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积累原始资金（求五星好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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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十日，星期六。
假期开始，胡杨开始实施自己的计划。
首要的事是锻炼身体，没有好的身体以后啥也别想干。每天6点半起床，跑步5公里，俯卧撑每组50个，深蹲每组50个，引体向上每组30个，各做三组。自己的爆发力出色，但耐力一塌糊涂，这世得好好练练。
为什么要做深蹲？
作为男人，谁做谁知道！
锻炼完回家，大汗淋漓，胡杨就站在厨房外的洗衣台前面，用冷水冲了个澡。
上午没什么事，胡杨整理中学的教材、试卷，把海淀黄冈数理化的卷子单独整理出来。
吃过午饭，老麻友洪江就打来了电话。
胡杨穿件白色体恤，深蓝色短裤出门，进了北街小茶馆，洪江、刘军、侯啸、李力已经到了。
每人泡了杯五毛钱的茶，先是扯了一会高考的事，因为今年高考的题目变难了，所以大家都很沮丧，能不能上线，谁心里也没底。
胡杨是过来人，于是安抚大家一番，题出难了，自然分数线就会降低，大学的实际录取人数比前一年还增加了3万人，担心个毛！
老板铺好桌垫，端来麻将。还是老规矩，五毛钱打底，两元封顶，五个人轮流玩，每盘谁输谁下，叫做苦中苦。输了钱还要下桌，可不就是苦中苦！
胡杨一边打牌，一边拜托大家帮忙。
“我打算这个假期搞家教挣点学费，辅导数理化，待会去印宣传单，我去你们家属院宣传，你们帮我站站台就成。”
那个年代，小县城还没有小区，只有单位家属院，条件好的是楼房，条件差的是平房，一个院里的人都相互认识。
洪江道：“我觉得行，最后模拟考你是第一，这次高考不出意外你还是第一。”
刘军附和道：“我也觉得可行。”
侯啸出主意：“直接把你最后的考分印在传单上。”
李力习惯性的摸摸没有胡子的下巴道：“关键看你收多少钱？每次辅导几个人？”
大家七嘴八舌，把重点的问题都捋了一遍。
胡杨问：“你们谁找过学校老师辅导，多少钱一节课？”
洪江说：“白老师那种级别，我爸去年暑假帮我找过一个，四十元一节课。”
白老师是胡杨班上数学老师，四十多岁，属于学校最牛的那批教师。
“我收三十，一次辅导两个，你们觉得如何？”胡杨问道。
“我觉得贵了，关键还是两人，家长未必愿意。”李力反驳。
“古板，这你就不懂了，单论做题解题，白老师都不是胡子对手。”洪江反驳道，古板是李力的外号。
“江娃说的对，你家教就是教学生怎么解题，肯定不比老师差。”刘军附和。
其实也没啥可讨论的，胡杨无非就是给大家通个气，关键是要得到洪江和刘军的支持才是重点。
胡杨自摸一把对对胡，让古板接自己的位置，先行离开去做传单，很熟悉的在街上找了家复印打字店，问了下行情，老板说印刷起码要上千张才开机，如果数量少直接复印划算。
那就复印呗，A5纸，复印一百张，一毛钱一张，排版免费，一共花了10元钱。
宣传单上写着：江城高三毕业模拟考第一，暑期家教数理化，名额有限，先到先得，价格面议，电话...
提了一口袋宣传单，胡杨又去买了一大瓶浆糊和刷子。
回到茶馆，洪江又是大赢家，这小子玩麻将赢多输少。胡杨懒得上场，早对这玩意没了兴趣，一旁喝茶陪着聊天。
玩到五点，众人记得要帮胡杨的事，也就散了，赶紧回家，这个点正好是下班的时候。
洪江家隔的近，先去财政家属院。
这年头，普通工人月工资也就两三百元，能拿出两三千元给孩子补课的家庭，真还不是普通人家。
今天是周六，正常上班。
实行双休日，还要到1995年5月1日才开始，当时中国正谋求入世，自然规则要和国际接轨。
下班时间，院子门口热闹起来了，胡杨在大门口显眼位置贴了三张宣传单，也没人来管，县城还没诞生小区保安这个职业。
胡杨站在宣传单下，开始吆喝起生意了：“理科状元暑期家教，有兴趣的赶紧报名，晚了就没名额了。”
“理科状元”这四个字深深吸引了过往人群的注意力，纷纷驻足围观起来。
面对这种小场面，胡杨一点都不发憷，面带自信的微笑，昂首挺胸，像老师给学生答疑一样。
洪江也够铁，小伙子面浅害羞，但始终站在旁边没走开。
现场咨询的人七嘴八舌，胡杨是有问必答，避重就轻，巧舌如簧。
最后，看热闹的走了，剩下一男一女两位中年人，手里捏张宣传单，眼神里透着热切期待。
“江娃，这是你同学哇？”中年女子问洪江。
