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谁会拒绝追着借钱给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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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玉晚上十点多回家。十一点，沈文玉就打来电话，她爸问林青晨能否来家里一趟。

林青晨没有推托，起身开车就走。沈文玉照样在小区门口等。没有多言语，直接领到沈父的书房。沈父坐在沙发上，沈文玉负责泡茶，“判断对冲基金不止要在香港搞事，还会针对其他国家，甚至以破坏大中华经济圈为最大目标。有何依据？”

“从资金量来看，几十家对冲资金进驻亚太，高达数百亿量级，不是一个香港市场可以承受。从各国华商会得到消息，对冲资金在向各国银行借贷，几乎不计代价贷款。我们经过统计亚太大中华经济圈的经济总量已经可以比拟美国Gdp。美国不会允许Gdp被超越。”

讲到这里，林青晨突然想到，“如果是这样，对冲基金最终目的，亚太经济危机后，不再有人谈起大中华经济圈，甚至‘洋装穿在身，我心依旧是中国心’将成绝唱。”经济破坏为先锋，为文化入侵扫平道路。

沈父在消化信息。林青晨借着喝茶整理思绪。

“怎么看日韩财阀？他们会抵抗，还是和对冲基金为伍。”“估计日本财阀既不敢公然与亚太各国为敌，也不会违背对冲基金的意愿。不会出头露脸当先锋，不会主动帮各国，最佳选择应该减少存在感。背地里会支持对冲基金，把钱借给对冲基金。换对冲基金不主动攻击东京金融市场。韩国策略估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会事与愿违，对冲基金要杀鸡给猴看，韩国会不会成为那只鸡，可能性极高。尤其韩国很肥。对美国而言，韩国目前有点不听话。”

“你们的应对策略能说说吗？当然，不强求。”“对您没什么不能说的。不和对冲基金同流合污，只有走为上计。转移一部分到欧洲，美国大本营空虚，比较敏感，万一被认为要偷袭，可能跑不掉。另一条路北上，内地资本管制，正好可以庇护。”

“招商引资最佳时间？”沈父敏锐抓住关键点。“没错，资金要找到安全场所很不容易。如果能最大保住华人华商的财产，善莫大焉。”林青晨没多待，话讲完即起身告辞。

聚升电器现有六家连锁电器店，不可避免与靳家十家连锁电器店对上。双方发生几次肉搏战。聚升电器优惠促销，靳家跟着优惠促销。聚升电器特价，靳家跟着特价。聚升电器在报纸登广告，靳家立即跟上。两家打得不可开交。

靳家安排靳良玉找沈文玉递话给林青晨，希望双方能够和谈。林青晨没有想过妥协和谈，竞争才是常态，早已习惯到心如止水。不过聚升电器有很多股东，无论如何都得谈，毕竟价格战，使得利润不断降低。

靳家电器总经理是靳良玉父亲。靳良玉父子两人一起到聚升电器，林青晨和沈文玉一起参加谈判。靳家提出今后不再打价格战。林青晨立即同意。靳家提出一个要求，高价收购聚升电器。

“靳总，咱们事情一件一件来。没有优惠措施、特价，对消费者吸引力会下降很多。所以价格战最好有一个机制。双方既可以不用你亏本销售，又能够促进销售。你们意下如何？”

“愿闻其详！”“双方各派遣一人作为代表，所有优惠措施、特价等有关价格变动，由这两人协商解决。如何？”

靳良玉父亲思量良久，估计担心企业秘密泄漏。“靳总，对咱们两家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只是涉及价格方面，其他经营方面不涉及。”靳总点点头，终于答应下来，“我方就由良玉作为协调代表。”拿眼睛看向沈文玉。大概希望聚升电器派沈文玉为代表。想什么呢？

沈文玉有本职工作，只持有股份，并没有在聚升电器上班。林青晨自然不可能给她压工作，“靳总，双方促销广告以五天为一个周期，工作时间长，诸多细节需要反复核实。协调代表不用层级这么高，广告部的主管出马就差不多。”靳总有些失望，爽快同意下来。

