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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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班主任之间虽然处于互不理睬的状态，不过我的数学课代表，班主任却以一直让我做着，公事归公事，私事归私事，我有我自己的责任心，所以这个数学课代表我一直好好做着。
有天我照常去办公室交同学们的数学作业，班主任没给我什么好脸色，出了办公室，办公室隔壁就是1班，我习惯性的低下了头，不想主动或者被动的去发现陈意的身影，低下头的同时我也自言自语的嘀咕着：“我算是知道为什么一直让我做这数学课代表了，就是每天为了每天给我摆脸色。”
低头路过了1班，经过2班门口的时候，我正准备抬头，脑袋就“砰”的一声，我“哎呦”了一声，又听到了个女孩子的“哎呦”声。
我揉着脑袋抬起头，只见蒋晓晓挽着一个女生刚好走出教室，那个女生也揉着脑袋抬起头，动作跟我如出一辙。
她揉着脑袋看着我，我也揉着脑袋看着她，她皱起了眉头，我看的却有些出神，怎么会有皱着眉却能让人感觉很可爱的人呢。
蒋晓晓没好气的开口说道：“王八晨，你低着个头嘀嘀咕咕什么东西呢，走路也不知道看着点，你都撞疼阿瑶了，快给她道歉。”
我正准备据理力争呢，晓晓口中的阿瑶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她不笑还挺可爱，一笑更可爱，笑出了一双小酒窝，笑出了一双月牙眼。我入了迷，顿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花月不如人，眉眉眼眼春。
蒋晓晓丝毫不含糊，对着我的脑袋就是一巴掌道：“王八晨，你礼貌么，哪能这么盯着阿瑶看。”
我捂住了脑袋，愤怒的看着蒋晓晓。
蒋晓晓翻了个白眼，对着身旁的女生说道：“阿瑶，我跟你说，他就是那个考个位数的王晨，就是你说的那个指定脑子有点不好的王晨，你还别说，以前我没发现，今天这么一看，确实有点不好，我们走了，别理他，让他站着发呆好了。”
我顿时就把愤怒的目光投到了阿瑶身上，什么叫脑子有点不好，我郁闷的不行。
阿瑶被蒋晓晓拉着离开了门口，不过她在临走之前看着我吐了吐小舌头，随后充满歉意的又对我笑了笑。
我有些无奈，这么可爱的女孩子，想生气也生气不起来，我们俩之间一句话都没说，不过她那声“哎呦”声倒是如银铃一般。我又仔细瞧了瞧她的背影，她不同于学校一般女生的马尾辫，而是留着波波头，衣服是校服，裤子却是粉红色，显得有些特立独行。
我继续揉着脑袋走回了教室，脑海中都是她的笑容，她的名字，以及撞在一起时候闻到的那扑鼻的清香，也不知道是什么洗发水，总之挺好闻的。
回到教室后，我鬼使神差的看了身后的公告栏一眼，公告栏里贴着年级的前百排行榜。
第一名：一2班，唐璐瑶。
我从来没关注过这张排行榜，虽然它就正正的贴在我身后。不过班主任时常提起这个名字，她总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们说：“我们实验班无人啊，全校最好的老师都只教我们两个实验班，到头来却被一个普通班的女生给踩在脚下。”
印象中，她似乎从进学校开始就是第一了。脑海中，我把她和刚才的那个阿瑶画上了等号。
第一，独一。她独一无二。
我仔细看了她所有科目的成绩，英语弱了一点，情有可原，虽说现在的英语不算难，但毕竟是初一才开课的学科。其他学科基本都是满分的存在，遥遥领先第二一大截。
我又仔细看了我的成绩，上一次考试，我堪堪年级第100，没有掉出榜单，其余成绩都和她差不多，英语比她好一点，历史和思政比她差一点，数学差她147。
那天啊，我一个人在后门的角落里，暗暗的下了个决定，考个位数到此为止，从今往后，我要做第二。
......
缘分是一种很奇妙的东西，在我们“碰头”以前，我从来没见过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学校里还有这么一个可爱的姑娘。
在我们“碰头”以后，我基本上每天都能看到她的身影，或在食堂，或在教学楼的走廊。她的步伐很轻快，她的笑容很甜美，她一直穿着那条粉红色的长裤，起初我以为她不爱换裤子，后来我只能去认为她有很多条一样的裤子。
毕竟，我总不能去认为我心目中那个像糖一样甜美的唐璐瑶，是个不换衣服的姑娘吧。
每天晨练的时候，我减了一点运动量，加了一点背诵量，虽然我有那个自信，只要好好考数学，我就能和她一样，甩开后面的第三一大截，但是我要保证我做第二，只有有做第一的实力，才能稳坐第二。
期中考的时候，我第一次认真的做完了数学试卷。
年级榜单挂上公告栏的那一天，我看着上面的名字。
第一名：一2班，唐璐瑶。
第二名：一7班，王晨。
......