“对对对，李娘，他是我同学，模拟考全县第一，高考肯定是咱们县的理科状元。”胡杨突然发现，洪江不但铁，吹牛也是一套一套的。
开玩笑，洪局的儿子都现场作证，哪还有假？
再说了，这小伙长的又高又帅，学习还那么好，看着也舒服啊！
两人立刻现场拍板，再晚就真没名额了！
关于价格，两人压根就没提异议，三十就三十，为了孩子咱出得起。
再一聊，两人的孩子其实跟胡杨同校，都在高九四级一班。
关于上课地点，两位家长发生了小小的争议，不过顷刻间就解决了，定在李娘家里，人家老公是办公室主任呢！
一行人马上就去了李娘家，就在洪江楼下，随时听从局长召唤挺方便。
李娘一家人都在，洪江也跟进去了，一个瘦瘦的女孩坐在沙发上，有些羞涩。不一会儿另一个爸爸也带着儿子进来了，女孩叫韩倩，男孩叫李峰，然后家长让两学生叫胡杨“胡老师”。
“别叫老师了，叫我胡哥吧！”胡杨心想，两孩子说不定比自己还大，自己没上过幼儿园，直接5岁上的小学。城里娃，一般是七岁上小学。
接着统一了上课时间，明天上午八点到十二点第一次课，中间休息两次，算三个课时。后日下午两点到六点，休息两次，也算三个课时。补课费每周结算。
周日上课，正好家长都在家，胡杨当然懂。
这边谈完，兄弟之间也不用客气啥，给洪江打完招呼，胡杨赶紧去刘军家，县委家属院，更牛！
这个时间点，差不多大家刚好吃完饭，三五成群的在院子里纳凉聊天。
刘军早在楼下等着，见胡杨过来，叫不用贴传单了，按照传单上的宣传语，拉开嗓门直接吆喝。
开玩笑呢，县长公子都开口了，还能有啥问题。
半小时不到就搞定了，碰巧又是一男一女，江城中学高九四级一班，补习数理化，和刚才那两学生同班。这下好了，胡杨直接收了一个班四个学生。
上课时间是明日下午，后天上午。正好和第一批岔开，上课地点也是在院子里。
两个学生，女孩叫任露曦，男孩叫汪洋，上课就在女孩家。
出了女孩家门，刘军才悄悄告诉胡杨，任露曦的爸是刚调来半年的一把手。
没过几年，才慢慢形成规矩，当一把手必须是异地。
其实说不说胡杨都无所谓，照样会尽心尽力的教，不过心里还是对刘军充满感激。
那个时代的人和后世真不一样，跟重生小说里描述的也不一样，公子们没那么多装逼扮相，校园霸凌。友谊也不一样，没那么多弯弯绕，更真诚、更朴实。
这些人为啥不找老师补课呢？
不是因为价格高十元的问题，也不是学校不许老师补课，那个年代还没这个规定。而是那时代的老师，特别是有名气的老知识分子，有傲骨，人家不为五斗米折腰。你一把手有什么了不起，人家未必买账。
只有那种刚毕业的毛头老师才愿意出来补课，但那水平，还真赶不上胡杨。
此时的师范不吃香，通常农村孩子填报的多，城里孩子是不稀罕读师范的。所以师范专业的录取分数通常在同类大学中垫底，而且还免学费。
说难听点，让那帮年轻老师马上和胡杨比赛考试，肯定输。
能当干部的家长，一点都不傻！
要不了几年，人们都明白了钱的妙处，老师们也纷纷下水，一个假期挣的钱，能抵普通老师几年的工资，不过这是后话。
搞定了家教的事，胡杨赶紧回家吃饭，然后准备试卷。
父母知道了胡杨第二天要做家教，都有些惭愧。这孩子刚考完试，还没休息就要为自己挣学费，当父母的，谁不想孩子能活的轻轻松松。
胡杨只好安慰父母一番，说自己是为了社会实践，挣钱只是附带的。然后就用剪刀加浆糊，把数理化的题贴在一份试卷上，半个小时的量，准备明天第一节课先摸下学生的底。
次日，胡杨照例锻炼冷水澡，吃完早饭，背着军绿色帆布书包出门，到了财政家属院，七点四十。
敲了门，李娘很高兴的迎了上来。
上课就在餐厅，餐桌收拾的干干净净。
再世为人，十七岁的少年面对家长也能侃侃而谈，露出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成熟。
李娘打了电话，不一会儿男孩和他父亲也来了。
人都到齐了，就提前开始吧。
两个孩子左右各坐一方，胡杨坐一方。客厅里，双方的父亲随意坐在沙发上，假装看报聊天，李娘忙前忙后倒茶、准备水果。
选择周日上课，无非是家长也想旁听下，这个“理科状元”究竟水平如何。
开场白必须的，胡杨开始说话，照例是上次百日誓师的说辞，不过没谈人上人这个话题，人家家长都在呢，都是干部，谈这个不合适。
但显然，很多词汇这时代的文件上还没出现过，对两位家长来说，耳目一新，不禁暗自赞叹，这孩子，不简单啊！
开场白完了，两个孩子，其实算同龄人，看向胡杨的眼神已经由无所谓变成了由衷的敬佩。
“学好数理化，最重要的是什么？”胡杨自问自答：“正确的思维方式。”
说完，抓起笔，在一张大白纸上写写画画。
