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从奴隶到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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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李广花天酒地,这边卫青已经累拉胯。
他没想到一群扛锄头的耍起枪杆子来,一点也不弱。老兵油子调戏起半大小子,比跟自己媳妇摔跤还轻松。在他们眼里,期门军的战斗力连菜鸟级都够不上。
前段日子,在拉歌方面吃了瘪的驻屯军个个心里不服,所以这会儿,他们把一群新兵蛋子往死里鄙视。就连卫青这个北军执金吾他们也没留半点面子,从理论到实战,从兵法到武艺,在卫青踏进驻屯军大院前,就已经摆出了“五关六将”的强大阵势。
本来,卫青带着瓜果梨桃和点心,以代表皇上慰问大家的姿态,准备到驻屯军当舔狗。但一看人家门前的阵势,他立刻明白,感情牌属于一次性消费,想彻底摆平这帮兵痞子,必须拿出点真本事。
驻屯军大营前有条河,河上有座桥。
独木桥。
桥下有个渡口,旁边泊着一条船。
当卫青带着期门军到达桥头时,守桥的兵士扔下一句话。
“老百姓坐船,当兵的过桥,将军随意。”
在上林苑里,卫青光顾着练马,从来也没练过桥。看着眼前的“随意”和独木桥,他是心里有气,脚下发软,一种深度便秘的感觉从括约肌直冲脑门。
现场的情况是这样的。
在驻屯军的欢声笑语中,大汉北军执金吾卫青带着虎贲期门军,骑在一根碗口粗的木头杠子上,在三丈宽的河面,红脸咬牙往前蹭。
这件事过后,卫青和孩子们三天没敢上茅房。
疼。
腚沟子疼。
火辣辣地疼。
也正是这个无比丢脸的经历,卫青后来在汉军的训练科目中增加了平衡木项目。
等卫青他们“蹭”过河的时候,营墙上的驻屯军已经笑得东倒西歪。
“笑什么笑,兵不厌诈,要是敌军过了河,你们如此这般士气,早做了人家的刀下亡魂。”
“车骑将军误会了,”领兵将领憋着笑,“平日河上是一座整桥,晚上闭营时才抽掉木板,只留一根独木,防止有人偷袭。”
还没说完,领兵实在憋不住,笑喷了。
“将军来得早,桥还没架上。将……军……威……武。”
说完,领兵捂着肚子,笑得蹲到了地上。
无奈,由于手上没有疗伤的“痔疮膏”以及朝廷的虎符,卫青只能忍了。
期门军刚刚忍着剧痛矫正了走路姿势,门前的阵势又差点让半大小子们哭出来。
营墙上扔下几条绳子,营内扔出一句话。
“当兵的晚上挠墙,白天爬墙,运粮食的牲口走大门,是条汉子的爬绳子。”
本来这点事对期门军不算啥,奈何臀部刚刚受伤,大腿根儿使不上力气,所以,爬墙的姿势有点难看。
其实是完全没法看。
好不容易翻过墙头,驻屯军十分客气地腾出地方,让期门军自己下去。
卫青脸上红白相间,像是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当他见到营内的情况,气得差点下令开干。
营墙上没有台阶,要想下去,只能踩着墙下的梅花桩,像舞狮一样,蹦下去。
营墙一丈来高,直接跳下去或者从梅花桩上掉下去,死是死不了,但估计期门军只能一路爬回长安。
就在半大小子们打退堂鼓的时候,墙上的驻屯军一个个已经跳上梅花桩,像一群猴子,三蹦两跳就下去了。
几个诚心恶心卫青的兵士还在桩上玩了几下金鸡独立,仙人指路的花活。
技不如人,挨打认怂。
玩桩不行,只能溜杆。
期门军也像一群猴子一样,只不过是胆小体弱,年老迟钝那一种。一个个抱着梅花桩,慢慢溜了下来。
这回,营内爆发出的不只是哄笑声,还有嘘声。
堂堂大汉期门军个个成了扎进男人堆里的小媳妇,红脸低头夹着腿,瞅谁都像土匪。
这还没完。
