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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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飞练一口气登上饭店二楼,脚步甚急。二楼之上,也摆了七、八张桌子,却都是空无一人,只有靠窗的一张桌子边上,坐着一人,哪怕是坐着,也是身姿挺劲,半点也不马虎,眼睛望向窗外,面前的菜肴一点都没动。
聂飞练一见此人,登时便心花怒放,禁不住连眉毛都似要飞起,大声叫起来道:“沈白!”
数日之前,凤台县新任县令顾平向聂飞练转告太子旨令,要她即刻启程前往京师,并且不能偕同他人,飞练尽管十分不情愿,却也不得不从。在另外一边,沈白在发现飞练不见之后,心知一定与顾平有关,几番威逼,顾平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拗得过这个曾经的三皇子,只好将太子赵署意外地遇到一件极为棘手之事,急令飞练回京协助调查等情和盘托出。沈白闻知此事后,片刻也不耽搁,立刻飞马赶往东京开封府,他和飞练相隔一天出发,聂飞练又在砀山多停留了一个晚上,于是碰巧就在这酒楼上见了面。
阳光静好,照透窗寮,映在聂飞练和沈白两个人的身上,光华氤氲流转,竟不像是真的了。聂飞练甫一见到沈白,便不再怀疑,知道眼前之人来头不小,想要一句话就让砀山县衙放人,非此人莫属,于是第一句话就问道:“你又用了什么手段,把我放出来的?”
沈白从见到飞练那一刻起,笑容便挂在脸上,取都取不下来,先替她斟上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笑道:“我还想要问你,你是用了什么手段逃出来的?我刚要去县衙,就听说你已经出来了,因此才在这里等你,对你说实话吧,并不是我做的。”
两人曾经一个是官、一个是贼,及至后来,却又亲密无间,聂飞练知道他不必骗自己,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还有谁,于是小饮了一口,看到桌上沈白点的几样菜肴,简简单单,其中有一味咸鱼,就问他道:“你还记得‘白玉瓶’案吗,百姓买不起官盐,饮食多清淡,有的更是因此染病,就要买昂贵的咸鱼补充盐分。你自小在宫中长大,自然不缺盐,没想到也爱吃这种民间的东西。”
这本是一句无心的玩笑话,但沈白听罢,便即默然,放下了筷子。聂飞练察觉到他神情有异,但又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听他说道:“你说得不错,我从小就不爱吃这种宫外面的食物,但这是我母亲最喜欢吃的……”
聂飞练知道沈白的母亲乃是曾经的淑贵妃,只因卷入宫中的权力斗争,而被溺死在了荷花池中。她不想自己一句话却勾起了沈白不愿提及的往事,顿觉心中不安,想要安慰一下他,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沈白笑了一下,意示无他,继续说下去道:“……我的母亲,其实并非出身富贵官宦之家,是因为内务府选秀女才入的宫。初到宫中时,只是一位极普通的女官,虽说不是女仆,但也不太可能通过指婚而成为嫔妃。不想一日,偶然被父皇宠幸,此后连年晋升,最后竟然做到了贵妃。这是从未有过的恩宠,但也正是因为她以奴才身份封妃,引起了别人的嫉恨,才遭人陷害枉死……算了,都已经过去好多年了,不知道为什么,要对你说起,倒是你,快说说看,你自己就是捕快,怎么反被关在牢中?”
聂飞练不想看到沈白难过,就把来砀山之后发生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沈白听后道:“原来如此,幸好有这样一桩案子,否则我便追不上你了。你是捕快,又最擅断案,人所不及,依你看,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两人说了半天的话,聂飞练又喝了酒,脸上微有些晕红,更加犹如明珠生晕一般。沈白就坐在她对面,不禁想起在苏州府给她治疗毒伤时,偶然看到她雪藕般的白臂,一想到此情此景,目光仿佛都变得游离了。
聂飞练却是丝毫不曾察觉,兴许是肚子饿了,随手挟了一块咸鱼放入口中嚼着,却也吃不出什么滋味来,一边说道:“其实我也正为此事犯愁。梁公子、女仆辛桂、小偷落水?这三人中,如今看来,嫌疑最大的,自然是那位姓梁的公子。你想,既然这把短刀对他来说如此重要,哪怕是在饥寒交迫之时,都不曾想过典当换钱,又怎么会没发现它不翼而飞,还呼呼大睡?自然立时就要动身出门寻找。当他在竹林找到短刀时,很可能就会看到书房窗户大开,而严老庄主正一人在房中,于是便萌生出杀机来,携刀从窗户跳入房中,一刀将其杀死。而当他看到落水?正向书房走来,便慌忙弃刀返回自己房中,假装睡觉以示全不知情。
“还有女仆辛桂,严老庄主将她赶出山庄之时,我正好在场,亲眼所见她是如何伤心欲绝。假如说当时她只是怀恨在心,还没有起意杀人的话,那有没有可能发生过这样的事呢:昨天傍晚,当她将梁公子送回客房,偶然见到布包中露出来的短刀,便趁他熟睡之际,取走凶器,径直来到书房,苦求老爷未果,愤恨焚心之下,拔出短刀结果了主人的性命。严老庄主行动不便,又是事出仓促,竟然就此殒命。行凶之后,辛桂本想从门口离开,但偶然从门缝中看到落水?向书房走来,便打开窗子,穿过竹林离开,慌乱之际,将蓝色布包遗落在了林间。她既是府中的老人儿,对山庄各条道路十分熟稔,完全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快速离开,而不至于引起别人的怀疑……咦,你怎么不吃,光看我做什么,倒是也说说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