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宫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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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的大门古朴气派，匾额更是请书法名家所作，可谓笔走龙蛇入木三分，而此刻的江家众人无人欣赏，大都面露不舍或沉默无言。
江夫人眼眶通红湿润，捏着帕子擦拭眼角，拉起江杳细细嘱咐，眼看时辰到了，这才浑身乏力得任由丫鬟搀扶着与爱女辞别。
而江世呈的脸色则复杂许多，即便他昨日第一时间封锁消息，但他也不能保证没有传到夫人耳中，此刻只能强装镇定，随意说了几句场面话。
姨娘和庶弟站在旁边，前者眼中是止不住的喜怒半参，若是大小姐能出头，那她的腾儿便能借着这青云梯扶摇直上，这样的喜事偏偏被那两个小贱人毁了！越想她越恨不得把那两个贱人撕烂！
倒是后者面色阴沉沉的盯着江父脑后，神色晦暗不明看不出想法。
江杳一一辞别众人后，含泪跪拜父母，登上前往皇宫的马车。
身侧是楼心扶着她。
再次回眸看了眼阿玛和庶弟的脸色，她才心满意足踏上马车。
那两位美人一个叫春纤，一个叫秋莲。
皆年长江瑾腾五岁，原就是管家为了讨好江世呈找的美人胚子。
起初知道这个消息时，江杳正想着挽回形象，得知了这样两位美人，她自然是要借花献佛。
于是她将计就计，假意去选新侍女，实则是去找人，瞧见两个缩在角落，穿着灰扑扑的婢女，江杳笑盈盈道，“我瞧着这两位姐姐有缘，便她们吧。”
管家极力阻拦，“这两个才进府没规矩，不如奴才替…”
管家话没说完，对上江杳似笑非笑的眼眸，“潘管家，听不懂主子的话可不是一条好狗。”
阴冷的语气让潘管家后脊背一凉，视线落在这个年仅六岁的女孩身上，潘管家头一次感受到压迫。
江杳带着人往回走。
如今人已经被她提到明面上来，凭借江瑾腾爱女色的德性，她毫不担心他不上钩。
果不其然，前脚她将人带进后院放出消息是要给他培养婢女，后脚江瑾腾就巴巴过来看人选，见到是这样的美人，江瑾腾喜欢得不行，连带着打他的江杳都顺眼许多。
等江世呈和姨娘知道后已经拦不住了，便也只能由着他了。
江世呈倒是说了句，“别的也就罢了，书房里的丫头如何能选这样妖娆轻贱的。”
作为好姐姐江杳自然要帮着说话。
“阿玛别担心，这些人都是管事精挑细选的良家女，虽样貌惹眼些，但都是规矩人，更何况日后慢慢调教培养，怎么也能合腾儿心意。”
除了每月从帐房里划些银子过去，剩下的就无需江杳再做什么了。
美人懂规矩有手段，还需要她操心什么呢？
她也不过是给她们指了条明路。
女子颜色易变，稚子虽心诚，但总归是倚仗家世。
（女子容颜易老，别看江瑾腾现在真的喜欢你们的容貌，可谁知以后呢，不如看看他身后的权势是谁，是江老爷，江世呈）
—马车内—
楼心递上帕子替江杳擦拭眼角，“小姐今日上了妆，可不能弄花了。”
江杳接过帕子按了按眼尾，“今夜你便跟着楼心到庄子去，我外家祖上经商在外游历搜寻许多医籍皆在那处，你们潜心学习一年半载再回府。”
“届时，我才放心你二人跟着庶弟，也不枉费阿玛重视你们二人一场。”
—江府—
江世呈听了马车夫的转述后，默认了江夫人的安排，放兰茵和楼心前往庄子上学医。
一方面他确实满意嫡女的懂事体贴，这俩丫鬟虽是岳家重金培养的，但终归不如正经大夫，能多学些再安排给腾儿是再好不过，另一方面他也不想在这个时候为了两个丫鬟节外生枝。
*
—紫禁城内—
皇宫朱墙高深，蜿蜒曲折里，是森严壁垒，众人低头，眼睛看着脚尖走路，领头的是内务府的小太监梁公公，在昏暗空旷的皇宫里，仅有侍卫们整齐的巡逻声，以及梁公公对宫女们的耳提面命。
“别的就不再多说了，凡事事关主子的少问少打听！虽然你们现在进了宫，但是该学的该会的也一样不能落！”梁公公在内务府一处偏院停下脚步，开始分配住所。
即使都是通铺，但东边向来比西边好些，而八旗里面自然是上三旗住东边。
据梁公公说今年小选留下的宫女不过一百六十五人，都是满十三岁到十六岁的少女。
