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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下次情话不要说得那么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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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枫”被阴力所伤的时间早晚,可以作为佐证她身份的证据。

如果这伤口时间很新,那就说明“王枫”不是王枫的可能性更大了许多。

扁无真君抚须摇头:“这,老朽无法判断,阴力的阴毒就在于此,阴力一旦进入体内,便和体内的血液经脉一起流动,彼此都粘连在一起,它们混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时间的早晚。”

听到意料之中的回答,希衡也难掩失望。

巫王是个谨慎聪明的人,一旦他真的决定要偷龙转凤,就肯定不会在这样明显的伤口上暴露时间早晚。

王枫……

扁无真君知道希衡的纠结:“剑君不必担心,等她的伤势一好,用见魂仪就能知道真假了。”

“现在最迫切的是太子殿下的伤势。”扁无真君看向玉昭霁。

虽说扁无真君惧怕他,但也不得不承认,现在天下大乱,魔族太子掌握着天下最强的魔兵,统御能力数一数二,一旦他真的伤势恶化或者陨落,魔族恐怕要四分五裂。

届时,三族联盟将不攻自破。

到时候巫王估计睡着了都能从梦中笑醒,哈喇子都能从嘴边流出来。

希衡强打起精神来,准备看玉昭霁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其实,人王伏羲弓能够伤到玉昭霁,不太令希衡惊讶。

人王伏羲弓的强不需言说,伏羲作为初代大神,要不是劫化得早,后面也不会有新生的神明。

劫化,是独属于初代神明的词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劫化代表着死亡,但也象征着永生。

初代大神们神力太强,她们的神力强大到体内有无数小世界,她们睁开眼时,小世界中便升起太阳,朝霞初升霞光万丈,她们眨一下眼睛,小世界中便太阳落下、乌鹊南飞星辰漫天。

初代大神们若兴之所至,想要斗法,那就是无数小世界在顷刻之间灭亡。

初代大神们哪怕只是口渴,想要饮水,也能活活喝干一个水系,数条江河。

初代大神们睡下时,也会压迫到无数生灵。

如果这些都是初代大神们可以控制的事情,比如喝水,她们可以不再喝水,顶多采集天下树叶上的露珠尝尝味道,比如睡觉,她们可以不再安眠,她们可以放逐自己走在虚空之中,不知疲倦地行走。

可是,唯独有一项是她们无法阻止的。

那就是……吸收世间的能量。

初代大神们每一个呼吸、每一个瞬间都在吞吐天地的能量,她们自身的神力太强大,所以耗费的能量巨大,久而久之,天地根本无法承受她们吐纳能量。

也就是说,初代大神们太强,却无法节制,所以初代大神们的归宿只有灭亡。

要么,就是初代大神活活把天地吸干,她们在虚空中承受无尽寂寞寒冷,直到消亡的那一日。

要么,就是初代神明们自我劫化。

初代大神们选择了后者,她们都具备对这世间的慈爱之心,哪怕是魔道的大神在凶残酷烈之余,都具备神明的责任心。

神明爱世间。

于是,初代大神们不约而同,纷纷选择了劫化。

她们化作这世间的气运、这世间的劫,天下修士渡过劫就能得到更高的发展。

她们化成了清风,化成了万物,所以说,劫化既代表着死亡也代表着永生,她们永远融入了世间之中,只是,不再具备神格、自我意志。

所以,哪怕是人王伏羲弓残存的神力都不可小觑。

人王伏羲弓的伏羲大神,代表人族的气运和意志,见到如今魔族的气运和权力实力巅峰的玉昭霁,一定会出击。

同时,人王伏羲弓也无法真的杀死玉昭霁,因为当初也有魔道的初代大神化成了世间万物,守候着魔族。

这也是扁无真君第一次碰见初代大神的剩余神力造成的伤口,作为医修,他最抵不住这种第一次的诱惑了。

说句挨打的话,医修毒修最兴奋的便是碰见罕见的病或者毒。

当然,伤口也是一样的。

扁无真君努力按捺着心里激动的心情,尽量不让玉昭霁看出来自己在雀跃,表面上则忧心忡忡:“太子殿下的伤势也不能拖,虽说殿下身强体壮,但是,谁知道人王伏羲的神力会不会和魔族的魔力相撞,产生冲突呢?”

