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不信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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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午后暖阳和煦，俞洄坐店里，孟子陶坐店外。
落地玻璃窗明几净，隔开各干各的两个人。
他手捧素描册涂涂画画，她偷得短暂好时光，喝咖啡晒太阳。
看起来闲适，其实心里想着事儿。
中午吃饭，趁肖玥去卫生间，孟子陶随口问起欣畅妈妈拒绝转行的原因。
林菱说，欣畅妈妈快结婚了，对象是病患家属。
同一个男人，既是欣畅口中作恶的坏人，也是她妈妈口中的准老公。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好一场扑朔迷离的罗生门。
孟子陶只觉可笑，不打算再插手这对母女的任何事。
收起思绪玩手机，进来条肖玥的信息。
河堤公园附近新开间民谣酒吧，晚上在林菱别墅吃饭。
奔着艳遇去的，肖玥嫌林老师衣品太保守，让孟子陶回公寓拿条露背修身小黑裙。
还有乳贴和全新的丁字裤。
孟子陶犯懒，习惯性找俞洄跑腿。
反正他昨天收拾过衣柜，知道都放在哪里。
翻出以前的小黑裙自拍照，一并发送过去。
追加解释一句“是给林老师准备的”，想想多余也不合适，又点了删除。
桌上手机屏幕亮起，俞洄看过信息不禁皱眉。
很没气度地扔回圆桌，冷冷望去窗外的女人。
脸上表情一目了然，三个大字，“你休想。”
坐在暖融融的阳光里，孟子陶斜斜支着脑袋。
回他个“随便你”的无谓眼神。
第一位设计师来了，她起身迎接，微笑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孟子陶。”
从散漫废柴无缝切换成事业女性。
设计师姓李，土建出身，设计理念和穿衣风格一样，朴素实用。
追求最大限度的空间利用率，两百平说大不大，除了实现基本功能分区，还硬挤出一间独立会客室。
认真听完他的设计构想后，孟子陶思索片刻，只提出一个问题，“李哥，你有提前简单了解过我们这行吗？先不谈有没有必要设立单独的会议室，你说为让渡出更多的空间，要在会议室里摆放方桌，我们这行最忌讳使用方桌，容易与客户造成距离感。”
第二位设计师专业院校毕业，刚出社会一年，稚气未脱，打扮仍像在校女大学生。 笑容拘谨，难掩郑重的紧张感，一见面便向孟子陶坦白，她是第一次独立接单。
聊起方案也远没有李姓设计师自信，想到什么说什么缺乏清晰条理。但孟子陶听得出，她是有备而来。交流中着重强调灯光布局，尤其针对采光不佳的二楼直接给出了色温搭配方案，显然提前做过功课。
年轻设计师不受约束的想象力和创造性是把双刃剑，孟子陶很喜欢也同样提出了疑问，“落地率能保证吗？主材商，施工团队能不能和你做好有效配合？如果一些非常规的设计需要根据现场情况作出调整，对整体效果的影响你有考虑吗？”
两位设计师各有优缺，孟子陶看过平面设计图后才能做决定。
出图之前，要先去现场量房，定在明天下午。
工商注册紧接着也要跟进，还要去趟广州签独家代理合同，早安排好的跟妆不能落下……
未来几个月必将会忙到脚不沾地，苦是自找的，孟子陶照样想放假逃离工作。
太阳早已不知所踪，天空萧瑟，北风呼啸卷起漫天黄叶。
坐了两个多小时冻得手脚冰凉，喝完最后一口冷透的咖啡，更加想念三亚的阳光沙滩。
一窗之隔，原本俞洄的位置换成了对小情侣。
男生说句什么，女生羞涩笑着捶打他肩膀。
被趁机偷香嘴角，脸蛋腾地红了，赧然低下头去。
“羡慕？”
听见熟悉声音，孟子陶收回目光，“我小时候谈恋爱也那样，不过我是那男的，喜欢在公共场合动手动脚。”
她如果和hELLo KIttY一样没长嘴，该多完美。
看来有必要常备速效救心丸。
俞洄暗忖着，冷冷道：“你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是你先问的。”
孟子陶接过装有酒吧三件套的纸袋，和一杯热咖啡。
没喝怕失眠，捧着焐手，“我忘记告诉你门锁密码了，你怎么进去的？问的肖玥？”
“嗯。”
拖椅子坐旁边，俞洄多瞅了两眼她冻红的手背，“肖玥姐说晚上你们陪林菱姐去酒吧。还说会帮我盯紧你，不让你拈花惹草。”
孟子陶笑出了声，“你还挺会笼络人心的。”
“不用我笼络，是个人都比你对我好。”
俞洄没看她，轻轻拂掉桌面上一片布满虫洞的枯叶。
孟子陶撇撇嘴，好像也没错。
纸杯太烫焐不住，刚放下，两只手就被俞洄捉住，团拢在温暖掌心。
离得近膝盖碰在一起，她说：“谢谢。”
俞洄摇头，“我不用你谢，对我好点就行。”
孟子陶没接话，注意力又转移至先前那对小情侣。
似乎闹了矛盾，女生招手拦车扬尘而去，男生晚一步没追上，站路边火急火燎拨电话。
久打不通愈发暴躁，最后狠狠摔了手机，抱头蹲在原地。
俞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没有手机更麻烦。”
“没关系。”孟子陶轻笑，“他还有。”
仿佛拥有预知能力，戏剧性的一幕果然发生了。
男生站起身，从裤兜里摸另一只手机。
当街打通电话，脸色由阴转晴。
边聊边点起根香烟，歪着嘴吐出白雾，显现出得意神情。
“你怎么知道？！”俞洄惊讶不已。
“我有慧眼识渣男的本领呗。”
孟子陶惯常捕捉细节，小情侣坐在店里的时候，她就发现男生时不时会摸摸裤口袋。
下意识的小动作出卖了他的心鬼。
俞洄张口想说什么，她已经料到了，“对，我不谈恋爱，一部分原因是我不信任男人。”
见他动唇，再次抢先道，“另一部分原因，明天跟我去趟新租的工作室，我再告诉你。”
孟子陶先声夺人，俞洄无话可说。
想想觉得不能如此被动，打破沉默问：“老孟呢？你也不信任吗？”
孟子陶没有回答。
放远目光，遥遥望天，望树，望车水马龙。
再看回来，一眼睛的冷漠，一灵魂的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