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礼尚往来借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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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叔！”
陈逢源上前，小心的抱起躺在杂草间的莫叔，急切询问道，与此同时，源力不断缓缓输入莫人回的身体中。
察觉到老者体内的生机近乎逝去大半，他不禁心里冰凉，仍旧源源不断输送着源力。
“少......少族长。”
在陈逢源不懈的努力下，莫叔颤巍巍的睁开双目，看着眼前那张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的少年，断断续续的说道。
“莫叔，是谁伤了您！”
陈逢源内心腾起一股怒火，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眼前老者是他如今唯一的亲人，竟然会让人在他眼皮底下将莫叔伤成这样。
是谁！究竟是谁！！！
似是察觉到陈逢源心中的怒气，莫人回浑浊的双目中涌现一抹清明，缓缓摇头道：“没有人伤老奴，是老奴自身大限已至。”
他有些吃力的抓住陈逢源的手，示意后者不要再将源力输入他的体内。
“自身大限？怎会如此......”陈逢源有些不相信。
莫叔源力修为虽然不如他，但再活个上百年也是不成问题，他不明白为何老者会这般说道。
“约莫是半年前，老奴在一次外出归来途中，曾在山谷遭遇了唐家之人，一番激斗后，虽然成功将其击毙，但自身也是留下了极为严重的道伤，能够坚持到如今，已是极为不易。”
“什么？唐家之人！”陈逢源眼神一凝，终于还是找来了吗？
也是，该躲的躲不掉，该来的，也是终归会来！
“少族长，这附近已经不安全了，三大家族随时都有可能将你寻到。”莫人回强提着一口气，催促着陈逢源赶紧离去。
“我怎么能丢下您！”
“族长舍命的嘱托，老奴终究是没有完成，实在是......愧对族长啊！”
莫人回声音嘶哑，眼中留下两行浊泪，言语中尽是悔恨之意。
听着老者的话语，陈逢源不禁心中一叹，当年逃亡之际陈霜凌走散一事，终究是在老者心中留下了一道坎。
他尊重老者当时的抉择。
只是那时举目皆敌，莫人回能够保住陈逢源已是极为不易，若是冒险寻找陈霜凌，怕是两人都无法保全。
故此，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怪罪过莫叔。
可谁曾想，他极力避免谈及的事，却是早在当年便是犹如一根刺般，深深嵌入老者的心中，即便过去多年，自身也难以释怀。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悲伤尽数压下，随后郑重对着怀中老者许诺，“莫叔，您放心吧，我答应您，只要霜凌还活在这个世上，我便会穷尽一生之力寻到她！”
“不......不要！”
莫人回苍老的脸颊上涌现出一抹惊慌，“少族长修为尚浅，若是因老奴之故断了陈家血脉，老奴即便下到地府，也将无颜面对族主。”
他经历过当年的族祸，深知那些人的可怕，这些年来他渐渐明晰。
除了明面上的三大家族，似乎还有着更深层次的势力隐藏其后，借着三大家族的手寻找着什么。
这也是为何多年来他带着陈逢源东躲西藏，甚至不惜进入禁忌林的根本原因。
或许只有在这等险峻之地，才会令得那些势力有所忌惮。
他担忧陈逢源头脑一热，将自身置于明面，引得那些可怕的势力如洪流一般向他袭来。
见怀中的老人临死仍在担忧自己，陈逢源心中大恸，抹了抹眼角，附身在老者的耳边，嘴唇微动。
“小源，你……”
莫人回看了一眼陈逢源，在瞧见后者微微颔首后，脸上的惊慌缓缓敛去，颤抖的瞳孔趋于平静，似是终于安下心来，慢慢垂下了眼帘。
也不知陈逢源说了什么，让他走的很安详，嘴角甚至还带着一抹微笑。
......
“大人，据丙四传来的讯息，他们此刻正在朝着某一方向快速穿行。”
密林的深处，有着一座临时搭建的木屋，此刻一道黑色身影正跪立在木屋前。
“目的。”
跪立的身影神色一滞，“怕是......怕是发现了目标所在。”
“你的语气向我昭示着这则讯息有着诸多的不确定性。”屋内传来淡漠的回应。
人影听后，顿时心中一惊，屋内这位大人的手段他虽未领教过，但却深知其狠辣程度，这从其敢在荒兽遍地的禁忌林中建造木屋就可窥见一二。
伴随着嘎吱声响起，门从里面被打开。人影的头垂的更低了，唯恐触怒了面前这位阴晴不定的主。
“前行的方向，有吗？”
“丙四一路留下了记号，若是即刻动身，想来会在两天内追上。”
似乎是感觉到那位的气息，人影大气不敢出，简直是要屏住呼吸，豆大的冷汗不断渗出顺着脸颊滑落。
“还算有点用。”
那道身影从他身旁迈过，昏暗的光透过树叶映在他的脸上，露出了真容。男人伸了伸懒腰，嘎吱脆响从他身上传出。
“总算是有点意思了。”
......
