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来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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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烟追到医院，再次看到陈露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虽然杜云烟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眼前的陈露吓到了。
只见陈露那张脸肿得像个猪头，完全变了型，她鼻梁青紫，眼角嘴角均已破裂，额头有条长长的血道子。
因被护士用碘伏处理过，此时她脸上姹紫嫣红，赤红黄绿青蓝紫都被她占全了。
那个惨状，要多惨有多惨！
杜云烟来到床前，关切地问，“露露，你怎么样了？”
然而陈露没有反应，直到察觉有人坐到了她的旁边，她才转过头来。
当她看到杜云烟时，眼圈瞬间就红了，“云烟……”她瘪着嘴，委屈的泪水哗哗地流，
由于牵扯到伤口，疼得她一哆嗦，伸手捂住嘴，眉头皱成一团。
杜云烟赶紧掏出纸巾帮她擦拭脸上的泪，“露露，不哭了，会感染到伤口的，为了那种臭男人，不值得。”
陈露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唇，知道她在和自己说话，可是杜云烟的声音好遥远，小到她听不清，她知道自己损伤到了听力，难过的泪水越流越多。
她自顾自地说：“云烟，我耳朵嗡嗡直响，听不清你在说些什么，你说我以后会不会聋掉？”
杜云烟想找纸笔，环视一圈，发现病房里并没有，她灵机一动掏出手机，用手机的写字板与陈露交流。
“放心吧，医生说你是轻度耳膜穿孔，会慢慢恢复的，别着急。”
陈露看了，道：“爷爷要是见了我这个怂样，估计会被我气死的。”她说话时不敢大幅度张嘴，所以发出的声音有些含糊，但是足够杜云烟听懂。
杜云烟写道：“他打你时，公婆没在旁边吗？就没有劝一下？”
陈露满脸愤恨，“他们在啊，打架的起因就是郑晓葵挑唆的，她冤枉我出轨，雷景川那个王八蛋就信，怕打不过我，他们就一起上，他爸妈联手把我按在地上，协助他们的儿子打我。”
杜云烟睁大了眼，难以置信，这世上竟然还有这么混蛋的爹妈，写道：“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要和他离婚，这次我不会再原谅他了！你知道吗，出轨和家暴只有零次和N次，以前我不信，以为他能改好，如今我信了，所以不会给他再打我的机会了，如果能定上轻伤，我还要告他，让他坐牢。”
杜云烟不想再劝什么，想想，她们姐俩真够倒霉的，一个碰上出轨，一个赶上家暴。都是婚姻的大忌，陈露能看得清最好。
杜云烟又写道：“豆豆呢，今天怎么没看见他？”
提到儿子，陈露心底一片柔软，“他妈连夜给他打电话，让他赶紧回来，我就知道事情要闹大，所以今天提前安排我妹去幼儿园把豆豆接走了，豆豆已经懂事了，我不想让他看见我们打架。”
刚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眉头锁得更紧了，“对了，云烟，你帮我个忙，给我们公司的经理打个电话，请三天假。”
“三天够吗？”杜云烟蹙着眉，疑惑地看着她身上、脸上的伤痕，严重怀疑三天后她这个样子能不能上直播？
“当然不够，可是怎么办？公司不允许请长假，这一点早在就职前就明确说明了。”
陈露愁眉不展，眼底尽是焦虑。
杜云烟写：“最多能请几天？”
陈露给她比划三个手指，说：“三天，只有三天，如果超出会被辞退的，云烟，我是打算和雷景川离婚的，如果没个工作，估计连豆豆的抚养权都争取不到。”
她满脸凄苦，又嘟囔道：“云烟，我好怕，如果工作丢了，我该怎么生活，即便争取到豆豆，我拿什么养他？”
杜云烟知道陈露有多在乎这份工作。
要知道陈露没有多高的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这份工作是她生完孩子复出后，历经千辛万苦，过关斩将，才从众多应聘者中脱颖而出的。
杜云烟想了想，写道：“你们公司这样做不符合劳动法，咱们可以告他们，一个月凭什么就让休这么两天？”
陈露道：“但是我们每天的工作时间短呀，每场直播只有六个小时，时间到了，视情况自愿决定是否延播，已经很人性化了。”
杜云烟听了，无力反驳。
陈露又道：“我每天需要接送豆豆，这个时间很适合我，如果做得好，收益也很可观。”
杜云烟知道陈露的目标是把粉丝做到一百万，所以一直很努力。
她所在公司规模很大，是专门经营高档女装的，客户群体巨大，陈露长得漂亮、嘴巴能说、待人真诚，干个几年，实现百万粉丝不是梦。
可她辛苦闯过见习期，刚签下聘用合同，就遇上这种糟心事。
杜云烟在写字板上写道：“我给你们经理打电话，先请半个月试试。
就你的伤情而言，半个月都不见得够，咱先走一步看一步。
请假的理由就说你遭遇车祸了，一时半会儿没办法上班，你看怎么样？”
陈露看完，点点头，“好，也只能这样了，我们经理叫张建，你就叫他张经理吧。”
说话间，陈露在键盘上按了一串电话号，拨通，随后把手机递给杜云烟。
陈露的目光饱含期待，杜云烟不敢怠慢。
一声声“嘟——嘟——”过后，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浑厚的男音，“喂，哪位？”
杜云烟赶紧赔笑，毕恭毕敬道：“你好，是张经理吧，我是陈露的朋友，她今天出了点交通事故，不方便打电话，所以让我代她向您请几天假。”
“哦？我说下午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她的电话呢，她伤得很严重吗？连打电话都成问题了？”
杜云烟含糊其辞道：“还好吧。”
“还好是什么意思？想请几天假？”
杜云烟被问得一时心虚，试探着商量，“您看半……半个月行不行？”
“什么？半个月？开玩笑！绝对不可能！你告诉她，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赶紧辞职，公司可不是养闲人的地方。”
杜云烟一听，只觉冷水泼头，连忙央求道：“张经理，陈露这不也是事出有因嘛，您能不能网开一面，照顾一下。”
“不可能，公司有公司的规定，她是知道的。”
张经理微微顿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不近人情，他长叹一口气，随后又耐心解释道：“直播如果停播了，平台给的流量就下降，一两天也就罢了，这要是停播半个月，不仅流量没了，粉丝也会大批流失！所以公司规定，请假最多三天，而我的权限也只有这么多。
另外，公司每个月都有业绩考核，她若无法上播，业绩自然无法完成，离职只是早晚的事。
所以你转告她，要是实在干不了，就赶紧辞职吧，辞职手续等她伤好了再过来办理。”
杜云烟只觉自己的心在不断下沉。
陈露紧盯着杜云烟的脸，试图从她的表情里分辨事情的进展情况。
她知道这个假不好请，但总还抱有一丝希望。
挂掉电话后的杜云烟，心情无比沉重，她甚至有一种负罪感，如果不是她，就不会牵连到陈露，陈露也不会丢掉心仪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