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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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字还没说出口，殷时野抬起来的手臂就被皇帝接住了。“不用”
皇上名为慕仁惜，他观察眼前这个身材高大挺拔，眉宇之间透露着正气的殷时野，心中松了一口气。
慕仁惜从来没有见过殷时野，无论是殷父还是殷时野他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如今朝堂上对殷时野的评价，大多掺杂了太多水分，
但是他只相信他自己，他只相信殷时野军功赫赫，战功累累，苦战沙场十来年不怨不艾，所以他这个傀儡皇帝，为了封定安王费了不少功夫，但是只有这样文臣武将才得到一个平衡。
如今定安王凯旋归来，只要定安王不站在丞相那边，朝堂之上就更是得到了一个平衡，而慕仁惜也在赌，现在真切的看到这个人，他更加坚信这个人就算不站在他身后，也不会和丞相一路，
慕仁惜满脸笑意 ，这个是真的，他很欣赏这个人，他欠身让到一边，与殷时野并肩走，“今天是你们的主场，”
卢老狐狸也自然的走到了殷时野的另一边，要与他们一道走的意思，“定安王这是途中发生了什么事吗，怎会比通报的时辰晚了整整两多个时辰 ，”他以开玩笑的口吻说，“真是让我们这些老骨头好等啊，”这样一来既责备了殷时野，对方也不好因为一句玩笑话而发作。
不过殷时野可没空管他说了什么，因为他看到段暮轻，一个健健康康的段暮轻，他虽然穿着一身宦官的衣服，但没有半点宦官的影子，
段暮轻腰细腿长，肩背直挺，五官柔和，眉宇俊秀妥妥的一个儒家俏郎君。
不过殷时野总觉得现在的段暮轻看起来没比叶果大多少的样子，
他记得段暮轻最清楚的模样，就是他快要死的时候，那时候他骨瘦如柴，面颊凹陷。皮肤苍白，嘴角开裂，那时候他彻底脱像了病态的有些害人。
所以当他真正看到这个健康的段暮轻时，还是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啧～这人看起来有些瘦，就是因为他太瘦，所以他染了恶疾之后才会瘦的那么骨瘦如柴，脱像的厉害，让人害怕又心疼。
段暮轻他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已经被晒红了，虽然殷时野觉得这样看起来更健康，
但是为了小小的惩戒一下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也牵连了许多像段暮轻这样的无辜受害者，
上辈子他在死去之前已经受够了折磨，现在想想，他又何尝不是一个苦命的人，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身影刺得他眼睛有点儿酸痛，他别过眼睛不再去看，同二人一道往城中走去，街道上百姓夹道欢迎，欢呼声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孩子们于定兵队两侧越聚越多，一侧的孩子举起绑着红丝的手：
“泰康，泰康，喜乐安康。”
“定安，定安。护国大将”
“英雄归乡，普天同享”
“红绳系腕，吾辈为卿狂。”
另一侧的孩子，举起绑着白绳的手：
“保家卫国十年战，一身铠甲护身旁”
“埋骨边关英魂烈，国泰民安将士还”
“白绳系腕，吾辈为思乡。”
然后两侧的孩子一起举起系有红绳的手和系有白绳的手，然后两手一合十发出一声整齐的脆响，
啪。
两条绳轻轻碰在一起，两手再分开，然后又合上，两侧的孩子一同高喊：
“红绳系腕，吾辈未轻狂。”
“白绳系腕，吾辈未思乡。”
老狐狸的话殷时野不想听，他也确实没听，没做任何回答，
这边儿卢丞相已经给他在心里默默的给他记上了一笔又一笔，
“哈哈哈，丞相大人，”慕仁惜满脸笑意，从中解围道:“您就不要调侃殷卿了 ，他们一路舟车劳顿，而吾等高坐朝堂之上，自是不知其中辛苦的，”慕仁惜，
他语气柔和又不失九五至尊该有的威严，他自我讽刺了整个朝堂，
丞相一时语塞，他一个权倾朝野，只手遮天的丞相，可不想和这个傀儡皇帝在这种场合打嘴仗，他不嫌丢人，自己还嫌丢人呢。
殷时野本来话就不多，一路上亏得慕仁惜框框框的讲，殷时野上辈子就认识并辅佐了慕仁惜，只是他多绕了四年弯路 ，才绕到慕仁惜身后，
他们一起打败了丞相，整顿朝堂，可那时候的殷时野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东西 ，这一次不绕弯路了 ，直接站在他身后，
慕仁惜是个值得辅佐的帝王，而殷时野是个忠义之士 ，
两道的欢呼声太大，前面说什么，后面已经听不到了，叶果扯了扯一直攥在手里的广袖，转头看向张努“叔～”
张努也转过头来看向叶小花，发出一声警告意味的长音“嗯～～～”
叶果瞬间改口，“哥～”
张努愣了两秒，叶果可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他，没想到他居然有了两秒钟，有些不好意思的感觉。
张努回神，“这还差不多”张努动了动叶果拽着袖子的那只手，。袖子没抽回来，“怎么了”他感觉叶小花不太开心。
“哎～～饿了”唉，生活不易，叶小花叹气。
张努在叶果胳膊上轻轻捏了捏，“哎呀，小可怜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这饿一顿饭，不知道要少长多少了又。”
