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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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暂时留在海城，将一应事务与新来的海城分会总管对接完后。
洛云程和沈风雨一起回了在都城的术师协会总部。
总部是坐落于都城城郊的一个庞大的古建筑群。
这个建筑群内有大量的自然景观和人造景观，融合了江南园林和北方建筑的特色。
采用了轴线对称、主从分明、左右对称等建筑手法，使得整个建筑群看起来更加协调、有序和美观。
园子里采用了山石、水池、亭台、楼阁等多种元素，营造出一种幽雅、宁静的氛围。
洛云程将带回来的王海东等人交给执法部后，马不停蹄地去向长老团汇报海城大学这次事件的来龙去脉以及陆收的情况。
沈风雨没有跟着洛云程一起，他从来都不耐烦跟自家老头子那群人打交道。
躲都来不及。
所以他干脆揽下了去找叶菁柔的活。
他直接去后山寻找叶菁柔，想让她卜一卦，向神明问问陆收的情况。
与现在完全的零基础比起来，占卜哪怕只是指引一些小消息也是好的。
叶菁柔家族接受的是命神的传承。
叶家的天术师，向前能够追溯前因，向后能够预判后果，在与虚魔的抗争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每次有大事发生的时候，叶家的天术师会得到预兆，帮助规避很多风险。
如果没有叶家，现在历史上的大型伤亡事故都还要增添许多。
当然，其他人最喜欢的就是拿各种各样想不明白的事情来问询。
求求叶菁柔帮助他们趋吉避凶。
完全把叶菁柔当成了一个行走的“百事通”。
叶菁柔不堪其扰，现在就算是常年待在总部不出门，来人也很难在总部找到她的踪迹。
发消息那就更别说了。
永远是已读不回。
沈风雨的运气不错，虽然叶菁柔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但是他成功地在她最常出没的竹林里截到了人。
也不等说截，人家好端端地坐在竹林里喝茶，一副悠然见南山的闲适模样。
“喊你有事就装死，躲在这里干什么？”竹林里有叶菁柔自己修建的地台茶座，沈风雨不客气地一屁股在她对面坐下。
他的面前有一只空的青瓷酒杯。
见他坐下，叶菁柔用左手拿过在她身体右侧放着的红泥小火炉上温着的酒壶。
优雅又别扭地给他倒了一盏温热的桃花酒。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专门在这里等你，如果我真要躲，你们谁找得到。”叶菁柔老神在在地品着自己的桃花酒。
看上去对一切都了如指掌的样子。
“这我信，从小你躲猫猫的本事就是一绝，还因为躲得太好最后被大家都忘了，最后哭着出来才被发现。”沈风雨也端起酒杯小口喝着。
叶菁柔一顿，恼羞的眼神一闪而过，“说得很好，多说一点，别浪费了你这张嘴。”
沈风雨有事相求，不敢太过撩拨这个“大预言家”，赶紧求饶。
叶菁柔冷哼一声。
“如果你是想要问最近新发现的那个散人天术师，那我无可奉告，神曰，不可说，是福是祸，以后有什么机缘，都得且走着看，没有人能够窥探她。”
沈风雨皱了皱眉，“你都不行？”
叶菁柔点点头，“在知道有这么个人的时候我就占卜过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叶菁柔伸出了一直垂着的右手。
只见这只本该玉骨冰肌的纤纤玉手上多出了许多正在结痂的血痕。
“你这是！”沈风雨一看就知道，叶菁柔被反噬了。
“所以我说，不可说，不可问。”叶菁柔收回了手。
“如果你要问以后需要怎么做。”叶菁柔用手指沾了杯底的残余酒液，在茶几上写下了一个字，又倒了一杯热酒给沈风雨。
然后，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带来的酒局，挥挥手自行离去了。
沈风雨转到她原来的位置一看，这留下的水痕，写的是一个“护”字。
“这是……需要我们保护好她吗？”沈风雨带着这个结果，去了洛云程正在做汇报的大会议室。
他进门的时候，洛云程正好说到了陆收那个残缺的红莲法器。
“她的法器是残缺的，但是残缺的时候就能发挥巨大的力量。”洛云程肯定地说，“我必不及她。”
洛云程还提到了“水神”给陆收留下的那颗珠子，就是陆收法器缺失的一部分。
如果能把余下的也都找回，才是陆收发挥全部实力的时候。
“但是她和我们对这些事情一无所知，还需要总部帮忙看看有什么线索。”洛云程事无巨细地将自己当初在海城大学看到的都说了出来。
“我刚刚去找了菁柔，她说看不出陆收的来历，但是卜了个‘护’字。”沈风雨插进去回复道。
大长老沈一谙从知道“陆收”这个名字开始，就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
偏偏叫“陆收”，偏偏又是天术师，天术师怎能够跟神明同样的名讳。
“陆收……一个女孩子，家里怎么给起这个名字？”沈一谙疑惑地自言自语。
“我问过她，她说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原名是陆琼月，是小时候遇到事情所以改了叫陆收。”洛云程想起刑罚神的名字后就问过陆收，说家里怎么给他取个这么像男生的名字。
“在她的小时候跟着家里出去玩，不小心脚滑掉进水里差点淹死，父母在岸上忙碌众人的午饭，而下了水的亲戚只顾着管自己小孩玩水，没人发现她溺水了。”
“还好不知哪里路过一个好心人将她救了上来，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行了。”
