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 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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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法部门前方的路灯有些暗,从各方看去,只是依稀可以看见,大树下靠着一个人,但实力再好,也绝对看不清这个人的样子。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着之后重重的吸了一口,直勾勾的盯着执法部门的大门口看。他不愿意放过一秒钟的盯梢时间,这样过来约莫两分钟,他只觉得夹烟的双指有些疼,才挥手甩掉手上的烟头,而这时地上已经有许多烟头,少说也有十余个。
终于,四下无人的执法部门门口,一个看起来与白晓差不多大的少年从执法部门中走了出来。这少年染了一头黄发,身子骨偏瘦,正是害白晓蹲了几小时的黄三虎。
白晓揉了揉手,之后晃了晃脑袋,给自己的身体做了一个简单的放松。待黄三虎到了大路中间,白晓疾步而出,一把将黄三虎的口领抓住,将黄三虎拉扯到大树下,快速将黄三虎按在树上,掐住黄三虎的脖子,道:“兄弟,你为何要害我?”
黄三虎道:“兄弟,不要冲动,先将我松开。”
白晓将信将疑,慢慢地将黄三虎松开,黄三虎突然伸手,将白晓推倒在地,掉头就跑。
白晓摔倒之后,也顾不上身子的疼痛,爬起来,快速追了出去。
白晓的体力不是很好,但在森林里走了一圈,还是勉强能够追上黄三虎。
奈何,黄三虎是地头蛇,对启丰的路非常熟悉,很快又将白晓甩开,钻进一个巷子之后,已经没了影子。
白晓懊恼地踢了墙壁一脚,抱着传出疼痛的脚,坐到地上呻吟。
约莫三分钟,脚上的疼痛衰减之后,白晓从地上站起来,准备离开,这时,幽暗的巷子里走出四五个人,他回头要跑,身后同样被四五个人拦住。
白晓只得靠着墙,这伙人当中,最壮实的人走在前头,照着白晓的肚子就是一脚。
白晓疼得蜷缩在地,双手抱着头,口里不停地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那人抓起白晓,将白晓按在墙上,道:“外地人,你很勇啊。”
挨了一脚,看对方人多势众,白晓有些害怕,整个身子在发抖,他摇着头,道:“大哥,我做错了什么?”
这时,那人将白晓放下,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照着人群里的一人,被照的人赫然就是黄三虎。那人道:“三虎是我的兄弟,我们有过命的交情,你居然敢追他。”
白晓道:“他害我在先,我当然要问个明白。”
听了这话,黄三虎略显慌张,准备掉头跑,已经被两人拦住。那人照着黄三虎踢了一脚,道:“你告诉我,怎么回事?”
黄三虎道:“我没钱了,就去周老头那,希望能够领一些传单来发,周老头将我领进屋,拿了最贵的传单给我,没发的时候,我不知道是什么。
快发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内容,是宣传蛙猬大道的,自然就害怕。”
那人又踢了黄三虎一脚,道:“你可知道,那是邪教,我叔叔说了,最近他们正在抓捕邪教的人。
你忘了我的叮嘱了吗?叫你不要沾染这个东西,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黄三虎道:“我也不想,可是只要发完那些传单,我就可以领到五百块。
权哥,五百块呐,你知道吗?那可够我们哥几个喝酒了。
后来,我就偷偷摸摸地去做了,本来一切都好,可是后来还剩最后一张时,我将其硬塞给这小子,我们双双都被抓了。
权哥,这小子不是人,他居然在门口堵我。”
权哥揉了揉脸,又踢了黄三虎两脚,道:“你他娘的,人家没有弄死你就是好的了。”
权哥将白晓扶起来,拍打着白晓身上的尘土,将白晓身上的污垢都拍掉之后,道:“兄弟,今个我王权的兄弟对不住你,我在这里给你赔个不是。
看你这样子,一定是过来玩的,今后有什么麻烦,记得报我王权的名字。”
白晓揉了揉手,道:“大哥真仗义,是条血性汉子,我和三虎兄弟都是受害者。
如果你真是英雄,应该知道,我要做什么。”
王权道:“你想找周老头?那等于去送死。”
白晓道:“为什么?”
