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宫女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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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月光洒在另一片土地上。
柳芸芸坐在床边，将那颗珍珠细细研磨粉碎。
自她受宠后就脱离了值守房，但对值守房仇恨与日俱增。
可她却没有办法立马报仇。
一方面她还没有站稳脚跟，另一方面她也怕江氏姐妹狗急跳墙。
毕竟当初的暖情酒是她顶了江欣怡送过去的，若被她逼急了，以江氏姐妹那狗脑子肯定要叫嚷出来，她讨不了好。
与此同时，值守房内昏睡了一天一夜的江氏姐妹，骂骂咧咧地找了一圈没找到柳芸芸的身影，气得满地撒泼，甚至还给了来催她们上工的管事两个大耳刮子，管事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含恨忍下这两巴掌。
—清茶房—
天气逐渐降温，这两天都开始飘小雪了。
清茶房也越来越忙碌。
天气冷，茶就凉得快些。
御茶房和御膳房都是有保温盒的，不过皇帝嘴刁，总觉得保温过的茶水通常口感差点。
为了更好地伺候皇帝。
御茶房设在乾清宫东北处，以保证送到皇帝手里的茶温度合适。
当然不只是茶房，膳房同样设有内膳房，膳食经由中和殿东围房里的御膳房制作好后，就会被送到内膳房。
总之，入宫三四个月，江杳对皇家的奢靡程度有了新认知。
单论茶叶，敬奉给皇帝的茶是最顶尖的，而皇帝喝过的茶再晾晒干送去宫外，成色即便是江家也难得一见。
“呼呼。”江杳几人捧着烤地瓜排坐在廊下，今日难得有太阳，洒在身上暖洋洋的，一壶清茶配甜滋滋软绵绵的烤红薯，活着真好。
“你们几个丫头又吃这些！”芳荷姑姑从前院走来，有些恨铁不成钢。
几人心虚地对视一眼。
憨憨笑出来。
不是说烤地瓜不好，只是芳荷姑姑怕她们吃多了乱放气，平日里也就罢了，马上到了年关，若是殿前失仪可是大罪。
芳荷姑姑嘴硬心软，背地里特地找太医院开了副药给她们。
江杳娇憨憨地起身作揖，小脸埋在白绒毛领子里，露出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姑姑安，请姑姑吃茶！”
说着她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包油纸里面装着羊羹，若水三人分别表演了一套茶耍，茶入杯中漾出一片幽香。
“好好好，一个个胆子都肥了！”
芳荷姑姑笑骂她们，眼看着四人在回廊逃窜，姑姑右手握着茶左手拎着羊羹。
年关在即。
御茶房却罕见地闲了下来。
准确地说是清茶房，蒙古茶房此刻却是忙得晕头转向，热火朝天。
宾客大都是满人，饮食习惯也更偏民族特色一些。
清茶平日里喝得多，举家团圆的日子还是更喜欢乳茶。
就连常常来乾清宫请安的后宫娘娘们，送汤品也从参汤改为了杏酪羹。
江杳几人也是乐不思蜀。
不说江杳本就是奶制品爱好者，若水若欢若怜更是有着思乡思家情结的奶制品终结者。
平日里蒙古茶房人手不够就会来请人去帮忙，管事会用各类剩余的奶制品犒赏她们。
许是她们表现得过于热情，一时间让芳荷姑姑都有些吃味。
“敢情是清茶房不够吸引几位姑娘啊，早知你们爱去，我也不该收你们！”
惹得她们连连“好姑姑好姑姑”得叫唤，最后以芳荷姑姑嫌弃得捂脸逃离收场。
—景仁宫—
低调奢华的宫殿上下井然有序地运作，剪秋细细查看外头的布置，良久，才满意点头。
这宫里真是越来越冷了。
剪秋看着晴空万里的天，却感受不到太阳的温暖，这几日皇后娘娘头痛又发作了，她看在眼里实在心疼。
监督完宫人，眼瞅着要到晚膳，剪秋站在门外等啊等，终于盼来了想见的人。
只见苏培盛急步走来，剪秋连忙要进门请皇后，被苏培盛拦住，他恭敬道，“姑姑何须打扰娘娘，是皇上交代今晚会来陪娘娘用膳。”