陆收告诉他，那个救了她的好心人会算命，看了她的面相，立马说命里大凶，现在魂魄离散，得取个‘收’字，才能借收魂之意把她抢救回来。
父母见女儿已经脸色发青，没有呼吸，死马当活马医医，情急之下就直接改了口喊了她几声“陆收”，居然真的把已经绝了气息的她喊了回来。
可能是因为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她之前的记忆都一片模糊。
就连跟父母都相处了很久，关系才慢慢好起来。
父母以为她是被吓坏了，才会表现出异样。
“哦？那这个救她人，现在还能找得到吗？”沈一谙摸了摸花白的长胡须。
他可以断定这个人肯定知道很多事情，只是不知道，过了十几年的时间了，还能不能够找到这个人。
“陆收说她再也没见过那人，那人救了她，指导她父母改名后直接离开了，她父母事后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洛云程说，那时候也没有监控，那人就像凭空出现一样，又凭空消失了。
“人活着，必然就有痕迹，吩咐下去查查，说不定能查到。”二长老霍栩说。
三长老洛轻语拿着洛云程交上来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看。
她是洛云程的姑姑，又是天术师，从小备受家里宠爱，那些孤本典籍都当寻常书籍看着玩。
她比在座很多人都清楚刑罚神陆收的故事。
“既然你们发现了刑罚神的传承，有些事情也不必再瞒着你们。”洛轻语说。
刑罚神与诸神不同，是唯一一个，虽然有典籍记载，但是从未有人获得过传承的神明，导致许多人怀疑其是否真的存在，甚至越来越少的人知道有这个存在。
“也就主命的叶家，以及与刑罚神相关的，主战的洛家和主判的沈家，这三家还明白些。”洛轻语说，其他神明和刑法神来往不多，典籍里几乎没有记载。
后人显然也不会知道什么。
“然后就是我们这些老骨头了，因为只有天术师能前去聆训的天一阁中就供奉着所有神明。”沈一谙接嘴道。
“二十年前，刑罚神的神魂烙印突然消失，表示这位神明离位。算时间是要在天术师陆收出生后的三四年，不太可能是转世到陆收身上，但我觉得他们之间必然有什么联系，只是我们现在无从得知。”洛轻语说。
“菁柔是我们家小辈的佼佼者，既然给了说法，先照做吧，之后的事情，该查的查，该问的问。”五长老叶问君挥挥手，示意今天讨论就此为止。
“云程。”沈一谙点了洛云程的名，“她不愿意离开林城是吗？那你回家去，你且先去保护她。”
“嗯。”洛轻语点点头，“没错，综合来看，云程去最合适，况且你们之前也打过交道，有些交情。”
“那我之前的？”分给洛云程的区域是都城，这是个很重要的区域。
洛云程若走了，必然要找实力相当的人顶上。
“他啊。”沈一谙不在意地指指自己的小儿子沈风雨，“这懒东西不知道躲懒躲了多少年，现在有需要不该效力吗？”
“我？我哪里躲懒，这些年我不都……”沈风雨想要替自己申辩，直接被沈一谙打断了。
“既不是想躲懒，那就这么定了，不用再说了。”沈一谙直接拍板，自己儿子，不薅白不薅。
“好。那我收拾一下资料，明天一起带去林城。”洛云程应道，全然不管沈风雨在边上挤眉弄眼的求助。
小辈们离开以后，几个长老对视了一眼，无声地达成了默契。
他们结伴来到藏书室，拿下了被放在最高处、被多重保护围着的一本典籍。
发黄发脆的书页诉说着典籍的年纪，这里面记载的虽然都是最初时候的事情。
但是却也是最秘密的。
现在的大多数术师一辈子都无法知晓里面的信息。
大长老戴上防护手套，小心地翻开书页，摸索着上面的文字。
“在我继任长老之位的时候才被允许阅读这本书。”洛轻语说，其他人也附和着点点头，他们也是如此。
只有他们站在最高处的时候，才明白一个真相。
“虚魔”，是后面的术师们决定赋予那些东西的名字。
根据典籍记载，几百年前，在他们刚出现在人世间的时候。
自称为“神的使者”。
他们表现得确实也像是神的使者，凭借不属于人世间的神力。
做着自以为“惩恶扬善”的事情。
只是，单纯的黑白是非是多么稀少。
受害与加害之间很多时候都难以清晰界定。
当神力出现在不适合的地方，受害与加害的身份颠来倒去。
直接扰乱了世间的秩序。
你伤害了我，我报复了你，最后俩人之间的得失如何能够清算？
本来正义的事情，就扭曲成了恶意的伤害。
人们惶惶不可终日，只能苦苦祈求诸天神明，降下福泽庇护失序的文明。
神明看到了苦难、听到了哭求，从普通人中挑选出了一些善良果敢的人，赐给他们对付那些“神使”的能力。
“神使”受到钳制，意外发现可以集聚负能量生出祟气，进而达到一样的惩罚人的目的。
于是就从这个方面入手，一发不可收拾。
术师们一开始将他们称之为魔。
前辈术师考虑再三，将他们称为了“虚魔”。
在典籍的记载中，力排非议的是一名天术师。
沈家先祖，审判神天霖的传承者。
只是文字只是寥寥几句，并没有说明为什么要更名为“虚魔”的原由。
“当日我家先祖坚持称之为虚魔，是认为他们只是走错了路，在我们的努力下，他们会明白自己的错误，回归正轨。”沈一谙说。
“可惜了，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和他们作斗争，既没有解决他们，也没有让他们害怕、臣服。”几人脸上都露出了愧疚的表情，尤其是这几年，术师队伍明显在走下坡路。
“现在。”洛轻语接过话茬，“极有可能，有新的神明传承者出现，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神明们给予的支持。”
“不错。”沈一谙说，“听起来，刑罚神与虚魔属于同个体系，作为刑罚神传承者的陆收也在实战中展现出自己的强大实力，说不定她将是我们这场僵局中的一个契机。”
几人相视一笑，希望陆收能够尽快成长起来，成为肃清虚魔，保护更多无辜人的伟大天术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