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听周爷讲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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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海山庄同样隶属糖水县，但离糖水街有些距离。
今天没有太阳，但天气闷热，坐在车里依旧难受。
开了半个多小时后，车子驶入山道，被茂密竹林包围。
清风袭来。
本就睡得不太安稳的两人，感受到这股凉意，都清醒了过来。
汪会会擦着汗湿的脖子，看着两侧修长笔挺的竹子，心头的燥热感觉瞬间消下去大半。
“周爷，这是哪儿啊？”
汪会会把头伸出窗外，让凉风吹在脸上，舒服地眼睛都眯了起来。
席望手从椅背缝隙里伸过去，拽了一把她的衣领子。
严肃地教训，“不能把头伸出窗外。”
又不是小孩子。
周啸心情舒爽地哈哈笑着，觉得席合小姐身边这小女孩和小朋友都很有趣，热情介绍起来。
“这是我家的竹海，山庄就在山上头。现在天热，每天来这边避暑的人特别多，山上的民宿、旅馆都被抢破头，一波波城里人跑这来避暑，一住就是一两周，时间长的住一两个月的都有。”
周啸语气里带着骄傲。
宜市产竹，这样的山头他有好几座，全种的竹子，是宜市排行靠前的几大竹商之一。
他不仅卖竹子，还把竹山打造成旅游景点，夏季尤其火爆。
单日客流量可上万，节假日最高时可达十万。
其他种竹子的也搞旅游，可没他名气大，客流多。
周啸看她们感兴趣，便指着周围一路给她们介绍附近的山，山上景点，比较出名的民宿，特色的美食等等。
一行人行驶在绿翠环绕的夹道上，凉风习习，舒爽惬意。
席合有种回到有熊山的感觉。
享受地闭起眼，细细感受风亲吻脸颊的触感。
刺眼的阳光被竹林遮挡，也将灼人暑气挡在了外面，只留清爽，让人舒服地不自觉弯起嘴角。
“周爷，你和席合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汪会会对席合小姐的事向来好奇心重，很好奇他们之间的故事。
会不会和她爷爷的一样？
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讲年轻时的往事。
周啸兴致高昂，哈哈笑着，“这个可就离奇了……”
他却没有立马喋喋不休起来，而是欲言又止地从后视镜里与席合对视一眼。
见她没有反对，这才打开了话匣子。
“我认识席合小姐的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小屁孩，跟着村里几个年纪大点的哥哥到县里挣钱。那会的日子哪儿有现在这么安逸，我没文化，又是乡下人，只能找苦力活，挣点稀饭钱，就这还省了又省，坚持每月往家里寄。”
回忆起往昔的艰苦日子，周啸既感慨又怀念。
都是大半辈子前的事了，再提起来，却依旧清晰在目，好似昨日。
“那会进城打工，最亲近、最信任的人就是老乡。我还是个小屁孩，几个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稀里糊涂就被他们拉着认了个大哥，活也不去干了，一群人天天招摇过市，坑蒙拐骗。”
汪会会眼睛发亮，“是那种腰里别着大家伙，笃笃笃——出场自带bGm的黑\/社\/会大哥？”
周啸不太明白她说的bGm什么东西，但也知道她的意思，笑得脸上褶子皱成一条条。
“我们那小地方，可没笃笃笃那玩意，最多拿个钢管、铁棍的。”
周啸用她的词回她，关系感觉拉近了很多，气氛都变得热络起来。
即便没有笃笃笃，汪会会还是兴奋地不得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混过黑\/社\/会的人，不由重新将周啸打量了一圈。
身高体壮，听说都六十多岁了，可这身板、这精气神，完全不像个老人家。
席合看汪会会闪亮的眼睛里竟然升起一丝向往和崇拜。
“觉得黑\/社\/会\/大哥很酷？”
汪会会一下醒过神，“没有没有，我就觉得周爷人生阅历真丰富。”
周啸被她那怂兮兮的样子逗笑了。
“小朋友，混黑\/社\/会的可不是好人，别被港片给忽悠了（没有诋毁港片的意思）。知道后来我那大哥怎么样了吗？”
“怎么样了？”
周啸两根手指比木仓，顶着脑袋，做了一个爆头的动作。
“就地正法。”
汪会会知道黑\/社\/会都是犯罪团伙，不是好人，干的也不是好事。
只不过看过几部以前的古惑仔电影，觉得里面的演员实在是帅。
毕竟，天王的魅力谁能抵挡。
“那你怎么好好地，现在还成了大老板？”
席望忍不住吐槽，“当然是因为他罪不至死。”
他忍不住白了汪会会一眼，好像在吐槽，这么大人居然还能问出这么蠢的问题。
周啸被席望小大人模样逗得哈哈笑。
他有个三岁的孙子，平时可闹腾了，和这个席望性格完全不一样。
“席望小朋友说的没错。当时我在团伙里啥都不是，就是个躲在最后面，充人头的小喽啰。”
“也幸亏你当时年纪小，手上还没沾过血，才有重新来过的机会。”
汪会会听席合开口，激动地直拍膝盖，“那你们到底怎么认识的？像柳家那天一样？”
给周啸降罪罚？
席望看她控制不住情绪的样子，又鄙夷地白了她一眼。
光长年纪不定性子，还没自己沉稳。
他故作淡定，端端正正坐着，却也仰着脑袋一眨不眨盯着席合，等着听故事的模样。
席合其实觉得没什么好讲的，她那些故事大都千篇一律。
无非是与有缘之人梦境相通，然后指引他们前来有熊山，帮人化恶降罚。
而且那些人上山后的反应也大都差不多。
开始时怀疑、忐忑。
被揭穿自己犯下的罪恶后要么惊惶懊悔，要么恼羞成怒，不思悔改。
但最后都无一例外地后悔求饶，被降罪罚。
周啸比大多冥顽不灵的人好许多，他本性尚善，当时年纪也还小，被揭穿自己干过的错事，当场就嚎啕起来，后悔不迭。
他也是被逼无奈，他要是不听大哥的话，不跟别人一起打架斗殴，抢劫伤人。
不仅会被排挤，还会反被教训。
他在县城里无依无靠，势单力薄，根本不敢反抗。
听到自己因为伤害太多人，将来会有报应，死后也可能会下地狱，十几岁的少年当时就绷不住了。
席合看他真心想要脱离大哥掌控，便帮他‘一病不起’。
大哥看他那副形销骨立的样子，确实病得快死了，终于不要他了，主动把他抛弃。
周啸当即逃回了乡下老家，一回到家病就奇迹地好了，之后再不敢到县城。
结果第二年，他就听到国家严打黑势力，‘大哥’被捉拿木仓毙的消息。
跟着‘大哥’那些小弟，基本上都没好下场。
背了人命的被笃笃笃——
即便没被笃笃笃，也都下了狱，下半辈子算是毁了。
曾经几个拉他认大哥的同乡哥哥，被笃笃笃了两个，其他几个都吃了牢饭。
下场无不凄惨。
周啸千万个后怕，差一点他也成了监牢里的一份子。
牢狱之灾上逃过一劫。
但犯下的因果和罪行，却还是要赎的。
幸而他罪孽还不深，被降罪罚后，痛苦了几年，之后的人生就一路畅通。
周啸无时无刻不感念席合大恩，现在有钱有能力，也不忘记时常做做善事。
遇见不平，也敢于出头做做好事，积积德。
威望也是这么一点点累积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