对面又扔过来一句话。
“将军对面两条路,一条会稽到东瓯,一条会稽到南越,去东瓯的一路坦途,去南越的下面有坑,坑里有水,水里是为期门军准备的中午饭,鳄鱼。为了款待车骑将军,鳄鱼三天没吃饭,肚子里都吐干净了。将军嫌麻烦可以绕过去。”
卫青打眼一瞧,眼前的校场已经被改造成了巨型沙盘,上面浓缩了会稽、东瓯、南越的山川河流。他瞬间明白,这分明是在考他大汉的山川地理和边境敌情。
对面喊话的刚说完,正调戏期门军的兵士们立马收了声,一脸鄙夷地看着他们。
卫青知道,这是对他和期门军极大的考验。如果是单论地理敌情,对方显然小看了卫青。但这里面还考着卫青对驻屯军的信任以及个人的胆识。万一去东瓯国的路上也埋了陷阱,他们今天不死都难。
如果自己小心翼翼地过去,关是过了,可他和驻屯军之间的隔阂不仅不会消除,而且会进一步加深。
卫青回头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期门军,转身拔剑,飞掷而出。剑稳稳插到其中一条路的当间。
“我大汉虎贲,北拒匈奴,南抵瓯越,剑锋所指,即是皇权驾临,期门军代表皇上,大汉的疆土,岂有绕行之理,尔等随我趟过去。”
卫青的话掷地有声,他身后的期门军听完,渐渐抬起了头。
一百米长的蜿蜒小路,期门军硬是走出了“殿前检阅”的气势。
穿过“沙盘”,卫青收剑入鞘,带着期门军朝中军大帐走去。
“慢着!”
一个声音从帐内传来。
里面扔出一句话。
“车骑将军威武,驻屯兵背井离乡,劳作练武,不比期门军在长安养尊处优,车骑将军既然代表皇上前来,还请当着全体驻屯军的面,宣示皇恩,以抚慰我将士对大汉的一片赤诚。”
这个看似平淡的要求,却难住了卫青。
刘彻在行前的确没有想到这些远在边疆,而且被大汉军界逐渐边缘化的戍边将士。
刚才满脸不屑的驻屯兵这时个个一脸肃然。看着他们脸上的沧桑,卫青迟疑了片刻,最后会心一笑,缓缓走向前。
正当期门军不知所措的时候,卫青的举动让他们吃了一惊。
他摘下头盔,解下佩剑,有条不紊地脱下身上的将军盔甲,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地上。
卫青随手拿起校场旁的梿耞,走到晾晒的谷穗上,十分熟练地拍打脱粒。一遍拍打完,他又用簸箕收集起谷粒倒进窠臼,动作麻利地舂谷脱壳。
旁边的驻屯军看着卫青的一套把式,纷纷点头,向他投来赞叹的目光。
他们谁也没想到,堂堂大汉车骑将军,北军执金吾居然精通农活,而且跟他们相比,一点不逊色。
反应过来的期门军也学着卫青的样式,上场给卫青打起下手。
一片谷穗收拾完,中军帐的帘子拉开,驻屯军的领军校尉走了出来。
卫青见状,拍了拍手,重新穿上甲胄,随后走到领军校尉跟前。
“卫青入行伍之前只是个朝不保夕的奴隶,这些活路熟络得很。校尉觉得我的手艺如何?”
“将军是个行家。”领军校尉回道。
“一个奴隶,皇上尚且委以重任,更何况是大汉的戍边将士?”卫青正色道,“皇上不会忘了每一位为我大汉抛洒热血的军人。将军所见这些期门军个个都曾在上林苑与皇上同吃同住,皇上叫得上他们每个人的名字。”
领军校尉看着卫青身后目光坚定的期门军,没有回话。
“大汉是皇上的大汉,大汉的军人自当誓死效忠皇上,这是你我的最高荣誉,也是大汉军人的最高使命。”
领军校尉仍然没有回话。
“吾皇万岁……”
期门军突然振臂高呼。
在期门军响亮的口号声中,卫青举起刘彻的圣旨,绕场一周。
领军校尉解下佩剑,跪到地上,低下了头。
校场上的驻屯军见状纷纷跪到地上,跟着期门军喊起了口号。
卫青扶起领军校尉,拉着他的手一同走进了中军帐。
就在二人准备落座时,卫兵来报。
“会稽郡守,司马守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