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见识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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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青晨做了一个噤声手势，‘嘘嘘’，电视里正播放一九九一年深圳新股认购抽签表公告，每张新股认购抽签表一元钱，百分之十中签率，每张新股认购抽签表可以以一千元购买一千股股票。中签率太高了，十个人就有一个人能中签。一千元可以购买一千股股票，每股才一元钱，以当前股市行情，涨到一二十元再正常不过。即中签可以赚一两万元，甚至更多。暴利，而且无风险！

靳良玉带着周明中一行人匆匆往饭店外面走，嘴里嘟囔，“放心吧，中签率太高了，只要中签可以肯定赚几万元。捡钱啊。”

初哥、洪世铭一行人同样急着赶往深圳，招呼戚建善同往。

戚建善也是要去的，兴奋征询意见，“然然，你们要不要去？”“戚哥先走，我们得商量一下怎么和学校请假。前些天已经请过一两个礼拜的假期。”

候玄邡问，“咱们要不要去深圳凑热闹？”叶然、夏美楠看向林青晨。林青晨第一个念头，自然而然说出来，“人都往深圳赶，几十万人应该有吧。排队队伍应该很长，排后面很可能买不到抽签表。可能需要提前一夜甚至一天排队。雇人排队，咱们不占优势。一千元门槛很低，大多数人拿得出，借得到。一般人不会卖抽签表。最主要，政策低门槛意图就是让老百姓可以购买抽签表，从而受益。咱们如果收购老百姓手中的抽签表，有与政策对着干的意味。所以我觉得还是不要去吧。”

戚建善原本往外走，不禁放慢脚步，书呆子太理想化，只要有钱赚，谁管那么多？等等，不对头，有一点林青晨说得对，人肯定多，排队肯定要雇人，只买一份抽签表等中签，能赚什么钱。初哥一行人肯定要雇人，靳良玉等人同样要雇人，全国各地有钱人集中到深圳都要雇人。哪有那么多人受雇，与其受雇，不如自己赌一赌，成本一元，中签也只需一千元，就可能赚一两万，简直无本万利。算了，有这个功夫，不如找找新项目。

候玄邡最终去了深圳。他的大学大四学长组织一拨人去深圳。他以见证历史的借口随着学子们奔赴深圳。夏美楠没跟他一起去，也没组织他。

候玄邡到深圳立马给夏美楠打一个电话，诉苦搞不到火车票，找黄牛买高价票，到广州同样买不到汽车票，也是找黄牛买高价票，车上人挤人，沙丁鱼一样。到深圳没订到酒店，一群人露宿街头，临了庆幸夏美楠没跟着来。不然，他可罪过了。

这个电话后，候玄邡没再打电话，估计排队，没时间找共用电话。过几天，候玄邡疲惫出现在夏美楠面前。“林青晨判断得太对了，完全不值得跑这一趟。我们一到深圳，脚不沾地就去排队，前面已经五百多人。别说住宾馆，吃饭都困难。老遭罪。”候玄邡拿出一张报纸，“报纸上人挤人的照片，一点没夸张，人贴人，手还必须紧紧搂住前面的腰，不然会被挤出去。”照片上男女都贴得紧紧，不存在缝隙。宁可不要抽签表，叶然、夏美楠绝不可能这样排队。

“本来按我们估算，一个网点至少有一千六张抽签表。我们排五百多位置，肯定可以买到抽签表。结果我们那个网点一个多小时就售罄。买的时候不仅要核对身份证，还要填写信息，卖一张抽签表至少要一分钟吧。一个小时顶多卖六十张。所有人一致认为抽签表被人截留，没有全部拿出来出售。排队二三十个小时等到这样的结果，好些人异常愤怒。不知道谁带头把大铁门推倒，把停在边上的车子掀翻。”

叶然笑着开玩笑，“你算见证历史，而且是不同凡响的历史。你们学校号称县长的摇篮，哪天你碰到这种事情，有了经验，考虑会更周全。不虚此行。”夏美楠扑哧笑出来，俏皮揶揄候玄邡，“难怪你学长们要去见证历史，原来学经验，在古代叫观政。你有心跟着学习经验，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小伙子，我看好你喔。”

叶然、夏美楠可以揶揄候玄邡。林青晨没这个资格，中规中矩分析，“抽签表太少，限量供应，肯定有人买不到。只是没想到会引发这么严重的事情。如果抽签表不限量，大家都能买到抽签表，那么中签率必然降低。中签率低，买的人少。这个平衡点难以把握。”

