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京
66读书 www.66dushu.com,最快更新重案女捕快!
“太子突发疾病,无法回京,行程延后两日。”皇甫大娘说道。
飞练惊问道:“殿下生病了,生的是什么病?”
皇甫大娘哼的一声,看得飞练很不自在,复又低下了头,只听大娘说道:“你还要问我太子生的是什么病?如果不是这场‘病’,他就要即刻回京,到那时候,又如何跟皇上交代奶娘发疯一事?”
聂飞练道:“大娘,请你向太子禀告,再给我两天时间,我就算豁出性命,也一定要查明事情的真相!”
“不必了,又不是凡事只要肯豁出性命,就能办得成的,”皇甫大娘冷冷地说道,没有一丝犹豫,看来聂飞练的决心,并没有能够打动她,“殿下已经后悔了,不应该把这件案子交给你,当时,既是没有更好的人选,也是他太过轻信你了。还有一件事,我不妨老实告诉你,就在今天,我们收到了皇上的手谕,他要太子回京后,便立刻带着奶娘殷氏去面见圣上!明里说是皇上思念故人,焉知不是万岁听到了什么风声,已经开始怀疑殿下了!”
聂飞练扑通一下跪倒在地,磕了一个头,垂泪道:“请太子再给我一天时间,无论如何,一天,我只要一天!”
皇甫大娘摇头道:“我说过不必了。太子这一病,倒是又给了我们两天的时间,这一次,我们要用自己的方式彻底处理掉这件事情,那就是让殷氏静悄悄地、没有痛苦地离开。当然,这不是好的选择,因为她看到的一切,再也不会被人知道,也许还会给殿下带来更大的麻烦,可是因为你,我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事到如今,飞练心知已经不用再求了,但她还有一件事,必须要知道:“请问大娘,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动手,请你一定要告诉我!”
皇甫大娘沉默了一阵,终于还是说道:“最多不超过今日午时,到那时候,不仅是殷氏,我看还有一个人要怀着愧疚的心离开,你明白了吗?”
这话再明白没有了,飞练怎会听不出来?正当她垂头丧气地离开时,有一个人迎面拦住了她,问道:“请问,你就是聂飞练聂捕快吗?”
聂飞练不喜欢他鬼鬼祟祟的模样,但还是说道:“是我,你又是谁?”
那人道:“小的只是一个无足轻重之人,贱名不足挂齿,但有一个人想要见你,请你随我来吧。”
他侧了侧身,让开了路,要让飞练走在前头,聂飞练却没有心情去见什么人,说道:“请你回复‘那个人’,我还有重要的事要去做,就不劳他接见了。”
聂飞练要走,但那人却显然不肯放她走,将手一伸,咧嘴一笑道:“聂捕快,我不妨直说了,其实是我们府尹郑改樵大人想要见你,你也不见吗?”
聂飞练哦了一声,立即说道:“你何不早说,快快前头带路!”
聂飞练的脚才踏进二堂,郑改樵就已经兴冲冲地迎了出来,此人身材不高,颏下五绺长须,白净脸,拱手笑道:“早就想亲眼见一见聂捕快,望眼欲穿,只是老夫这几日身子不适,只恐公差见了不喜,这才迁延至今,公差勿怪。”
聂飞练也笑道:“不妨,我听秦管家说大人神思倦怠,小的位卑人微,是以不便打扰。不过我看府尹大人今日神采奕奕,似已痊愈,真是替大人感到高兴。”
郑改樵笑容登敛,嗯嗯了几声,便将聂飞练让进堂中坐下。下人端上茶来,郑改樵又请了一请,自己也端起茶碗啜了一口便放下了,说道:“最近家中确实出了一点事,但下官乃是本地最高官长,太子殿下又在此间,不好因私废公,惹了太子不快。”
聂飞练点了点头,深表赞同,说道:“的确如此,其实大人也不必过于忧心,据我猜测,尊夫人不久之后必将回到府内。”
郑改樵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信,说道:“下官实是忧心如焚,但有时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如今听到公差这般说,令老夫欣慰不已。其实下官之前原有过一位原配夫人,生有一女,只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几年前,夫人因为思念女儿,也不幸辞世,老夫这才娶了现在这位夫人为继室。但新夫人不仅聪明颖异,更是对我百般呵护,令我欢欣不已,能与她每天下棋赏花、归老林泉,便是上天赐予我的最后一件礼物。”
郑改樵说得极为动容,眼中似有泪光莹然,不得不用袍袖去拭,聂飞练亦大为感慨,看到棋枰上的残局已被人收拾了起来,问道:“原来这局棋,就是大人和夫人的手谈之局?”