挺好。
班主任没忍住把我叫去了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室，还是那个办公桌，她坐在座位上，好整以暇的打量着我，我站在办公桌边上，一脸坦然。
“王晨，怎么着，不跟我置气了？”班主任的口气有些揶揄，但更多的是生气。
“邵老师，你这说的是哪门子话呢，之前我是真的不会，这段时间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同时也感谢您给了我一个这么自由的空间，能让我在数学这门课上花了大量的时间而不被打扰，而进步也是显着的，您看，这次的考试就是我进步的答案。”
“王晨，你别给我装傻充愣油嘴滑舌的，你也不是这么个性格，你那点脾气，那点气性，我清清楚楚，就是说你说的累了，不想再说你罢了，我也不管你到底是什么想的，既然你把成绩考上来了，我的规矩就是前三可以自由选择座位，所以你想坐哪就坐哪吧，回去自己换吧，不用来跟我说了。”
我淡淡的回复了班主任：“邵老师，就坐那吧，不换了，我喜欢后门口那个座位。”心想的是，反正也换不到2班去，那还不如坐后门口，又清净，平常看走廊也方便。
班主任的眼神怪怪的，也许她以为我是换了种方式继续恶心她吧，她挥了挥手，示意我滚蛋。
我求之不得，转身就走。临出门前，班主任幽幽的说了一句：“下次别拿数学做文章，多考几分当个第一不行吗？”
我脚步没停，头也没回的出了办公室。我和唐璐瑶一分之差而已，而数学，我并没有考满分。
......
后面的考试，我没听班主任的，而唐璐瑶这三个字，确实也和个魔咒似的，一直压在我头上，我多考一分，她也总能多考一分。我们两个一起，遥遥领先的甩开了后面98位榜上有名的同学。
时间在一次次考试间流逝，又到了一个学期的末尾。考完期末考，放假回家的那天，晓峰的妈妈觉得我一个人长途跋涉太累，就把棉被帮忙带回了村，下个学年开学的时候会再帮我回来。所以我就能一身轻松的坐车回家了。
车站里，车依然来的很慢。
一时半会也看不到公交车的影子，不经意间回了头，望向了校门口的方向，只见校门口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一个女生的身影显的十分孤单，她双手拎着一个大大的棉被包，走几步就要歇一步，她费力的从校门口往车站这个方向挪着。
我有些惊讶，何洁一个女孩子，放假回家没人接有些令人难以理解，更何况何洁路还那么远，就算要培养孩子的独立，也不是这么培养的。
只是何洁这个女生挺奇怪的，我很少看见她和班上的同学交流。就算在校外，我和她每个周末回城的车基本上都是同一辆，周日回学校的车也有很多时候能碰到一起，可就算这么高的频率碰见，我和她也从来没说过话，两个人每次都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两端，自顾自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不过没说过话归没说过话，看到她一个人拎着这么重的行李在那慢慢挪步，我起了帮她一把的心思，想到就做。我快步离开了车站，往着她的方向走去。
她虽然走的很辛苦，不过我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甚至都没正眼看我一眼。我受了冷落，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依旧走两步歇一步，我追上了前，伸手就拽住了她手里的行李说道：“何洁，我帮你拿吧，这玩意对你来说太重了。”
何洁依旧没有搭理我，自顾自的走着。我也来了脾气，好心当成驴肝肺，不帮就不帮呗，我加快了步伐，朝着车站走去。也活该何洁不让我帮忙，这个时候公交车居然到站了，公交车在大马路上掉完头，等着站点的人上车后就长鸣了一声喇叭，提醒着要上车的人快上车，我们这个站点人不多，每次公交车在站点压根待不了多久。
我快步跑向了公交车，上车的一瞬间，我回头看了眼何洁，发现她焦急的加快了脚步，但因为棉被包实在是太大太重，她的速度并没有提升多少。
我有些无奈的对着司机师傅说了句：“师傅，能不能等一会，我有个同学还在路上。”
坐了一年的车，这条路线上的几个司机也差不多认识了我们，坐这条线的人有不少，但学生就只有我们两个。
司机点了点头，我犹豫了一下，还是下了车，回头就快步冲何洁走去，这一次到了她身边，我语气不是很好的说着：“司机在等着我们了，我帮你拿吧，快一点。”
何洁这次松了手，我不再多说，双手拎起了她的行李就往公交车快速的走去。这一年跟着飞哥晨跑，晨练，再加上休息时日自己的坚持，效果还是挺明显的，我的体能变好了，力气也变大了，就连身高都在不知不觉中高了不少。
上车之后，我向着司机道了个谢，然后把行李放在了最后一排前的过道上，就坐回了自己的专属位置，先她一步看向了窗外的风景。
公交车慢慢的行驶了起来。许久之后，我听到了耳边传来两个字，“谢谢。”嗓音有点沙哑，我转头看向了何洁，是她说的。
我有些惊讶，既惊讶于她沙哑的嗓音，又惊讶于她这种冰山主动的融化。其实同窗一年，仅仅以学校里的经历来说的话，我对她几乎没什么印象，总有那么些同学，他们的存在悄无声息，读书的时候仅仅只能说出个名字，毕业以后很快就会连名字都想不起，偶有听说的时候，都能想个半天这个名字的主人到底是谁。
