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合作签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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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宴开始，张总带着云丹来给沈建明和沈立敬酒。
“大沈总，小沈总，来，我跟我们云总敬您二位，祝愿我们合作成功。”
沈建明站起来，看见云丹杯子里是椰汁，就说：“这么重大的日子，云总还是喝点酒吧！”说着示意身边秘书给她倒酒。
沈立起身正准备拦着秘书，这时候张总发话了：“沈总，我们云总一向不沾酒，这点您得包涵。工程设计人员还是谨慎清醒一点比较好，后面马上要签约，还要审阅合同呢！”
沈建明会心一笑，点头同意。
四人碰了杯，喝了酒，张总被沈建明拉着开始聊起来了。沈立跟云丹站在那有那么几秒是无声的，有些尴尬。
沈立想打破尴尬，正准备说些什么，云丹看见旁边姚凌的眼神，立马冲沈立点头微笑做了个告辞的动作，转身就回了自己那桌。
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度过这一年，守着孩子，专心工作。
沈立有个幸福的家庭，她当然由衷地祝福。她明白自己是一个没有明天的人，已经没有天长地久，确实不适合跟沈立有这样一份情深似海的感情。有一天，她走了，她的人生轨迹结束，他还可以携手良人继续走完人生，没有干扰和牵绊，就是最好的安排。
自从到了美国开始治疗，每当病情疼痛难耐和药物反应强烈的时候，她都会有这样的感慨：原来老天也是有眼的，知道她不长久，让他们提前分开，让他再结良缘，欢度此生。这样，对活着的人和死去的人，又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安慰。
沈立坐下来，心里起伏不定，余光不自觉地会飘到云丹那里，但是强装镇定回应着来敬酒的人，酒到了嘴里都品不出味道来了，不知不觉有些多了。
姚凌用身体靠近沈立，特意很大声地替他挡酒，还温情地给沈立擦汗，一副夫妻情深的样子，但是目光很明确地看向云丹。云丹对他们毫不反应，没有再回头看他们一眼。
姚凌心里不由得有些佩服这两人。
吃完饭，涓涓犯困要午睡，云丹连忙让江雪抱着孩子回去。
“今晚就住我那吧！房间我都跟你收拾出来了。等会让罗林来接你。”
“方便吗？”云丹有些迟疑。
“方便，怎么不方便，回来了，就多跟孩子相处一下。我知道你回来的急，住的地方还没落实吧？”
“学校边上不是还有个公寓吗？我就住那。一个人简单的，添几件东西就可以住了。”
“那无论如何，今晚住我家，你跟涓涓好好待一待哈！就这么说定了。”说着江雪抱着孩子上车了。
后面，金科与林达公司开始谈签约合作具体事宜。
沈立代表金科，带着几个部门负责人。林达这边是张总带着云丹，还有一名法务和另外一名助理。
整体上谈下来，就是由云丹带领林达团队负责建筑设计，同时帮忙培养金科集团工程技术人员。当然金科给出的酬金也是相当丰厚的，张总开心得都合不拢嘴。
但是谈到云丹工作期限的时候，有了分歧。金科想签五年，五年时间由云丹全权负责设计，配合监督施工、验收，以及后期大楼维护方面的技术问题。
但是云丹只肯签一年，这一点让张总现场都有些犯难和匪夷所思。
“maureen，你一向尽职尽责，现在甲方愿意让你负责到底，为什么你会推却呢？你是担心你负责了这个项目，我后面不给你其他设计的机会吗？”
“张总，我很抱歉，我只能在中国待一年，后面我必须回美国去。所以我只能牵头我们这个团队一年时间，负责完成方案设计，做好施工图设计把关。我会把前面所有主体工作做好，然后交接给Jeffe，有问题我跟他在美国交流解决，林达负责的五年期间，或者根据建筑维护需要，后续还有续签意向，我也会全力配合，但是我只能牵头一年，后面交给其他团队其他人员来完成。”
沈立有些吃惊看着她，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打算。
“那么我们先跟你们公司签五年，先不签定你个人。你先负责起来，到时候再看。”
沈立想了个折中的办法，也是个缓兵之计，但这个办法对甲方来说是有极大风险的。
“不行，合同必须是明明白白的，怎么能有这样随意的做法。”云丹说的斩钉截铁，坚决不同意。
沈立有些垂头丧气，站起身来，让张总再跟她谈谈，自己想出去抽烟先稳定下情绪。
沈立听了云丹的决定，心有些发冷。明白她这是准备一辈子就留在国外了。责任心这么强的她，对这么重大的项目都不想跟踪到底。
他其实是有私心想趁这次合作的机会把云丹留下来的，没想到她早就有另外的决定。
沈立吐了口烟雾，眼眶有些湿润。看着会议室里张总与她还在竭力争取，她则果断摇头，沈立知道，她这是怎么也拉不回来了。
沈立回了办公室，看着还有些激动的云丹，冷静地点了头，同意了云丹的要求。