候玄邡想起一个事，“对了，靳良玉在队伍中摔倒受伤。这孙子什么都要抢在前头？活该受伤。”候玄邡嘲讽。夏美楠问，“你们就这样回来？”“后来查出来，确实有人截留抽签表。这帮孙子胆子可真大，竟然联合截留十多万份抽签表。为了给排队的群众一个交代，把明年额度新股认购抽签表提前发放，绝大多数人都买到抽签表，等着公布中奖号码。”

候玄邡越讲越兴奋，完成见证历史的仪式，自豪啊！“春天来了，下周六咱们一起去十渡玩，怎么样？”候玄邡一脸期待。林青晨来京城后，大多泡在图书馆，很少到景点玩，静极思动，“交通方便吗？”“方便，有一趟绿皮火车直达。据说那里景色相当优美，还没开发。等以后被哪个老板看上，开发成景区。再想看原滋原味的风景就难了。”候玄邡不断怂恿。

叶然见大家一幅心动的模样，“整天呆在城里，挺闷的。到野外散散心挺好的。要不，咱们一起去？”夏美楠主动请缨带吃食。

盛唐俱乐部。初哥郁闷喝着酒，白跑一趟，忙忙碌碌，没什么收获。“建善明智，没有去深圳凑热闹。”戚建善刚才了解初哥一行人到深圳的情形，火车上挤得水泄不通，长途汽车同样沙丁鱼罐头一样。戚建善感觉舒坦啊，不用遭罪。何况在初哥去深圳期间，戚建善谈妥一个新项目。原先这个人要找初哥合作，恰值初哥没在京城，给戚建善机会。戚建善知道不能在倒霉的人前暴露得意心情，带着一点遗憾说，“我本来也是要去的。刚好前几天公司遇到点事，不得不留下来处理。”

戚建善心里有点相信命运。叶然跟着林青晨发大财，自己偶尔听从林青晨不去深圳凑热闹的分析，就能接下以前想都没想过的项目。自己能给叶然什么？绝对没法让叶然成为千万富翁。林青晨没做什么，买银行股票，抓住股票市场开市机会买入股票，怎么就能改变叶然的命运。叶然又是怎么会那么相信林青晨？

洪世铭问戚建善，“在深圳看到候玄邡，没看到夏家小公主和叶然？她俩没跟着去吗？”戚建善不太确定，“她俩好像没去。想想也是，刚赚那么多钱，再去抢小钱，就贪得无厌啦。”初哥若有所思，有的人就是招财，随随便便捡到钱，有的人再怎么努力都赚不到钱，漏财命。时也，命也！

靳良玉特别倒霉，排队排那么久，竟然买不到抽签表，听到好些人大喊抽签表被截留，没有全部拿出来出售。他脑子一热，冲在前面，不小心摔倒，后面人潮前仆后继，踩到靳良玉左手手指，左手小指差点断掉。幸好周明中眼疾手快把他拉起来。

靳良玉对周明中有点不爽，甚至怨念，上次替他出头，没想到周明中当缩头乌龟。他开始怀疑替周明中出头是否明智？除了周明中，他好像和其他人玩不到一块儿。周明中对赚钱信息比较敏感，有盼头。靳良玉再不满，只能凑合和周明中相互扶持。

林青晨、叶然、夏美楠、候玄邡四人如约乘上火车前往十渡。天气挺好，春光明媚，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万物复苏，冒出嫩芽，林青晨受到嫩芽生机的影响，感觉身体在苏醒。叶然偶尔观察一下林青晨。去年香港毕业旅行，戚建善同行，叶然心里压力很大，事事不能做主。戚建善相当啥就是啥，很少征询同伴意见。这趟十渡之行，相对比叶然心情轻松。

候玄邡突然指着另一边，“那一个是不是靳良玉。没在家里养伤，怎么跑这车上来？不会也是去十渡吧。”靳良玉在车厢连接处抽烟，没看见周明中。靳良玉往这边张望一下，往另一个车厢走了。

到了十渡，靳良玉果然下车，周明中当然陪着。不对，他们一大群人，二三十人，可能班级组织春游活动。

山青水绿，春风拂面。候玄邡带头往溪水上游走，没有目的，只是四处走走。此时十渡没有村子，没有建筑，人很少，天然美景。奇怪，靳良玉一群人竟然也往这边走。四处景色没什么分别，为何跟屁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