郑改樵拭完了泪,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下官睹物思人,就叫人收了起来,可即便如此,何曾有一日忘却?”
聂飞练又闲话了几句,郑改樵几乎又要落泪,她坐不下去,就要起身告辞,说道:“郑大人,我能向你要一样东西吗?”
郑改樵道:“聂捕快现今已是太子的特使,想要什么,尽可自行取去。”
聂飞练道了谢,说道:“我想要一本贵府所有家人和兵卒的名册,可方便让我一看吗?”
郑改樵哈哈一笑,说道:“有何不可,我立即叫人取来。”
聂飞练说道:“不如我跟他去取,那样也快些。”
郑改樵立即答应了,果然毫不阻拦,还亲自将聂飞练送出二堂。走出堂外,飞练忽地说道:“刚才听大人诉说与夫人之情谊,小女子心中感佩不已,眼前好似又浮现出那几棵西府海棠呢!”
郑改樵感慨道:“过几日,如再找不到夫人,我便叫人把海棠砍了去,反正房后有几竿竹子也变黄了,实在不好看,就一起拿出府外扔了吧!”
飞练哦了一声,随即笑道:“我听说西府海棠十分珍贵,就觉得很可惜,真的是可惜呀!”
两人正说话间,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走过来,站在阶下,拱手道:“大人,有一个小孩在门外,说是要见聂捕快,赶他还不走。”
聂飞练一听便知道是曼苏尔,随口编道:“哦,在下前日不小心受了一点伤,叫了一个童子去买药,想是他久不见我,就寻到这里来。”
她刚走出府衙,曼苏尔便挣脱了下人,飞扑上来,开口就道:“聂姐姐,有一……”
聂飞练急忙捏住他的胳膊,忙不迭地给他使眼色,眼珠子都快要飞起,大声道:“你又去哪里玩耍了?叫你去买药,耽搁到现在!”
曼苏尔怔了一怔,已明其意,改口道:“有一味茯苓忘了给你加进药中,我给你送来,你倒骂我!”
聂飞练道:“骂你又怎地,今天忘了茯苓,明天忘了连翘,我没死在你的手里,算我命大……”
她骂骂咧咧的,拉起曼苏尔就走,走出一段,瞥见四下无人,便把曼苏尔拉到墙根处,小声道:“有什么事,非要现在来找我?”
曼苏尔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递给她道:“刚才我一回房,就看见桌上有这件东西,想是你急用之物,就急忙前来找你。聂姐姐,你说会不会是沈大哥留下的?”
“什么沈大哥,兴许我们以后见不着他了,除非……”聂飞练仰头想了一下,黯然道,“除非他能言而有信。”
想罢,接过纸包打开,一件东西赫然出现在眼前,她凝视着那件东西,说了一个“啊”字,张着嘴呆立了半晌,才把包东西的那张纸打开来看,原来上面还写着一行字——“郊外曹子震庙处发现一青州商人,已死,伤口在颈项处,长一寸二分,与钻地鼠一样,俱死于燕尾镖之下。此物在他身上寻得,时间紧迫,不及面呈,尚望珍重。”虽是匆匆写就,但笔法疏整,隐隐地透出一股气度。
聂飞练的书法是师父从小所教,但比起他来颇为不及,心想:“难道他以前做过教书先生?”又看了一遍,小心地将那张纸折好,掖进腰带中,随后才将曼苏尔叫到身边,对他说道:“眼下只有你在我身边,也只有你能帮我。现在你立即去一个叫做栖凤阁的地方,你年纪小,他们应该不会介意。里面有一个平乐儿姑娘,你替我带一件东西给她,什么东西都可以,但是记住,一定要在她房间亲手交给她。做完这件事后,你就和她到苏州府来找我,一定要寸步不离。曼苏尔,是时候了,不能让更多的人因此死去,现在,我终于可以把一切都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