“那就按照她说的签约吧！”说着，目光很坚定地看着云丹，“但是一年内要做好这些事情，并且完成交接，时间还是会很紧张的。”
“我会完成好的，绝不拖延！”云丹坚定地说。
沈立拉她到隔壁会议室谈话。
“你是不是有别的什么事情或者情况？你可以说给我听听。有问题我们一起来解决。现在大家对你的期望都很高，所以你能不能把关到底？”
“我带的团队会负责把关到底的。金科集团话语权这么强大的甲方，乙方出价这么高等着你们还价，你们居然一分不动？你们这么大方，我自然也会加倍奉还给你们。技术设计上我一定做好。技术人员团队我也会给你们带起来。”
“你加倍奉还？我要你还什么？不眠不休地帮我们做设计？带团队？云丹，我不怀疑你的能力和决心。我把时间签长一些，就是想你按照正常的节奏做好设计、监督、指导就可以。没必要拿身体和时间来这么拼命啊？我就想要你好好的。”沈立说得都有些哽咽了。
这还是俩人离别重逢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说话。说着说着，沈立情绪似乎又有些走歪了。云丹感觉到气氛不对头，想早点结束在这么私密的空间里谈话。因为从认识沈立开始，云丹就觉得他的气场很特别，他的磁场很容易就干扰到她，潜意识里都有些惧怕。不管是谁对谁错，从心理上云丹就会觉得矮他一截，这时候就只能心狠嘴硬来应付。
“我们现在谈的可是公事，我好不好我自己有数。你管好你投资的工程项目就行。工程质量也是命，这么大的工程我不会拿来开玩笑的。我定会全力以赴，保证项目顺利交付验收。”
沈立知道她这个全力以赴，一定是拿自己不眠不休的时间来填补的，不禁有些生气。看了她一眼，跑到隔壁签完字，笔一扔，冷着脸就走了。
其他人都面面相觑。
云丹回来淡定地签完，看着沈立离去的背影，不敢让自己再有任何波澜。
对她来说她这是没有选择的选择。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熬过这一年呢。她不想让大家看到她那不堪的一面。只能逼着自己把什么都做在前面。万一病发，早点回到美国，申请安乐，不用眼睁睁地感受生离死别，一个人悄悄离开，自己和亲朋的痛苦都会降到最低。
沈立出了门，就碰到了来接云丹的罗林。
罗林看沈立神情有些不对，问了情况，沈立把签约的事情说了下。
罗林明白云丹的用意，自然也明白沈立的心思。
于是警告沈立。
“你现在是有家庭的人，她还是单身，你还是要注意点自己的情绪。不然只会给她徒增干扰。”
沈立听了一惊，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克制了，这个分寸把握的底线难道就是对她冷面冷心吗？
“我没有情绪，只是不理解。总感觉她有事情，也担心她有事情。”
罗林听了有些振动，不得不说沈立这六感确实灵敏。这人只有亲密到一定程度才会有这样预感，又不禁为这俩人可惜。
罗林劝慰沈立。
“云丹做事都是理智的，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原因。一年后看情况吧，如果需要留下来，我来慢慢跟她沟通。”
沈立想想也只能这样了。
“你这是落下什么东西了？”沈立看他下班还绕过来，有些奇怪。
“江雪让我来接云丹去我那住一晚。来的这么匆忙，她那公寓肯定也没收拾过来。正好让江雪跟她谈谈话。”
“那我明天安排人去给收拾一下。”
“这些私事，你还是离远点吧！不要再起风波了。”罗林拍拍他，然后到会议室叫了云丹。
沈立看见云丹出来已面露倦容，想想她这一天奔波劳累，自己刚还差点发了脾气，不禁心疼又后悔。
三人到了一楼，云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了自己。
那声音清脆又带着兴奋，云丹一看，是微微。云丹立马开心得像个孩子，在原地蹦了起来，然后跑向微微。
微微张开双臂跑了过来，抱着云丹的那一刻，就哭了出来，云丹也跟着哭了起来。
沈立看了，很是心疼和动容。这么孩子般天真的云丹那都是是几年前见过，现在在他面前都是冷冰冰的。
后面晋阳和齐鸣走了过来，安慰她俩。微微靠着晋阳，齐鸣扶着云丹。
“丹丹，今晚去我那吧！我们好好聊聊。”微微拉着云丹的手说。
“算了，她今天累了一天了。这一天我跟她讲句话的功夫都没有。而且你家还有个半大的孩子要照顾。今晚就让她在我那吧！”齐鸣接着说。
“你们别争了，今晚去我家。江雪把房子都收拾出来了。”罗林上前大声跟他们交代去处。
“那明天，明天我们在家。明天上午我带星星去看话剧，下午你睡好了来我家好不好？”微微仍不放弃。
“正好，明天我们也带涓涓去看话剧。到时候云丹跟我们一起去。下去你们再陪陪她。”
“这个好，那我下午去你家帮忙。”齐鸣也开心地说。
沈立觉得自己终于把自己活成了个局外人。以前这样的场合那是必定少不了他的，现在连一句话都插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