“这个叫思维导图，我希望你们能够尽快的掌握，它可以让你们整个学习、生活、工作生涯受益匪浅。”
思维导图是把人的抽象思维，具象化到图表，辅助思考的工具，八十年代传入中国内地，最初是用来帮助“学习困难学生”克服学习障碍的，真正普及到小县城，还早呢。在座的学生和家长闻所未闻，只能再一次的叹服。
接着，胡杨花了半小时时间，详细讲解了如何根据问题，画出树状图，树枝图等等。
当然，一次把思维导图弄明白不现实，先给他们一个概念，慢慢来教。
接着，胡杨拿出昨晚贴好的试卷，说道：“教育最重要的就是因材施教，所以，我要先了解你们在数理化各科中，究竟遇到了什么问题，我们先找到问题，才能解决问题。以后，每天都有小测试，以达到查漏补缺的目的。”
两个学生开始做题，胡杨也站起来，两边巡视。
胡杨看完一圈，估计两人数学成绩应该差不多，心里也大致有了底。
半小时后，两学生做完题。胡杨改卷的时候，休息时间也到了，李娘热情的端来了一杯热茶和水果盘，是小县城很罕见的菠萝，价钱昂贵，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问津的。
胡杨用牙签吃了两块就放下了，两个学生有些害羞，站在一边，手脚无措。
李娘则不停的劝胡杨多吃点。
胡杨也只好客气的道谢。
接着，胡杨根据两人的答题，开始讲解。
重点是讲思路，讲方法，讲技巧。而一切的根基，则是基本的定理和公式。这是一个优秀老师必须具备的能力。
一上午的课，中间休息了两次，很快就结束了。
学生和家长的反响非常好，从他们告别时的眼光中就得到了答案。
中午稍微休息一会儿，胡杨提前出门，先去复印卷子，上午那份卷子是两学生你传我、我传你的做，效率不高。
进县委家属院，胡杨直接去了任露曦家。
任露曦父母都在，热情的招呼胡杨，家庭的布局和上午一家差不多，套三的房子，石磨石地板打了蜡，折射出微光。没什么豪华的家具家电，但一切都收拾的干净整洁。
任露曦的父亲任明德，中等个子，不胖不瘦，四十出头，胡子刮的铁青，穿一件短袖白衬衣，显得十分干练。开口说话，不紧不慢，从容淡定，略带外地口音，极富上位者的气场。任露曦的母亲徐文婷，瘦高个，在党校教书，言谈举止颇有些名门闺秀的气质。任露曦白瘦高，差不多一米六五，身材随她妈，戴副黑框眼镜，胡杨第一感觉她像梁咏琪版的高中生。
不一会儿男生汪洋独自来了，是个小胖子，很羞涩，可能是由于任明德在，男生的家长就没跟过来。
还是在餐厅的餐桌上开始，略有不同的徐文婷是先给胡杨单独泡了一杯绿茶，而不是花茶。
花茶通常都是茶馆里和普通人家用的多，茉莉的香味可以掩盖粗茶的苦涩，好茶是不加茉莉花的。
胡杨照例和上午一样的开场白，只不过说第二次，更熟练了，加了很多料，比如谈到了古城的保护与开发，旅游产业等等，比上午更加富有感染力。
任明德坐在沙发上假装看报，但受到的震撼更强于上午的家长们。去年刚刚“南巡讲话”，不少小地方的干部思想还很僵化，依旧在纠结走“资”还是走“社”的问题，而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思维已经远远走在了前面。从他不长的话语中，任明德捕捉到了更多的信息，旅游业、Gdp增速、高速公路、高速火车、机场......
或许这些东西离现在还很遥远，但在此后的二十年，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努力下，都实现了。
开场白讲完，胡杨开始推销思维导图，再次让任爸爸震惊了。这是个啥？我咋不知道呢？不行，得找时间让露曦细细的问问。
“这是十七岁的孩子吗？这是一个工人家庭培养出来的孩子吗？”任爸爸脑子里一堆大大的问号。
第一次课间休息，徐文婷端来了水果，还有一盘小点心。水果不是菠萝芒果这些昂贵的热带水果，而是本地最普通的梨子和苹果，切成小块，插着牙签。
小测试完毕之后，胡杨发现这两个学生的成绩要略好于上午的两个，尤其是任露曦最好，是个不错的苗子。
因材施教嘛，胡杨心想，看来要给任露曦上点难度了。
下午课程结束后，徐文婷很热情的留胡杨吃饭，胡杨礼貌的婉拒了。
胡杨走后，任明德对夫人感叹道：“这孩子不填报清华北大，太可惜了，咱们县又少了一个清北生啊！”
徐文婷则对任露曦说道：“好好跟胡杨哥哥学，力争明年考个重点大学。”
一贯顺从听话的乖女儿突然冒出一句：“他比我还小一岁好不好！”
“那你还不努力追赶？”徐文婷白了女儿一眼。
任露曦小嘴一翘，扭头进了自己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