叶小果信了，蔫了吧唧的问，“真的吗？”
张努一副很认真的模样点头。“真的，”
他总也忍不住逗叶果，他本来已经想好了要收敛点的，但这就像一个瘾，得慢慢戒。
张努一本正经道:“没事的，一会儿结束了，带你去吃好吃的，补回来就是了。”
叶果耷拉着脑袋，不是因为张努逗他生气什么的，就是饿，真的饿。他虽在兵营里长大，但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原来饿肚子这么难受简直手脚发软好吧。
张努见他耷拉着脑袋还挺心疼，但也实在是没有办法。_只能一会儿带他去好好的胡吃海吃了，
叶果低着头看路，突然视线里伸过来一只手，还拿着一包纸包好的糕点往他面前递了递，叶果顺着手臂看过去，是一个柔和又好看的大哥哥，
叶果和张努的对话段暮轻全听见了，他虽然把糕点递给了叶果，但他觉得他这样的身份对方应该不会要的，况且武将对他们更加是嗤之以鼻，
“给我的吗？”叶果开心的朝段暮轻笑。
“嗯～饿了吧，快吃吧，”说完自己还先拿一块放进嘴里咬，像是向他证明没有毒一样。
其实段暮轻是开心的，他在皇宫之中遭受的都是别人看不起的冷眼，基本上也得不到什么尊重，就更别说会有人同他一起分享吃食。
段暮轻看叶果这么小，可能对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身份，不懂得不理解。
“嗯～”叶果拿起糕点就往嘴里放，“真好吃”
“我可以吃吗？”张努凑近他们
如果说叶果不知道他的身份，那么旁边这位看起来就很圆滑，就不可能不知道了。
段暮轻把糕点往张努那边递了递，三个人吃的都很开心。
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全被前面那位王爷尽收眼底。
殷时野想看看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他头微侧迅速往后瞟了一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甚至没人发现，不过只一眼，身后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三个人一个人拿着一块儿小糕点，吃的不亦乐乎。段暮轻手捧着的纸里还有三四块不同形状的小糕点。
此刻殷时野居然有种，我也要吃的错觉。
一切结束后已经很晚了，殷时野亲自安顿好定安军，回到王府已经半夜了。
其实现在的王府和二十几年前的王府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他刚进来的时候甚至还有一种错觉，感觉就跟平时他去给段暮轻扫了墓回到王府一样，
他一回来就有一种恍惚的感觉，他今天究竟是凯旋回来是真，还是给断暮轻扫木回来是真，一时间有些分不清，
算了，反正累一天了，先睡吧，明天起来就知道答案了，
深夜，殷时野他做梦了，应该说这不是他的梦，而是他的记忆。
泰康115年，殷时野和段暮轻成婚的第四年，泰康113年，异疆人突然来袭，殷时野凯旋一年后奔赴边疆，
泰康115年晚秋，殷时野遭暗算深重剧毒，无药可解，消息一传出，朝廷里面那些权臣蠢蠢欲动，异疆人大举来袭。
段暮轻听到消息之后，只身一人前往边疆。定安兵营外，段暮轻风尘仆仆，灰头土脸，看起来让人心疼，
定安兵营外，殷时野替段暮轻拍掉身上的灰，这是他们第一次接触，却又好像什么事情都变得那么顺理成章，自然而然，“你怎么来了，”他的语气柔和也平静，就好像他们是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人一样。
段暮轻看着殷时野，:“您中毒了，”
“嗯”殷时野拉起他的手臂往兵营里走“是异疆一种新颖的剧毒，无药可解，”
“不会的，您是泰康的定海深针，一定不会有事的，”段暮轻乖乖跟着他，
殷时野自己都不知道，他在听到段暮轻的话后，拉着他手臂的力度紧了紧，“现在我中毒的消息传出去了，异疆人又来势凶猛，你现在不应该来的，”
几天后，夜里，殷时野第二次毒发，他的意识迅速扯入毒发的殷时野体内 ，疼痛瞬间冲上大脑，意识涣散，
在一次体验剐骨剜肉依旧生不如死，他只剩下一点微薄而又模糊的意识，还要和痛苦搏斗，
他还能听到一点断断续续的交谈声，现在是他毒发之际，而能在他营帐中交谈的之人，她大概也能猜到都是谁。
他现在更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因为殷时野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就好像错过了很多东西，或是忘记了很多东西，
殷时野还在努力保持清醒，突然意识就被抽离身体，一阵天旋地转，意识再次回笼。
大雨砸在他身上，一阵寒意四起，等他再睁开眼睛，大雨倾盆而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这是……
殷时野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心中满是悲痛，他一具一具的翻找着血泥中的尸体，
因为现在的叶果已经成了尸山里其中的一具，
翻着翻着，终于在一堆尸体中找到了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