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给别人家儿子当煮饭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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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陶箭步冲至料理台，扳开水龙头，用流水冲洗脏兮兮的伤口。
沈女士边骂她笨手笨脚，边慌里慌张拿出药箱里的创可贴。
“行了行了，别干了。”开口撵人，沈女士赶女儿回客厅，“你啊，被你爸惯坏了。一干活就出岔子，看你以后怎么嫁人。”
孟子陶赖在厨房门口，“合着你着急把我嫁出去，是想让我早点给别人家儿子当煮饭婆呗。”
“结婚了不煮饭，难道天天点外卖？”沈女士抽几张厨房纸巾，蹲地上擦拭血迹，“你别瞧不起煮饭婆，我当了一辈子煮饭婆，被谁瞧不起了？”
那是因为你有工作，经济独立有底气，孟子陶心说。
举高受伤的手指，她倚着门框，闲聊家常似的问：“妈，俞洄妈妈和周婆婆是不是不太亲啊？”
沈女士：“怎么突然问这个？”
孟子陶：“奇怪嘛。我印象里，好像从没见过他妈妈。”
“有其母必有其女。周婆婆是个能人，她女儿也是个能人。”
沈女士顺势坐上矮凳，满腹感慨道，“八十年代的大学生，公派出国留学回来进了咱路桥设计院。三十岁不到提干，前途一片光明。就因为和俞洄他爸搞对象，工作不要了，妈也不要了，跟着跑去北京打拼。”
“你周婆婆心也狠，女儿结婚不去，女婿去世不去，孙子出生也不去。跟我说，没良心的女儿走了，要不是院里领导大度没把房子收回去，她一把年纪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为个男人舍家弃业，宁愿当从没生过她。”
“难怪了。”
孟子陶盘算着日子，又问，“我记得俞洄第一次回来好像是六七岁，因为他们母女和好了？”
“应该是吧。”
沈女士回忆着，也不大确定，“听你周婆婆说，佳慧生了场大病，孩子小没人照顾。后来佳慧病好了被派去西非援建两年，干脆把俞洄转回来念书。”
“按理说应该是和好了，不然俞洄不会把周婆婆接去北京定居，又送去国外养老。”
孟子陶默默点了点头。
“如果没有俞洄，她们娘俩一个比一个心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好。”
沈女士俯身捡起掉落的土豆皮，更加喟叹地道，“那两年正好赶上你早恋闹得人仰马翻，如果没有俞洄隔三差五来家里住，咱家估计一天安生日子也没有。”
所以尽管强烈反对，沈女士仍无法对俞洄讲出斩钉截铁的重口话，只希望孟子陶说到做到，立场坚定。
孟子陶静静听着，垂眸不语。
从兜里摸出手机，进入优衣库淘宝官网，迅速下单了一件大尺码的花灰色毛衣。
晚上肖玥登门，张口阿姨又变年轻了，闭口叔叔老当益壮。
送沈女士老来俏阿姨们最爱的鲜丽丝巾，送老孟新型战机模型。
礼物称心，老两口一个夸她细致用心，一个夸她比自家闺女讨人喜欢。
原生家庭重男轻女，肖玥很享受来自长辈的赞许和关爱。
熟稔挽着老孟和沈女士坐进沙发，陪他们聊天看新闻联播，剩孟子陶一个人摆碗筷。
“林老师呢？什么时候到？”孟子陶问。
“不知道呀。打电话说临时有事，让我先过来。”肖玥啃着苹果，含糊道。
临近八点，林菱仍迟迟未到，孟子陶坐在餐桌前，拨通了她的电话。
“林老师，到哪儿了？”她问。
“子陶，我去不了了，帮我跟叔叔阿姨说声抱歉。”那边林菱声音急促。
“怎么了？”孟子陶忙问。
“欣畅不见了。下午说肚子痛，没上课后托管就请假回家了。晚上欣畅妈妈回去做饭没见到人，打电话问班主任，我们才知道她没回家。”
手机里林菱语速飞快，喘口气继续说，“我刚接到欣畅妈妈，打算这会儿去医院找找。”
孟子陶：“报警了吗？”
“报了。假条是我批的，太草率了，我必须找到孩子。”
声带因焦虑轻轻发颤，林菱病急乱投医，下意识问，“她联系过你吗？”
“没有。”孟子陶站起身，“有需要帮忙，随时联系我。”
“好。”
挂断电话，孟子陶稍转念，拿起手机打给店长谢映蓉。
接通便问对方，是否还记得曾到店里找过她的漂亮小姑娘。
得到肯定答复后，孟子陶果断道：“你现在马上去附近找找看，先去对面的奶茶店。如果找到她，带她回店里等我。不管找没找到都给我回个电话，我等你。”
客厅里的老两口和肖玥听见动静，走了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
孟子陶简短捷说，坐下耐心等待，不多时手机振响。
谢映蓉说，小姑娘果然在奶茶店，已经带回店里，还没吃饭。
店员刚点了薯条汉堡，谢映蓉悄声告诉孟子陶，小姑娘好像很伤心。
孟子陶来不及多想，给林菱打电话报平安，人已快步走到玄关。
肖玥追上，“我陪你去吧。”
竖起缠着创可贴的手指，孟子陶笑道：“我这伤可不能白受，你陪我爸妈吃饭吧。”
又将安抚笑颜送往她身后的老两口，“小学生闹脾气而已，不用担心。”
老孟挑了一大红苹果递过来，“不能饿肚子，边开车边吃。”
沈女士也附和，“开慢点，人在店里肯定没事。”
孟子陶不住点头，换好鞋，拿起车钥匙，推门而出。
到门洞口打个冷颤，才发现忘记穿大衣。
沈女士说得对，大冷天不该穿裙子。
后悔晚了点，孟子陶实在懒得爬五楼，抱紧双臂埋头迎风前行。
“子陶姐。”
熟悉的男音忽然随风响起，孟子陶循声抬头。
俞洄一袭黑衣，拖着行李箱，迎面大步走过来。
站定她跟前，没开口，先自然而然脱下黑色大衣，披在她身上。
衣服过大，他系上第一颗纽扣，才问：“你着急去哪儿。”
“回店里。”孟子陶简明道。
瞧他穿着高领厚毛衣，她拢紧大衣门襟，“谢啦，回来还你。”
“我陪你去。”
俞洄不由分说抽走她手里的车钥匙，也不给她开口拒绝的机会，转身就走。
孟子陶三两步追齐，与他并肩，“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问完发觉有语病，她又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怎么判断出“快”的呢。
遂改口，“怎么不多待几天，和同学朋友聚聚什么的。”
好像也不对，她放弃了，朝俞洄微微一笑，“你当我被风吹傻了，什么也没说。”
“确实没去几天。”俞洄也笑，“想你了，就回来了。”
笑容坦荡，语气更坦荡。
“想我可以给我打电话，发微信。都没有，证明你不够想。”
孟子陶同样大大方方，用说笑态度轻松应对。
见他要开口，加快脚步抢先道：“快走，我有点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