“好，多谢公公。”剪秋顺势扶住苏培盛，将事先准备好的荷包递了过去。
“这都是奴才该做的。”苏培盛从容笑着作答。
送走了苏培盛，剪秋脸上才染上笑意，步子也轻松许多。
回到屋内，剪秋便看见皇后已经起身坐在铜镜前。
“娘娘何时起身，都怪奴婢疏忽。”
“本宫不过是躺久了起来活动活动，方才可是有什么人来过。”
“方才是皇上身边的苏公公来了，皇上挂念娘娘，等处理好公务便来陪娘娘用晚膳。”剪秋轻柔地替皇后梳理头发，眉眼弯弯，“奴婢伺候娘娘梳妆。”
“好。”皇后莞尔，看着铜镜中越发端庄的自己，笑容加深，不知是太过满意还是太过陌生。
—翊坤宫—
“世兰愈发小性！”皇帝笑呵呵地牵过华妃的手拍了拍，“朕许久没去看皇后，眼看年关将近，后宫上下需得皇后多多操劳。”
华妃伸手扣着皇帝的玉扳指，挑眉看向皇帝，“皇后乃后宫之首，执掌凤印位居中宫，即便皇上不去看她，皇后也该担起管理六宫之责！”
皇帝无奈地看了华妃一眼，“朕记得当初是谁非要协理六宫之权，难道如今便失了兴致不成？”
华妃一听顿时不乐意了，她不过刺了皇后两句，皇上就要收她的权力不成！
华妃闹别扭地转头不再看皇帝，浑身上下写满我生气了四个字。
皇帝也不生气，全当是他与世兰之间的小情绪。
“朕最近刚得了一扇点翠屏风，与世兰极为相配。”
说着，皇帝起身将华妃的身子掰过来面向他，“世兰若是不想要，大可以继续耍孩子脾气。”
华妃本也不是真的生气，只不过她就是见不得皇上去别的女人那里，如今皇上肯用这样奢华的礼物哄她，她自然高兴还来不及。
还不待皇帝话说完，华妃忙捂住皇帝的嘴，娇嗔地睨了一眼，“皇上还想将这物件送给谁！臣妾倒想瞧瞧满宫里谁还当得皇上这般惦记！”
这副娇嗔魅惑的模样很是得皇帝的心。
当即大笑，搂住华妃往室内走去，虽未真的发生什么，但也好一番亲热。
—清茶房—
“燕枝妹妹。”
江杳才拎着一壶牛乳茶准备回房，就遇到了来做客的燕枝。
“妹妹来得巧，这刚煮好的乳茶最是好喝了！”
燕枝清秀的脸庞浮现暖意，“姐姐还记得我还吃乳茶。”
怎么可能不记得，除了柳芸芸再没来过清茶房，但凡江杳认识的没有不爱喝乳茶的。
毕竟都是满人。
江杳领她进屋，关心道，“晚上外边天这么冷，你怎么跑这么远来了，可有冻着？”
燕枝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支梅花簪子，“芸妹妹说马上年关，她在皇上身边抽不开身，便托我一道给姐姐捎来迎春贺礼。”
梅花簪。
江杳眼神微闪，喜滋滋地接过簪子，“这簪子真好看，你的也是梅花吗？”
“所谓梅兰竹菊，以花喻人姐姐当为首，芸妹妹送我的是兰花簪，而她自留了菊花簪。”
“你且等等。”说罢，江杳翻身从包裹里抓了一把金瓜子，言笑晏晏道，“我不懂这些，只喜欢金子，你和芸妹妹分分吧。”
燕枝像是被这样豪气的样子惊住，半天没有回神，最后连连道太贵重，要不得。
江杳摆摆手，“这有什么，你不要岂不是看不起我？”
这话堵得燕枝不好再推辞。
左右为难之际，便听见江杳满心期待的声音，“那燕枝妹妹给我准备的什么礼物呀，可曾带来？”
燕枝不好意思地从袖中取出一卷字画，“妹妹身无所长，仅字画还算可取，因先前见姐姐爱荷花，便画了一幅碧沚红菡萏，白沙青涟漪之景图赠予姐姐，还望姐姐不嫌弃。”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燕枝羞红了脸，声音也低得不能再低。
江杳接过画展开来看，入眼初荷艳艳欲开花，水波清清映白沙，画技不说顶尖也是大成，未点金阳散烟光，洒落碧叶惹秋霜，这样的大开大合，若没有十几年的功底是做不到的。
“真漂亮！燕枝妹妹你实在太厉害了吧！”对于真正的炫技，江杳从不吝啬夸赞，将燕枝的画夸得天花乱坠，直到将燕枝送出门，她还在啧啧称奇，直言燕枝天赋异禀，将来必有大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