“价格战事情谈完了。收购的事情，林总怎么看？”林青晨没想到靳家会这么急迫，没有靳家要收购聚升的情报，是不是只有靳家两三个人知道？“靳总，能出什么价？”“一家两百万。店里物品另计，靳家不会解聘员工，会保留所有员工。”“靳总，聚升电器所有员工可以脱产培训三个月，我可舍不得。我方愿意同等价格、同等条件收购靳家电器。希望靳总能够同意。”

靳总可能想得太美，没想到会被反收购。以为林青晨嫌弃价格低，“林总，五百万一家店，如何？”林青晨开玩笑，“靳总志在必得。不知道靳总从何得知我方有出售意向？”“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钱。你们刚开店不久，跟我们打价格战，肯定没赚到什么钱，还不如卖给我们。这些可差不多白赚，多划算啊。”

“靳总，你家电器店赚到钱了吗？”“最近不怎么赚钱，但我家已经做这行五六年，有些盈利。”“那你不应该和我们协商停战，应该继续打下去，收购价还能低点。”靳总噶笑，那不是伤和气嘛，不都说和气生财。林青晨知道再谈下去，没必要，就说要和合伙人商量一下，以后再联系。

聚升电器和靳家电器打得很艰难。靳家电器先行者优势很明显。聚升电器的规模仍然比不上靳家电器，一旦销售额拉开差距，那么竞争优势就能体现出来。只在京城布局，要拉开差距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唯有向其他城市进军。林青晨有迅速扩张一些想法。

林青晨、叶然邀请所有聚升电器股东到一家五星级大酒店开会。周末大家好好休息，吃住在酒店内。主题只有一个讨论聚升电器扩张问题。

聚升电器到其他城市开设分店，释放百分之四十九股份给当地合伙人。当地合伙人不参与管理，但可以指定一位财务人员。聚升电器分店采取统一采购，统一管理的模式。计划两年内开至少三十家店。

候玄邡问，“开一家店需要出多少资金？”“店租、装修、货源、广告费等，按一百万计算吧。这个城市往后开的分店由第一家店投资。”候玄邡说倒可以联系几个朋友，应该会有兴趣，每个人多联系一下，应该有不少愿意投资，“我提议，大家哪几个城市有朋友可能会投资。咱们写下来，如果有重合，可以提前协调。”候玄邡的提议，大家没有异议。

京城六家店要大量招募人才，作为外派店总经理、店长的储备人才培养，为期至少半年。营业员在当地招募。

在京城建设总部财务中心，统一发放所有店总、店长等高级管理的工资、费用报销等，疑虑不得在当地报销费用。总部财务审核店总、店长各项费用时采用随机方式，避免财务和店总、店长熟络后，出现人情账。

“这个办法好！”股东都上班一段时间，都知道财务的弊端。店总或店长领导下的财务，无法起到监督审核作用，只会配合规避总公司规定。

对冲基金一直没有大动静，金融市场照样涨涨跌跌，没有离奇涨跌幅，就像来了一个乖宝宝。华商会的许多华人企业家已经忘记对冲基金这头猛虎在自己鼻子底下活动。对冲基金话题已经过时，很少有人谈论。

沈文玉父亲等得心焦，反复思量是不是之前判断失误？林青晨确信对冲基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族叔林瑞仁每天照常上班，内心如临大敌，行动上尽量保持与平常无异。

族姐林新筠带两个女保镖到叶世佺工作的县城。没有刻意低调，而是作为进出口公司老板视察新成立竹制品、木制品进出口分公司。县市领导出面接待林新筠。林新筠都会拉上叶世佺，暗示叶世佺和华人商会的高层关系密切。镇领导给叶世佺解决副科待遇。市上成立招商领导小组要挖叶世佺，直接给科长待遇。

林青晨在小四合院安装两套电脑系统，和叶然两人各用一套，给一些费用，直接从附近高校接入互联网，保证不掉线。国际金融市场信息能够及时掌握。林青晨给叶世佺送一套电脑，方便联系。不过叶世佺只能用电话线拨号上网。

