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亡我之心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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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致再次莞尔，毕竟是自己培养出来的，不是那种只会引经据典不知变通的书呆子，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干的漂亮。
转头冲邴原得意道：“现在先生又怎么看？”
“无耻。”
“这我就要和老先生论一论了，同样的打着孝的旗号，为什么一个是情有可原，一个就是无耻呢？”
邴原被气到了，面对张致也不服道：“君侯也说他是打着孝的旗号，这个明显就是假的。”
他越气急败坏，张致越是淡然：“先生连李二狗面都没见到，怎么就确定他是真的孝？如果为了孝就可以为所欲为，以后出现无数像李县令这种打着孝的旗号违禁的人又当如何？”
“自然是由一县尊长仔细甄别。”
“如何甄别？以什么为依据？又怎么能保证每个县令有能力做到？”
管宁也坐不住了，加入到辩论中来：“君侯此言差矣，孟子曰：人性之善也，犹水之就下也。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君侯之言，将天下百姓化入可能会违禁之列，此举不妥。”
“首先，孟子说的就一定对吗？”
管宁哑然，这才记起眼前这年轻人可不是什么正统的读书人，对孔孟圣人的敬畏不多。
张致可不管他的感受，继续说道：“其次，如果人性本善，那律法存在的意义何在？”
管宁二人虽是大儒，学问精深，也被张致说的哑口无言，双方根本不再一个层面上，二人依据的是先圣思想，张致则考虑更多的是导致的后果。
在此之前，张致对于这些东西，已经有了很多想法。
稷下学宫有一批学子在研究汉律，准备在此基础上制定一部新的律法。
这新律法至今尚未完成，就是因为很多东西，张致觉得不合适，对于这些东西，张致已经不知道和稷下学宫那些人辩论过很多次了。
那些学子承认张致说的有道理，但是不认为张致所说的合适。
因为很多张致觉得不合理的东西又是被普遍认同的，张致简直就是与整个时代对抗，又不能和所有人去讲道理，问题是还有些人根本讲不通道理。
在新律的制定上，陷入了僵持，所以张致才会对李颖的做法表示赞赏，道理讲不通，那就用实实在在的案例来说明。
堂下几人讨论案情的时候，堂上的李颖也已经完全控制了局面。
张致见没热闹可看了，转身道：“好了，看完热闹了，咱也不打扰李县令判案了，走吧。”
管宁邴原还在纠结之前的问题，倒是张宁忍不住道：“就真让他抢啊。”
“合情合理合法，为何做不得？走吧。”
张致也渐渐回过味来了，这个案子不是简单的法无可恕还是情有可原这么简单。
既然这三大家族自己跳出来找事儿，受点教训不是应该的嘛。
路上，管宁又主动找了过来：“我还是觉得君侯之举不妥，难道李二狗为父尽孝错了吗？”
张致第一次感觉这个老学究也有些可爱，不过对他的观点不敢苟同：“尽孝没有错，但，尽孝也要有前提，首先要辩是非，就像李颖所说的，他的老父亲看上了田家等人的财产，这样的要求，做子女的也要不加分辨的去做吗？”
“你既然明知不对，为何不阻拦？”
“我为何要阻拦？既然按照你们的理论，他的所作所为情有可原，我为什么要阻拦呢，再说他是我手下爱将，我护他还来不及呢。”
管宁哼了一句，总觉得张致是在诡辩，不过一时没想到怎么反驳，又问道：“既然有首先，那其次呢？”
“其次要看能力，这次李二狗的父亲是要吃牛肉，如果下一次是要摘星星呢。你们只看到了李二狗，怎么不想想那受害者呢？凭什么他的孝心要别人买单？”
张致说着说着有点激动，飙出来一个新名词，管宁没听说过，但是也能明白，想了想道：“你说的都是歪理，但好像又能说得通，等我想明白再找你。”
眼看他离开，张宁才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这老头真有意思。”
“人家是大儒，尊敬点。”
张宁翻个白眼：“也没见你对他多尊敬。”
张致笑笑，转移话题道：“这次李颖做的不错，临淄的说书先生已经很久没有新的故事了吧？这个故事不错。”
“你不怕引起暴乱，如果真有人学李县令，岂不是大麻烦？”
“就是要他们闹事，我才有理由动手，这些世家豪强，亡我之心不死，他们不自己蹦出来，我还真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呢，趁着各路诸侯无粮，没办法打仗，先把内部的不安定因素除去。”
张宁有些担心道：“你这样大肆杀戮不太好吧？”
“没什么不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只有把青州的异己分子都杀干净了，将来我们去征服别的诸侯的时候，才不会后院起火。”
即墨城中，三名族老眼看着县尉集合县兵，整装待发，不像是说着玩的，三人对视一眼，田家主咬牙道：“欺人太甚，某要反了，两位怎么说。”
另外两人瞪大眼睛道：“你疯了不成？”
“怕什么，李颖小儿手上不过一百县兵，我三家家奴加起来足有五百。”
“可万一杨奉来缴怎么办？”
“你傻啊，杀了李颖小儿之后，我们直接带人进山，占山为王逍遥快活，岂不是好过在此受人欺凌？你们干不干？”
这一刻他们完全忘了是自己跳出来找事儿的，另外两人听了他的话，也是热血上头，一起道：“干了。”
当即三人各自回家，组织家奴，进行抵抗。
县尉带着县兵最先来到田家，只见大门紧闭，田家私兵手持弓箭严阵以待。
“田光，你是要造反不成。”
田家家主田光站在墙头大笑道：“你说对了，某今天反了。”
县尉也是猛人，闻言高声道：“兄弟们，听到了没有，田家反了，现成的军功就在眼前，与杀进去捉拿反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