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少年歌行—董曦月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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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羽的不甘心主要来自于明德帝和宣妃,他们一个偏心萧楚河,一个另有让她牵挂的家庭。对于他们来说,萧羽只要不死、不犯大错就不会引来他们更多的关注,更别说疼爱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渐渐养成了一副暴躁易怒的性子,就像一根炮仗一点就炸,人人敬而远之。其实本质上,他也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孩子。
最初,我与他相识是在五岁那年,那天正好是他九岁的生辰,却根本没有人记得。
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假山上,面无表情地眺望着远方,就连路过的宫人当面对着他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他都不闻不问,仿若没听见一般看都不看一眼。
那时我随祖父进宫,掌香大监瑾仙公公奉命带我去见太后,一进御花园,我们就撞见了这一幕。
“瑾仙公公,皇宫里的宫人们都是这般没规矩,没体统吗?如果是这样,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见太后了,我怕我规矩太好,会有人给我下绊子!”说着,我紧紧地拽着瑾仙的衣角,害怕地看向那两个猖狂的宫女。
闻言,瑾仙的嘴角不由得抽了抽,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我回了他一个可爱又乖巧的笑容。
随后,他淡淡地吩咐道:“此二人胆大包天,以下犯上,拉下去,交由慎刑司处置!”
“诺!”瑾仙一声令下,当下就有人突然飞跃而下,扯着那两个宫女就要离开。
“公公饶命,贵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宫女们立时被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地上,趴在地上磕头连连。然而,她们还是被手脚麻利的侍卫堵住嘴拉走了。
“她们会如何?”我问。
“你想让她们如何?”瑾仙反问,语气淡漠。
“祖父曾经说过,世间最不缺的就是捧高踩低,趋炎附势之辈,对于这类人,我们远离就好,没必要赶尽杀绝!”我说。
“好,她们不会死!”瑾仙说完,牵起我的手就要离开。
当时,我回头望了一眼假山上那个孤独的身影,登时头脑一热,直接迈着小短腿爬到萧羽跟前,叽里咕噜对着他说了一大堆话。只是他全程都冷着脸,不愿意跟我搭话。
临走前,我拿出一支暖玉清音笛递给他,“呐,听说今日是你的生辰,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笛子,我把它送给你,希望你以后能够长乐无忧!”
这回,他总算转头看了我一眼,随即低头怔怔地注视着我手中的笛子,一语不发。
不一会儿,只见他眼中渐渐泛起了点点水雾,脸上不自觉地流出了一大颗泪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紧接着,他好似突然被唤醒了一般,抬手粗鲁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红着眼眶别过脸去,又眺望着远方发起呆来。
“跟我走!”我朝他伸出一只手,语气坚定的说。
“去哪?”他身姿未动,声音带着丝丝沙哑,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已经好几天未曾开口说话了。
“去找地儿说理去!”我说完,不管他愿不愿意,拉起沉默的他,气冲冲地就跑去宣政殿找明德帝说理去了。
回忆到这,我不禁叹了一口气。
“就算再不甘心也没用,你从一开始就被剔除了继位的资格,这一点你心知肚明!虽说上一辈的事与你无关,但是父母犯错,哪有不牵连孩子的?”
“我明白!”他神色怔怔地说着,自嘲地笑了笑,“因为母妃,一旦我继位,后世都会知道有这么一位太后,北离朝将会生生世世因此扬名,而父皇也会生生世世被钉在耻辱柱上,成为历史上有名的绿帽子帝王!他们又怎么会选我当皇帝?说不定,百年后我和母妃都会被移出皇家玉蝶!”
我劝道:“你呀,想开点看淡点,对自己好一点儿,其实想想做一个纨绔王爷也没什么不好,只要不是投敌叛国,杀人越货的事儿,你就能可着劲儿的作,除了你爹别人也管不到你头上!”
“我不甘心一直被人唾弃,我想成为帝王,然后将所有嘲笑我、奚落我、鄙夷我的人通通打落尘埃!”
他说着,脸上露出一副阴狠的表情,面色狰狞地流着眼泪笑了起来。那一刻,我似乎瞧见他眼底埋藏着深深的悲哀。
“当皇帝有什么好,肩负着数万万黎民百姓的疾苦,案牍劳形,日理万机,做得好那是理所应当,做的不好便会惨遭天下人唾骂,甚至成为亡国之君,身首异处,血都流干了,还要生生世世被人批判,成为史书上的反面教材。”
“呵,也就只有你会这么说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每个人汲汲营营,为的不就是那至高无上的权力吗?我想做皇帝有错吗?”
“没错,每个人都有追求梦想的权利!”
“那你愿意来帮我吗?”他抬起头,殷切地望着我。
“不愿意!”我粲然一笑,“你选的这条路充满了荆棘,会流血会牺牲,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再说,我这个人闲散惯了,做不来那些争权夺利,蝇营狗苟的事儿!”
“是呀,若你是一个爱重权利的人,当初也就不会拒绝凤鸣剑了!”
“我知道你一向也不喜欢这些,我记得你小时候看的更多的是兵书,最有兴趣的便是跟在夫子身后学习兵法,你最大的梦想便是身披战甲,驰骋沙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你的想法就变了……”
“人总是会变的!”
他叹息着,想起每天吃馊饭的日日夜夜,想起被宫人暗地鄙夷凌虐的画面,浑身就忍不住升起一股戾气,他被这种浓烈的恨意驱使着,心中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摧毁这个冷血的世界。
瞧见他眼底聚起了一抹浓重的阴郁之色,我知道他又想起了被人凌折,无比屈辱的过去。
“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作孽之人自有天收,我们可以仰坐高台,静静地观看那些人的下场!若是有人胆敢欺负你,你又实在等不及想要报复,你就告诉我,晚上我就去他家拜访,给他剃个光头!”
“噗呲!”听我这么一说,他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不由想起,当初受封赤王时,曾有御史当庭反对,还拿母妃说事,认为他不配为王。父皇当时隐而不发,只罚了那御史一年俸禄,然而,第二天听说御史全家人的头发被人剃了。后来他才知道,当天曦月堂而皇之地带了一队人马跑去他家,按着人头,挨个儿给人剃了个光头。幸而当时她年纪小,别人只当她胡闹,只罚了她一年禁闭,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想及此,他不禁笑道:“你还要给人剃光头啊?你就不怕御史再次弹劾太师!”
“我怕个毛线,祖父早就想致仕了,没准儿我这么一闹,他老人家就能痛痛快快地去当一只闲云野鹤了!”
我朝他笑了笑,又说:“不过,咱俩交情归交情,过路费还是得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