正常情况下，她应该就是属于这一类同学。
惊讶之余，我回了她：“不客气，我们一路同行，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话说完，我自己又轻声嘀咕了一句：“原来会说话啊。”
何洁并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转回头望向了窗外，我也撇了撇嘴，看着窗外发起了呆。公交车逐渐驶离了小镇，向着城市进发。夕阳洒下金黄的余晖，温暖的照在了我的身上，我转头看向了何洁，她那一面，阳光依旧照不到半点。
终点站。
我主动拎着行李下了车，何洁跟在我身后，我向她询问道：“你怎么回家？”
“走回去。”何洁简单明了，伸手准备从我手上拿过行李。
“哪呢，我再替你拎一段路吧。”我转了转身子，略微的挡了挡何洁伸过来的手，公交车上我不经意的发现她双手手掌心被勒的通红，手更是有些脱力后的轻微颤抖。
也许是经历了从0到1，也许是行李已经在我手上，总之这一次，何洁并没有拒绝我，她用手指了指一个方向，我也不废话，拎着行李就往她手指的方向走去。
这一次的路不比之前上车前的路，那个路又短，又目的明确。这一次何洁并没有明确的说明，只是指了个方向，我只能漫无目的的朝着那个方向走，走着走着，我也有些拎不动了。我停下了脚步，何洁同样停下看向了我。
我放下行李后，何洁又一次开了口说道：“拎不动了就放下回去吧，谢谢了。”
我白了何洁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没你事，你带路就行。”说完，我就背对着行李包蹲下，两只手分别穿过了行李包的两根带子，随后起身就把行李包背了起来。姿势虽然怪异了一点，但是好在省力。
何洁之前一直看着我，似乎不理解我的动作，等我把行李包背起来后，她突然就笑了起来。我看着她笑了，我也笑了笑说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你笑呢，你笑起来挺好看的，平时一直板着个脸做什么。”
何洁立马止住了笑，又恢复了冷冷的表情说道：：“我不喜欢笑，也不喜欢和人沟通。”
女人就是善变...
“那就带路吧。”我被她的善变整的也挺无语的，一时间也没了和她说话的兴致，只想着帮她早点拎到家，早点跑路。
何洁默不作声，随后转了身，朝着我们来时走过的路走着。我不明所以，但又不想问她，知道问她她也不会回答，于是也默不作声的跟着她。
夕阳下，我发现了她的习惯，她总是挑着那些阴影的地方走，不把自己暴露在阳光下，她总是很谨慎，如果碰到对头有人，她总是会提早的就去避让。她带着我走到了车站边上的一个老破小小区。是我们下车后最早到达的一个小区。她走到了其中的一幢楼的楼梯口停了下来，然后转身看着我，意思不言而喻。
我顿时反应了过来，郁闷的说道：“何洁，你玩我呢，白走了那么多路。”
“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但是生气还能和你一个女生发脾气不成，我没这么没品，再说了，你一个女生有点戒心也正常。女孩子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我嘴上这么说着，身体却气的肝疼，这何洁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带着我兜了这么大的圈，害的我累的腿都有点发软，要不是她是个女生，我指定借着最后的力气跟她打一架。
何洁面无表情的脸，听到我的话后波动了几分，不过最后她只是说道：“你放下吧，楼上真不用拿上去了，我不想被看到。”
我听话的放下了行李包，最后这上楼我的确也没什么念头，万一何洁爸妈在家反而还说不清楚，我可不想再背上早恋的名头。
“行吧，那我走了，不过你就不要自己拿上去了，让你家里人来拿一下吧，学校到家总说路远不方便接，这么点路总方便了吧。”
何洁不知为何，原先只是清冷的表情，我这话说完，她立马变了脸色，不过不是生气，而是伤心，她红了眼眶，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
我一下子慌了神，我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何洁的表现让我明白她的家庭肯定是有些问题存在的，只是涉及到家庭，根本就不是我一个关系并不怎么样的同学能染指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补救。
何洁倔强的抬起了头，不让泪流下眼眶。
我轻声道着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说的。”
何洁拎上了行李，她吃力的往楼梯上搬着。我转身离去。
“没关系，另外，谢谢你。”
身后传来了何洁的声音，沙哑中带着丝哭腔，我不忍心回头，踏上了自己的回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