王权道:“这周老头,以前是黑的,替别人顶包坐牢,去年才出来,出来之后,他以前的兄弟们掏钱,给他开了个传单公司。
这个公司垄断了启丰所有的传单业务,一家独大,为什么?因为他的兄弟在给他撑腰。
其间,不知道进了多少次局子,但是每一次都能相安无事地走出来。”
白晓道:“既然权哥害怕,我也不为难权哥,但是请三虎兄弟将地址给我,我自个去找他。”
黄三虎想了想,将地址说了出来,之后,王权带着黄三虎一众人离开了。
白晓也慢慢离开了巷子,他药店买了一些消毒的药水,回到宾馆,开始清理身上的伤口,当然也包括胸口被山魅刺伤的几个血洞。
此时,伤口已经结了伤,但是碘伏落下那一刻,还是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他咬着牙,清洗好伤口之后,鼻子和眼里已经流了一脸。
他取出纸巾,擦拭掉脸上的污秽后,给自己洗了一把脸,坐到床上,点上一支香烟,重重地吸了一口。
这么多年,他很孤独,心里有很多话,但是从来都不和别人说,包括很疼爱他的外婆。
他在工厂辛苦工作时,内心是崩溃的,曾好几次抱怨自己,当初为何要爱上杨溪,为何要一蹶不振。
如果自己不堕落,现在他一定考试了自己梦寐以求的高校,然而现在都回不去了。
所以,张警官给他说,会给他写一封推荐信,他心动了,为了这个理想,他一直坚持着。哪怕现在他走的每一步,都很艰难,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放弃。
现在他同样后悔一件事,如果当初答应那人,回到白家,自己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得这般不容易。
不过他并不想低头,他明白,如果开口,如果点头了,那么一直以来的坚持就输了。
这一夜,白晓没有睡好,他的脑袋里,全是杨溪,他不知道这是爱,还是恨,不过他很清楚,每当自己想起杨溪时,内心是痛的。
天空发生了变化,一道闪电划下,接着就是轰隆隆的雷声,雷声小了,窗外下起了哗哗大雨。
雨越下越大,这美妙的大自然声响,勾起了白晓的瞌睡,很快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已经十点,白晓才从睡梦里醒过来,雨未停歇,但是白晓却一点也不惆怅。
他拉开窗帘,往窗外看去,辛劳的县城居民,并没有停止工作,他们有的穿着雨衣,有的撑着雨伞,在雨中前行。
白晓下楼,续交了一个星期房费,和宾馆老板借了一把雨伞,匆匆地往街道上去。
他要去启丰三街五十六号店铺,去那里找周老头,去那里问清楚,那些宣传邪教的传单是从哪里来的。
雨越下越大,白晓终于来到店铺门口,他推门而入,里面的老板吼道:“今天下雨,不做生意。”
白晓看清楚那个老板了,约莫一米七,身子有些臃肿,穿了一件背心,他脸上很特别,有一道伤疤,伤疤从耳尾一直延伸到脸上,将整张脸分成两半。
白晓道:“我的生意不急,不过却要先把价格谈好。”
老板看白晓是一个小孩子,一脸不屑地道:“这里不是报社,不做善事,你可以去找报社,他们免费送你一个版位,比这里的活要实在。”
白晓道:“来时我问过朋友,他说城里最可靠的,就是这个店铺的老板,这里只要答应帮我找人,就一定能找得到。”
老板道:“说吧,找谁,给多少钱,要印多少传单。”
白晓道:“我表哥,25岁,约莫一七五。执法部门通知我来认尸,我根本不相信,死者明明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怎么可能是我表哥。
我坚信他还活着,先给你一万块去印传单,找到他之后,我会外加五万作为感谢。”
老板听后,有些不淡定了,从椅子上爬起来,盯着白晓看了许久。哈哈大笑一声,道:“真是一具好皮囊,如果生活在我叱咤江湖的年代,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不用找了,这个人你是找不到了,不仅我找不到,就连国家最先进的找人团队也不可能找得到。”
白晓道:“你似乎知道他去了哪里?”
老板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有预感,他已经消失了,就好像水一样,蒸发了。”
白晓掏出那张关于邪教的传单,放到老板面前的桌子上,道:“找不到我表哥也没关系,找到给你这份传单的人,我还是会把钱一分不少地给你。”
“小子,你他娘的是来找茬的是吧,”老板说着,拿起一把裁纸刀,对着白晓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人推门而入,他手里握着一把枪,这枪直指老板,道:“周老头,你别冲动,杀了他,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
老板放下刀,举起双手,道:“王警官,你可知道,用枪指着我代表什么?”
那人道:“周老头,现在是法治社会,你可别猖狂,二十年前局里的领导能把你送进去,今天我王龙同样能把你送进去。”
老板道:“时代真的变了,二十年前的警员,都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的警员居然敢用枪威胁我。
好呐,真是好得很,王警官,咱们山不转水转,你最好小心一些,若是你那些不干净的动作被我发现了,我一定会亲自送你进去的。”
老板一步步走出店铺,站在大雨中,任由大雨打湿自己的身体。王警官领着白晓,上了一辆警车,坐下之后,他放下枪,如焉气了一般,许久之后,才开车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