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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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鹅毛大雪飞落而下，寒风刺骨冷冽。
玄焰卒大营帅帐
一副巨大的冰棺静静放置在中央地带，红袖一袭红衣静静躺在里面。
赵昊屁股底下垫着一个蒲团，盘腿坐在冰棺的一头。
四周角落里分别放着四根手臂粗的蜡烛，将大帐照的亮如白昼。
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赵昊一直坚持红袖没死，她只是睡着了而已，所以下面将领也不敢张罗，并且也不敢进去。
“姐姐，我替你和母妃报仇了，我杀了好多人，他们当中有许多都是无辜的。”
“我知道你又要怪我了，怪我跟人争勇斗狠了。”
“小时候我同几位皇兄打架，他们打不过我，让随行内侍冲上来打我的时候，你总是会冲上来护着我。”
“哪怕你让那些人打的遍体鳞伤，也要护着我不受一点伤害。”
“可我恨啊，我们事事忍着、处处让着，可他们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们？我们做错了什么了？”
“十二年前，母妃死在我的面前，我以为等我领大军回京报了母妃之仇，我们就可以远走高飞。”
“可、可偏偏……”
说到这里，赵昊已是泣不成声。
帐外
一众玄焰将领听着里面传来的哽咽声，眼中杀意几乎透体而出。
“这下好了，这个世界只剩我自己了。”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姐姐会陪着昊儿的。”
“以前姐姐总想去看看皇宫外面的世界，总是说出不去。”
赵昊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声音又再次变的平静起来。
“以后姐姐能出去了，昊儿去哪里，你就去哪里，昊儿走到哪儿都会把姐姐带上，我们看遍这个世界的青山绿水。”
“不过姐姐还得在给昊儿几日时间。”
“以前我背地里偷偷骂父皇之时，你总是扭着我的耳朵，板着脸训我一顿。”
“告诉我不能对父皇不敬，做错了就要赔礼道歉。”
“从小到大，我没听过姐姐一次，这一次我听姐姐的。”
“姐姐说的对，无论怎样，他都是我的父皇，是生我养我之人，我恨也好、怨也罢，但不能失了一个做儿子的本分。”
“姐姐，你在等等，马上我们就可以走了。”
…………
皇宫
御书房
周皇站在窗户旁手里捧着茶杯，静静的看着外面的雪景。
踏踏踏………
王林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
“城外玄焰大军撤了？”
“陛下，撤了，一个都没留，唯有当初随武王回京的万名幽焰骑还在。”王林轻声答道。
周皇点点头，头也不回道：“拟旨吧，废除武王总管北境军务一职，其麾下大军就地安置，本人贬到钱塘，无诏不得入京。”
王林迟疑道：“陛下，这样做武王那边………”
“无妨，就这样拟吧，此事总得给那些老家伙一个交代。”
周皇摆了摆手，转身回到案桌，拿起一本奏折不由摇了摇头。
这几日群臣的奏折明里暗里都在说他教子不严，希望他能严加管教。
他有三个儿子，是冲着谁来的再清楚不过。
只不过这些老家伙不敢骂正主儿，也只能骂他过过过嘴瘾了。
看来云毅是把这些人吓的不轻呀。
周皇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将手中奏折扔下，正欲喝口茶水。
孙权就龙行虎步的走了进来，轻声道：“陛下，武王来了，如今正在宫门外跪着呢。”
周皇拿茶杯的手略微停顿，说道：“那就让他跪着吧，王林，你正好把朕的旨意宣读一下。”
“诺。”
等王林走后，眼见孙权还停留在原地，周皇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陛下，武、武王的头发全白了。”孙权颤声道。
“你说什么？”
周皇心里咯噔一下，就向外面走去，刚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有气无力道：“告诉他，朕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所以朕没有资格对他指手画脚，只是希望他以后好自为之。”
“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
孙权点点头跑出去传话去了。
…………
宫门外
大雪漫天，寒风呼啸。
一队队禁军将士分布四周持刀而立，时不时瞥一眼不远处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白发少年，心里默默一叹。
刚从殿内走出来的王林看见这一幕，心里也是一颤，但很快拿起圣旨宣读起来。
奉天承曰、皇帝诏曰。
六皇子云毅领大军大肆杀戮、犯上作乱，惊扰圣驾、但念其年龄尚小，刚立大功，免去北境军务总管一职，贬到钱塘面壁思过，无诏不得入京，钦此！
王林将圣旨轻轻合上，走到赵昊身边轻声道：“殿下，陛下让老奴给您带句话，他希望您以后好自为之。”
赵昊点点头将圣旨接下，面无表情道：“有劳公公了。”
王林欲言又止，有心想说一句殿下节哀，但又怕勾起赵昊的伤心事，最终也只是默默一叹转身回了殿内。
都说皇宫里是秘密最多的地方，也是没有秘密的地方。
赵昊上午被罢免北境军务总管一职，让周皇贬到钱塘面壁思过。
下午大周的满朝文武就知道了，一同附上的还有赵昊白头的消息。
同时
大周六皇子领兵八十万兵围皇城，屠尽宫里内侍、宫女，大肆杀戮，为贴身侍女和母妃复仇的消息也渐渐向周边诸国扩散开来。
在这个儒家思想大行其道的时代，领兵作乱是为不忠，擅杀其父嫔妃是为不孝，牵连许多无辜之人，是为不仁。
一时间，像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屠夫、恶魔这些词语都纷纷扣在了赵昊的头上，没有一个说好的。
连带他麾下幽焰、玄焰两支大军也成了千夫所指的帮凶，成了百姓口中人人传诵的魔军。
然而日后幽焰、玄焰两支大军做出的事情更是坐实了这一称号。
赵昊也顺势成了诸国上下人人谈之色变，铸就无上凶名的存在。
民间百姓更是给编出了一首歌谣。
幽焰猛玄焰凶，赵家儿郎是阎王，阎王要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南风云景是无常，日日来把人命收，将军百战死沙场呐，放眼一看都废物，皇帝老儿吓破胆呀，割地赔款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