在林青晨带动下，沈文玉第二个安装电脑。接着夏淑吉，接着候玄邡、夏美楠。他们几个在附近买到小四合院，直接从林青晨家里接光缆。

林青晨很想给聚恒市场调查公司刘统、王一斌、王廷佐安装电脑，这样太打眼，与身份不符，才打消这个念头。彼此还是用公用电话联系。

一九九七年二月，对冲基金大量借入低息日元，到东南亚各国，尤其泰国存入泰铢获取17%的隔夜利率套利。对冲基金又向泰国银行大量借入泰铢，换成美元，冲击泰国固定汇率制。

林青晨才注意到日本给东南亚各国贷款高达二千六百亿美元，泰国有百分五十五外债是日元。日本是泰国最大的外商投资来源。东南亚各国联合央行联手帮忙泰国应对这次对冲基金的攻击。

对冲基金发动了攻击，耗尽泰国一百二十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对冲基金不过尔尔。东南亚各国央行似乎足以应对。基崽从欧洲回到港岛，成老大骂他自以为是，危机哪有那么容易过去，责问难道你看到对冲基金撤退？梁清标同样以为危机已过，多次要求回印尼重启项目，遭到父亲拒绝，发话不准他今年回来。梁雅茹和林新筠是大学同学，赶到华东汇合。两人一起考察可投资项目。

攻击开始时，沈文玉父亲松一口气，终于等到对冲基金有大动作，东南亚各国央行齐心协力击退对冲基金，让人看到希望。不过沈文玉父亲被批评夸大对冲基金的实力，以及夸大造成的灾难后果。沈文玉父亲遭到连番质疑，连一向支持他的领导，也开始动摇。压力全所未有。

沈文玉父亲一度想找林青晨再了解情况，最终没有付诸行动。倒是沈文玉看到父亲憔悴的神情，找林青晨了解对冲基金的动作。林青晨把东南亚各国日元外债数据二千六百亿，泰国日元外债占本国所有外债百分五十五，其中很大一部分几个月内将到期。这是一次试探。探出东南亚各种央行的应对模式以及实力。这是一次预演，泰国固定汇率制一定会破掉，就是在对冲基金攻击下，泰国放弃固定汇率制，这是对冲基金胜利的标志。等泰国崩溃后，会选择攻击马来西亚、印尼，等营造出亚太经济危机后，才会攻击香港。主要原因香港没有泰国的外债结构。而马来西亚、印尼同样借入大量日元。

沈文玉父亲静下心思考，对冲基金没有攻击香港金融市场，该发生的没有发生，这是不可能的事。从而发现对冲基金并没有撤退的迹象，对冲基金一定还会继续攻击，只是攻击目标可能转向香港。

沈文玉转述林青晨的数据以及看法。沈文玉父亲又有点不明白，为何林青晨没说下一个目标攻击香港？按林青晨的看法，对冲基金会继续攻击泰铢，直到泰国放弃固定汇率制，然后攻击下一个目标？会是这样吗？印尼、马来西亚和泰国有较多共同点，就会被攻击？沈文玉父亲无法坚信，只能再看看。

无疑，沈文玉带回的数据给父亲很大程度减压。

林青晨和林新筠随时保持沟通，两人看法趋于一致。梁清标父亲得到预警，首先对冲基金没有撤退，仍在积蓄力量，只要泰国固定汇率制被攻破，下一个就是印尼。梁清标父亲把得到预警信息分享给儿子、女儿。梁清标依旧认为父亲谨慎过度。梁雅茹半信半疑拿出来和林新筠讨论，才发现林新筠十分认可，才逐渐重视父亲的意见。

沈文玉父亲自我心里压力是减小，但外部压力不减反增。大家忙于香港回归各项准备，沈文玉父亲最闲。一九九七年七月一日顺利回归，所有人都认为对冲基金并不是来搞破坏，沈文玉父亲耸人听闻，好大喜功。落进下石的人不少，沈文玉父亲关在书房不断抽烟，想不明白啊。林青晨给的数据没问题，根据不同情报来源，互相印证过。对冲基金真不是冲着香港来的？为什么？

林青晨依旧坚信危机随时会爆发，至于对冲基金为何至今没发动正式冲锋，十分费解。不至于准备那么久，还没准备好？

一九九七年七月二日，注定让亚太人民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