陈逢源将最后一培土轻轻按在墓碑上，面前是莫叔的坟墓，对于墓址的选择，他将最后寻到莫人回的地方当做了安葬地。
墓碑是从地下挖出的岩石利用锈剑切割而成，字迹不多，只有一行。
长辈莫人回之墓。
——留者：陈逢源
他席地而坐，取过一旁的锈剑插在泥土中，倚在墓碑旁，缓缓闭上了双眼，丝毫没有要离去的打算。
“这个地方，少了点东西......”
日出东方陈逢源就这般坐到了天亮，突然间，他睁开了双眼，看着前方茂密的树林淡淡说道：“既然来了，便出来吧。”
咻！
林间冷光一闪，一支带着血迹的箭头破空而来，冷光在陈逢源的眼中急速放大。
锵！
他既没有闪躲，也没有后退，只是拔起身旁的锈剑，一道冷光划过，那一支急速掠来的冷箭被他一分为二。
将脚下的箭杆踢至一边，“人都来了，还要躲在暗处放冷箭？难道，区区唐家便这般见不得人不成？”
硬劈这支箭，原因无他，只是不想让莫叔的墓碑被这支箭射裂。
“嘿，莫人回，终归是将自己玩死了。”
一道身影缓缓浮现，正是唐家老七，此刻的他正盯着墓碑，嘴角带着一缕玩味的笑意。
“什么意思？”陈逢源的声音逐渐变冷，盯着那道人影，他想起了莫叔最后说过的话。
“你应该便是他守护的陈家余孽了吧......”
“看了这个，你就懂了。”老七丢出一物，随后再度隐去了身形，“早在与老五那一场战斗中，莫人回便是应该死去了。”
陈逢源将东西一把接过，摊开看去，顿时瞳孔一缩，“这......这是枯心草？”
枯心草，唯一的药性，便是能够令得服用者回光返照，但在其之后，这药性，却是会逐渐的转化为毒性。
“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此刻，他终于弄懂了莫叔那一番话的真正含义，与此同时，他的眼神也是在逐渐变得冰冷与深邃。
“陈家的余孽，敢这般叫板唐家，你的胆子是真的不小。”话音未落，四周徒然出现了数道身影。
“我很好奇，你已经逃了五年，为何今天却是不逃了？”其中被称作老三的人笑道。
“不逃，是因为这个地方，少了点东西......”
陈逢源没有看他，将手中半截枯心草藏入怀中，随后低头伸手将锈剑上的泥拨去。
一道倩影从阴影中缓缓走出，瞥了眼墓碑落字，轻声说道：“陈逢源，非必要之际，我不想与你刀兵相向，你应当知道我为何而来，我可以向你承诺，只要你将那东西交给我，我可以放你离去。”
周围数名属下一听，顿时一急，须知他们已经被唐家家主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也得把全尸带回去！
想到这，当即就有人准备出言劝说自家小姐，但却被唐心颜那双淡漠的眼神生生将话扼在喉间。
“东西我可以给你，但礼尚往来，你们也得给我一样东西。”陈逢源笑的灿烂。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你可以尽管提。”唐心颜微微笑道。
“既然如此......”
陈逢源深吸一口气，随后猛地双手抱拳，向着唐心颜等人拱手弯腰，掷声道：“还请诸位将项上人头，借我一用！”
此话一出，似是连流动的风都在刹那止住了一般。
片刻后
一阵暴怒的声音响彻了山岭，“余孽！好生相劝你不听，竟然还敢口出狂言，看老子废了你再说！”
一道身影从树后掠出，向着抱拳拱手的陈逢源怒袭而去。
就在刚才，诸人的脸尽皆化作酱紫色，那纯粹是被陈逢源气出来的！
项上人头！还借用！？
当哥几个是传说中的猫妖吗？都有九条命不成！
那郑重的神情，真挚的言语，他们几乎都快要含泪相信了，结果却是说出了这般混账话。
事到如今，怕是任谁都能看出，这小子根本就不想将东西交出来，之前的一切，丫的纯粹是在玩呢！
“陈兄，你这......”唐心颜此刻额间青筋隐隐跳动，显然亦是被陈逢源气的不轻。
若非唐心颜从小便是接受正规教育，优雅端庄举止得体，只怕此时也是忍不住会爆出一两句粗口。
但在其望见有属下未经其许可，便擅自冲上前时，唐心颜又是微微蹙眉，眼中的不悦显而易见。
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上与不上，也只是时间的长短。
问题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