其中上三旗里共二十三人，而梁公公这边接引的宫女共三十五人，上三旗共五人。东边两房通铺共能容纳8人，西边五房通铺则能容纳五十人。
直面这样的差距，就可以窥见这皇宫里的等级制度有多严，宫女如此更何况后妃。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新入宫宫女的培训。
由于八旗大都是包衣世家，对于宫规礼仪是自幼教导的，江杳在内的包衣之女在规矩上面可谓得心应手。
其他培训也不过是每日读写半个时辰，练习女工刺绣以及洒扫等日常工作。
（虽然《谈往录》上面说清朝宫女不能识字，但实际上很多宫女都是旗人家的女儿，有一定文化水平，而入宫后的培训，我是查了很多资料都表示有读书认字这一项的，并且清朝宫女地位均高于太监）
算不得辛苦。
日子也过得很快，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到了考核阶段。
江杳有意藏拙，正好挤进前三，能前往御前当差。
因在茶艺上有几分本事，便被分去了御茶房，虽说只是个底下负责茶水的小宫女，但也是许多人挤破头都想去的位置。
同行的两人一位是负责书房打扫的宫女，名唤燕枝。
同为上三旗官家小姐，虽为庶出可容貌清丽淡雅，眉眼含笑，声音轻柔温婉，是为上等姿容。
另一位家世倒低些，名唤芸芸。
是负责值夜班守夜的宫女，模样虽不如燕枝，但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顾盼生辉，笑靥如花，也是中上之姿。
燕枝和芸芸也在不着痕迹地互相打量，片刻后视线集中在了江杳身上。
两人都自认美貌，竟都远不及眼前人。
江杳身姿曼妙纤长，肌肤还带着苍白，却遮不住眉眼的风华，娇艳的容貌拥有浓墨铺画出来的瑰丽，衬得旁人没了半分色彩，笑起来时更是尽显少女娇媚柔情，颇有倾国之色。
这样的容貌，即便考核不过，也会被送到御前吧。
众人的想法，在此刻竟达成一致。
芸芸站在江杳身侧眸光微闪，主动走于后位，“请姐姐先行。”
江杳微微摇头，“这如何使得，你考核成绩在我之上，理应走在前列。”
“姐姐何须自谦。”芸芸面露苦笑。
“姐姐女红精湛，绣品栩栩如生，若非妹妹讨巧，这成绩本该是姐姐的。”
江杳这才将目光落在芸芸身上，面上笑得甜滋滋的，忙拉住芸芸的手，“妹妹是哪家的，年岁几何？我竟不知妹妹有这样的好眼光，心里开心得不行。”
“方才考核确实是时辰急了些，我竟没有绣完，倒是妹妹选的那幅画十分精细小巧。”
她挽着芸芸的臂弯，言语之间不乏自得，但步子却悄然放慢，稳稳走到后排。
宫规森严规矩便是成绩高者站前列，岂能贸然更改。
至于这位芸芸是有心还是无意，并不重要。
江杳维持人设，言语里的张扬让芸芸有些无语。
什么叫时辰急了些，本就是以绣品的完成度评分，不选小的才是蠢货！
本就对江杳容貌十分忌惮的芸芸，面对江杳的好运更是嫉妒非常。
即便她女红成绩不如意，偏茶艺精湛讨了巧同样稳住前三，能到御前。
芸芸越想越不甘心。
再看江杳这副沾沾自喜的表情，芸芸深觉白瞎了这张好脸！
芸芸笑得勉强，明白江杳只是个样子货后，便不再多试探，“往后还请姐姐多多指教。”
“放心便是，你若有事相求便来寻我就好。”
江杳笑语盈盈，傲娇得扬起下巴。
反正找了也没用。
—江府—
江世呈手里是宫里探子传来的消息，眼中闪过深思。
良久闭目。
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他老了，连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女儿都看不明白。
再睁眼时，双目炯炯有神，不愧是他江世呈的女儿，这样的野心和城府，定能叫他得偿所愿！
烛光摇曳，案上的纸条上赫然写着：
阿玛安，勿怪杳儿换取信条，事急之下策，请阿玛做此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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