眼睛，无力地倒在了地上，他死死地盯着老者的方向，眼中的恨意让人心惊。
几个呼吸后，彻底失去了声息。
无数的气运从他的身体里消散，最后被谢枕全部收入囊中。
谢枕感受了一下体内翻涌的气运，眉眼微抬，轻轻地一挥手，那戴在陈凡手上的蚀心珠就落到了他的手掌。
随后，将目光看向了老者。
“你不替他报仇？”
老者摇了下头，“小凡自作孽不可活，死在你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但，身为修行之人，为什么要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无辜者动手！”
谢枕淡淡道，“只要能达到目的，就算是杀再多人又何妨？”
他从来不否认自己的残忍，也从不会在自己身上披一层正义的外衣。
老者愣住，表情变了又变，他似乎没有想到，凤蘅竟然教出了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弟子。
但，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有半点儿资格去指责。
只因为，他是凤蘅的弟子。
二十年前一身锐气自在逍遥的关又早就死在了那场祸事中，他一夜苍老，隐姓埋名，无尽的悔意和愧疚早已改变了他的性子。
“这个村子里，曾经住过什么特殊的人？”
老者现在一心求死，不想回答。
谢枕挑了下眉，干净的长靴踩在血泥混杂的地面，来到了那些还活着的村民面前。
他温柔地笑了，“告诉我，这里曾经有没有来过特别的人。”
在谢枕身后，夜空之上，乌云笼罩了整个山村，似乎有闪电在云层里闪耀。
他如神袛，立于漫天惊雷中。
一道又一道惊雷劈下，吓得这些村民蜷缩在一起，不敢吱声。
老者恍然看到这一幕，他不敢置信地呢喃，“法则…这是法则！”
人怎么可能掌握法则之力？
他甚至怀疑自己真的老了，出现了幻觉。
惊雷滚滚。
劈在了老者的身体上，他嘴中吐出一口鲜血，又是一道雷落下，老者固然有真气护体实力强大，但在大自然的法则之力下，一切都是徒劳。
雷，停下了，乌云，消散了，而皎洁的月光，再次露出了一角。
而老者，倒在了地上。
身体焦黄，衣衫已经破碎，有星火跳跃，因为地上有杂草，那点点火苗有愈燃愈烈之势。
似乎，马上就会燃起一场大火。
“灭。”
在这道风轻云淡的声音落下后，那本该熊熊燃烧的烈火，竟然越来越小，最后全部消失。
这神乎其神的一幕，让活着的村民惊恐不安，这难道是什么仙人手段吗，可要是仙人的话，为什么要让人屠戮他们的村子？
他们不懂，也不敢问，只有小声的呜咽声暴露了他们的恐惧。
“我不喜欢问第二遍。”
长久的沉默中，谢枕已然失去了耐心。
终于，在巨大的害怕下，有人颤颤巍巍地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