希衡也看过去,示意玉昭霁现在就治。

玉昭霁凌厉的眼望向扁无真君,几乎要穿透扁无真君忧心忡忡的面容,看透他的内心深处。

扁无真君:头皮发麻。

他自然害怕,高阶修士之间也存在着壁垒,扁无真君作为不擅战的医修,实在不够玉昭霁砍的。

但扁无真君还是顶住了这莫大的压力,惊春魔君现在有事,现在能给这位太子殿下医治的医修只有自己。

玉昭霁:“孤回垚城再治也一样。”

扁无真君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这怎么能行?

回了垚城,一定是惊春魔君为玉昭霁医治,到时候哪儿有自己的事。

这种千载难逢的事情自己可千万不要错过啊!人王伏羲弓大概率是现在唯一残存的代表初代大神的神器,而且,大概率只能用一次。

天下有资格被这种神器所伤的人魔妖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一旦错过玉昭霁,就过了这个村再没这个店儿了。

扁无真君很想劝玉昭霁,但又不太敢,而且他和玉昭霁压根不熟。

扁无真君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希衡,不停扇风点火:“剑君,劝劝殿下吧,这天下最要命的事就是讳疾忌医呐。”

希衡目光动容,嘴唇翕动,显然想劝说,但是不知为何,她又沉默了下来。

扁无真君:?

但片刻之后,扁无真君就露出了心照不宣、一副过来人的笑容。

懂的,他都懂的。

华湛剑君和魔族太子是既定的道侣关系,这种相劝,肯定不是用大义凛然的话,而是儿女情长缠缠绵绵,说不得还要酸掉牙。

剑君是正经人,私下说恐怕还好,可自己杵在这儿,剑君还怎么好意思呢?

于是,扁无真君含着微笑,动作迅速地收拾好自己的药囊,假装叹息一声:“唉,老朽的药囊里缺了一份火油,缺了火油可不行,老朽现在就去找守卫拿。”

“剑君,殿下,还请在此处稍稍等待,老朽去去就回。”

说完,扁无真君就看似“有礼有节”地退出去,临出去时,还不忘贴心地放下蓝白碎花的帘子,朝希衡和玉昭霁微微颔首。

希衡:……

玉昭霁:……

玉昭霁面无表情,他皮厚,根本不在意别人的看法,魔族的风气就是哪怕在大庭广众、幕天席地之下颠鸾倒凤都不觉得羞耻,究其根本,玉昭霁只在意希衡一个人的看法。

他的脸红、他的害羞,都只因为希衡一个人。

而希衡作为人族,还不巧正是从儒修世家走出来的正道剑君,在这方面脸皮比玉昭霁薄多了。

她脸色薄红,如清柔的白玉之下沁透了一层浅浅的醉色,但还是仪态端肃,丝毫没有露怯。

玉昭霁才发现,自己这么喜欢她身上无处不在的矛盾感、自持感。

希衡启唇,想要说什么,玉昭霁却先她一步开口:“他明明满肚子坏心思,却要做出道貌岸然之感。”

扁无真君明明那股猥琐感都油得满溢出来了,还要做出有礼有节、风度翩翩的模样,实在有些伤眼。

希衡顿了顿,虽然玉昭霁说得有理,但扁无真君毕竟是希衡好友,而且是特意赶来为王枫和玉昭霁医治的。

希衡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全你我颜面。”

玉昭霁故作不知,声音微微拉长:“哦——”

他拿手轻点太阳穴:“全你我颜面?希衡,难道你要在这里对我做什么吗?”

希衡顺着他微微疑惑的话语朝他望去,发现玉昭霁眼带揶揄,眼里泛着点点桃花般的春情。

他故意的。

故意这样促狭。

希衡明知他是故意,但还是回答:“我要在这里劝你。”

玉昭霁故意说:“怎么劝?是威逼还是利诱?最近我心志不坚,只消一个美人计就会卸甲投降,你要试试吗?”

