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欺师灭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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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红烧肉一入口，钱老板就停不下来了，钱老板平生最爱吃红烧肉，每到一家新酒楼、见到一位新厨子，必须要点的就是红烧肉，吃过的红烧肉可以说是不计其数，各种流派都尝试过，但从来还没吃过这样好吃的肉，太好吃了，怎么会这么好吃？
凑近了盏五花肉细心端详，这红烧肉应当是选择的上等五花肉，肥瘦均匀且层次分明，肥肉因为长时间的炖煮已经几近透明，带着大量糖分赋予的红亮色泽，仿佛一块儿上好的玉石，让人都不禁质疑它的真实性。
但是只要将它放入口中，就会马上打消这种无聊的猜测，猪皮部分已经炖的软糯却又不烂，牙齿可以轻易切开酱红色的肉皮，却又因为其中蕴含的胶质而温柔的缠在口中。
肥肉更是勉强保持了自己的外形，此时只需要用舌头轻轻一抿，就会在口中荡漾起一片软糯的油脂，舌尖霎时肥润无比，却又一点都不油腻。
肥肉中的油脂已经大部分都被瘦肉吸收，所以瘦肉也不再是常规那种久炖之下的干柴口感。
钱老板筷子飞舞，往嘴中不停地送着五花肉块儿，然后又狠狠地扒了一大口米饭，太般配了，这简直就是神仙般的享受啊。
钱老板摇头晃脑地边吃边用筷子在碗里扒拉，这才发现在肉块儿的层层包围下还隐藏着几颗同样诱人无比的鹌鹑蛋。
沈阮微微一笑，介绍道：“这道菜叫做红玉满堂，红烧肉中加入一些蛋类会让它的香味儿更浓。”
钱老板听了这介绍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吃着这菜总觉得有股子说不上来的香味儿，原来是这鹌鹑蛋发挥的作用，细嚼慢咽地将口中的鹌鹑蛋咽下，钱老板恨不得让自己的胃口大一点、再大一点，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的要求沈阮续碗了。
接下来的两道素材同样征服了钱老板的舌头和胃口，钱老板本来还以为吃过了之前那样浓油赤酱的荤菜会影响这两道简单小素材的味道，没想到反而正解了口中那油腻的感觉，简直是完美搭配。
“这道菜名字叫做荷塘月色，而这道凉菜叫做八宝来财。”沈阮根据钱老板夹菜的顺序一一介绍道，“不知钱老板可还满意？”
满意！怎么可能不满意？钱老板放下手里的筷子向沈阮竖起了大拇指：“沈老板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为我之前的冒犯给您赔个不是。”
钱老板知道自己之前看轻沈阮的言行太过明显，说不定让人家已经心生芥蒂，连忙补救了一下，毕竟没吃过还好，可吃过沈阮的手艺后，再让他选邻县的厨子凑合是万万不能的。
好在沈阮并不介意这些，或者说如果沈阮介意的话当时在工坊外就会直接转身离去了，而不是特意再进来做这一桌子菜。
不过听见钱老板跟自己赔礼道歉，沈阮心里也还是很开心的，和这样一位能屈能伸的人打交道可比跟那些死鸭子嘴硬的人打交道舒服多了，当下就笑着表示：“钱老板可不要这样说，我这不过是些拙劣的厨艺罢了。”
钱老板听了心里直咂舌，沈阮这厨艺若说是拙劣的话，那这四周城镇里的厨子怕是只能算是会炒菜而已。
沈阮说着话又转身从袖子里摸出来了一张纸递给了钱老板，这衣裳没个正经口袋可太别扭了，还没有正儿八经的包包装东西，忒不方便。
“钱老板若吃着这菜还算满意的话，咱们就来商量一下寿宴的菜单吧，这是我初步列的单子，您看一下哪里还需要调整。”
钱老板一听这话真是正中下怀，连忙接过纸张看了起来。
两人在这厢聊着正事儿，楼下工房里都快打起来了，全无平时师徒情深、兄友弟恭的模样。
盆里还剩最后一块儿红烧肉，张老头儿用筷子在空中左右拦截着柳意的筷子：“好你个柳小子，这块儿肉是为师看上的！还不给为师放下！！”
别看这三人是师徒关系，但是其实张老头儿很少会强调这个师父的身份，今天连“为师”这样的称呼都搬出来了，可见他想要将这块儿肉占为己有的决心。
柳意左躲右躲的不肯放弃筷子上的最后一个“幸存者”：“师父，您都快吃了半盆子了，上个月林老郎中还说让您注意饮食清淡呢！”
一个不留神儿，柳意的筷子成功突破重围，将肉块儿顺利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张老头儿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的骂他：“你个臭小子别把老林头儿搬出来吓唬我！你是关心为师吗？啊？你就是馋的想吃肉！”
柳意嚼着米饭还不忘含含糊糊地辩解道：“我当然是关心师父了，上回您身体不舒服，林老郎中过来瞧过以后可把我跟师弟一顿好骂，说让您注意平时别发脾气、吃上也要清淡点儿，对吧师弟。”
被柳意用胳膊捅了的胡小子百忙之中抽了个空道：“是的，师父，师兄说的对。”
张老头儿无语地看着柳意，这小子原来除了做木活儿的时候还有其他脑子好使的时候，就比如现在抢好吃的的时候。
正无语着，张老头儿定睛一看，红烧肉那盆刚才空了，剩下几个居然也不多了，马上又举着筷子加入了抢菜的行列中：“胡小子你跟柳小子学坏了！这块儿是为师的！！”
几人正吵吵嚷嚷着吃着饭，沈阮的小脑袋探了进来：“这么热闹呀，菜还够吃吗？”
张老头儿一看厨子来了，小眼睛都眯了起来，亲切地喊道：“阮丫头呀！你瞧瞧这两个臭小子，把红烧肉都吃完了，老头子我都没吃着几块哦，我怎么这么可怜啊，收这么两个欺师灭祖的东西。”
沈阮看张老头儿一边儿哭一边儿还悄么悄地睁开眼睛瞧她，“噗嗤”一下就乐了：“厨房还有呢，我之前怕你们吃不下，没敢都盛出来，张师傅您等等呀，丫头这就给您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