希衡:……

她发现自从自己点出来玉昭霁包藏色心之后,他就越来越不藏着掖着了,现在的玉昭霁,不像是雄图壮志、奇谋伟略的魔族太子,倒像是锦绣膏梁、金粉辉煌雕梁画栋中堆出来的富家公子,一双桃花眼含情,谈笑间全是用诗情画意包裹着的瞎话,一心扑在女人身上。

希衡:“若你的臣下们看见你这样,恐怕要思考你是否被巫妖剥去皮囊、占据身体。”

玉昭霁仍然款款凝望希衡:“对臣下自当恩威并施,雷霆君恩齐下,可是对你自然不同,若我在你面前也一直是魔族太子的模样,你应当早就顺手把我诛了。”

毕竟希衡又不是慕强的菟丝子,她不会作为弱者喜欢强大的强者,她自己就足够强大。

“所以,考虑美人计吗?”玉昭霁说,“我保证,一定管用。”

面对玉昭霁快怼上脸的调戏,希衡十分动容,然后坚定的拒绝了他。

美人计是不可能的,希衡要是会美人计,恐怕白水希家教导过她的儒修们都要痛苦三声,然后集体自戕。

希衡:“没有美人计,只有游说之计,大王要听吗?”

她仍然正经清冷,但话语间也自然而然带了丝风趣,玉昭霁一听就懂她的意思了。

希衡这是将他比作大王,而她是说客,不用美人计,只用三寸不烂之舌来游说,如同春秋战国时期奔走各国间合纵连横的纵横家弟子。

玉昭霁非常上道,立即严肃着脸,轻咳一声:“哦?你这般的美人居然不用美人计,而要游说本王,好,本王倒要看你能说出什么来。”

希衡:……

他真会,说实话希衡开始怀疑那个人王伏羲弓到底给玉昭霁造成了什么伤。

为什么他就像没事魔一样,还能谈笑自如,一点也不慌张。

希衡微微敛眸,她忽然静下来,玉昭霁不由得也收了刚才的调笑揶揄,随着希衡的情绪而上下起伏、心绪紧张。

希衡说:“我要说的是,这一路你带伤,我并非不担心你,我并非将王枫放在你之前。”

“我给扁无真君传讯时问了他,人王伏羲弓所造成的伤势具体如何,他告诉我不必着急,人王伏羲弓是至善神器,不会真正害天下万物,我这才将心系在王枫身上。”

希衡极为认真道,将自己的心路历程点点滴滴解释给玉昭霁听。

“后来我怀疑她并非王枫,你在一旁开解我,和我共同分析,我说的是王枫的事,心里装的是你的事。”

“王枫”占据的是希衡的思考和理智,玉昭霁占据的是希衡的感情和心。

希衡之所以说这么清楚,是担心玉昭霁心里一直在隐隐吃醋,所以要拖着去垚城治疗。

她担心他在想:反正你也不担忧我的伤势,我早一刻治疗晚一刻治疗又有什么关系?

玉昭霁耳边听着希衡认真的话,眼里是希衡诚挚的眼。

希衡整个人就像一汪清澈的寒泉,明明不是那种燃烧一切的性格,玉昭霁却觉得自己要被她给灼化了。

外冷内热,不过如此。

玉昭霁……

玉昭霁今日确实有点自伤,他当日连茶室女的醋都要吃,更何况是今日的王枫。

玉昭霁多么理智多么残酷,可今日,他确实有种——

如果她迟一分真正过问我的伤势,我就迟一分再治疗。

如果她一直不真正过问,那我就一直拖着不治疗,哪怕伤势恶化也不要紧,等伤势恶化后,我再将这伤口给她看,让她看看,不只她的徒弟会受伤,他也会。

可现在,希衡将一点一滴都解释给他听。

她说他占据了她的感情和心。

玉昭霁忽而心跳漏停,他后退一步,想了想,又再上前,决绝地拥住希衡。

“我要给你说一个事情。”玉昭霁道。

希衡回:“你说百件、千件事情我也有时间听。”

“哼,不需要那么麻烦。”玉昭霁说,“你只需要记得,以后你杀我可以不用剑了,因为你的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由生到死,由死到生,如果哪一日你要同我反目,你都不需要拔剑,一句话就足够。”

“当然。”他的语气又发狠起来,“哪怕我死,哪怕我们决裂,我也会变作幽暗浊气,一直缠绕着你,绝不和你分开。”

希衡:“不会有那一日。”

她反手回抱住玉昭霁:“我也有一句话要给你说。”

玉昭霁沉浸在二人相拥之中,享受这样的温暖,灵魂都徜徉在花海中一般:“什么?”

希衡:“下次情话不要说得那么吓人。”

玉昭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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