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英雄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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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深陷抑郁症的时候,想了一个汉朝人不太会意识到的问题。
格局。
当然,他所想的不是简单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想的是如何成为一个有威望的虎贲中郎将,一个优秀的父亲,一个合格的丈夫,一个真正的灵子。
还有,这些标签和一个优秀的星舰舰长之间有什么联系。
他有比当下人更强壮的身体,比汉武朝最顶尖的谋士更高的智商,甚至还有无所不知的“天慧”系统加持。按说,他完全可以吊打一切为难他的人。
但事实是,自从开始养马,他就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直到现在,他也没找到作为一个穿越者应该有的自信。
秦去病把他从抑郁症中解脱出来,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
穿越到汉朝的他,就像失去主机支持的“天慧”系统,再聪明,也只是一个单机版。
他再优秀,也只是单独一个人。在此之前,他总觉得自己可以依靠“上帝视角”,搞定一切。现在他明白,虽然来自未来,但他的格局不足以支撑他的优势。
刘彻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忍辱负重,可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条件。所以,他总是赢家,最后还成为了中国两千多年历史中,最伟大的皇帝。
秦星不敢想象自己会有这么大的格局,一个星舰舰长也没有要求他心系宇宙。
秦星现在明白,自己身上的诸多标签是条件也是枷锁。身在地球,身在汉朝,身在南越国,光靠“降维打击”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要想冲出重围,掌握主动权,他必须利用一切可利用的条件,比如他是南越国的国师,大汉朝的虎贲中郎将,也是墨家当世的灵子。
当秦去病把法兰尊者的胡子递到他手上的时候,他已经下定决心。
召唤天下墨者。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秦星换上夜行衣,学着后世“蝙蝠侠”的做法,在漆黑的夜空中,以孔明灯的形式,发送了“英雄帖”。
让秦星没有料到的是,为了寒星剑和方向针,为了与秦星之间的约定,天下墨者一直跟随在他身边。
第二天一大早,国师府的大门门框上,出现了一个特殊的符号。
正圆之中套着一个正三角形。
墨家的符号。
当天晚上,秦星再次消失在番禺城的夜色之中。循着同样的孔明灯,来到一处密林。
掌柜的和铁匠穿着他熟悉的斗篷,在黑暗中等着他。
三支火把同时亮起,三人同时摘了斗篷。
“你找到了?”掌柜的开口道。
秦星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掏出了方向针。
“你果真没有骗我们。”铁匠道。
“只可惜两件信物不能全得。”秦星道。
掌柜的和铁匠愣了片刻。
“为何?”掌柜的问道。
“就在寒星剑和方向针合体的时候,被人抢走了。”秦星道。
“谁?”铁匠道。
“南越国的国师。”秦星回道。
“你就是。”铁匠道。
“我的前任,法兰尊者。”秦星回道。
“召唤我们就是为了他?”掌柜的道。
“找到他就找到了寒星剑。”秦星道。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铁匠道。
“我拿到了方向针,”秦星顿了片刻,“我从没骗你们。”
“田仲的仇,我们没忘。”铁匠道。
“我也没忘?”秦星回道,“拿到寒星剑和方向针,公孙羊自然会送上门。”
掌柜的和铁匠互相看了看,沉默了。
“几百年了,寒星剑和方向针只是个传说,就差一步,我就能将它们合体,天下墨者终归一家,我们不用再躲躲藏藏,墨者要正大光明地活在世上。”秦星继道。
“你是灵子,你有使命。”掌柜的道。
“如果有一天,我让墨门重归正轨,让皇帝接受墨者的存在,你们还想杀他吗?”秦星道。
“办不到,也不可能。”铁匠道。
“为什么?”秦星问道。
“血债血偿,”掌柜的道,“墨者相信过皇帝,但是他们的手上沾满了墨者的血。这个游戏只要开始,就没有结束。”
秦星默默地低下了头。
“告诉我们,你还是灵子吗?”铁匠问道。
秦星叹了口气,戴上了斗篷。
“我有选择吗?”
说完,他从怀里掏出法兰尊者的胡子,递给了二人。
“当务之急,你们必须帮我找到法兰尊者,寒星剑就在他手上。”秦星转过身道。
“他长什么样?”铁匠问道。
“不重要,他会易容术,这胡子应该是他的。”
说完,秦星头也不回地转身钻进了林子。当他走近番禺城门的时候,看到远处飘起了孔明灯。
第二天,当秦星走上番禺城的主街时,发现在几个他非常熟悉的地方,出现了墨者标记。
这让他的脑神经突然一紧。他猛地意识到一个他完全忽略的问题。
赵佗是墨者,跟着他到南越国的是秦国锐士。当年的秦军当中,有大量的墨者参与其中,赵佗的军队里肯定不乏其人。
也就是说,如今的南越国里,应该隐藏了大批墨者后人。为了尽快与墨者取得联系,秦星的“英雄帖”是公开发出的,这意味着只要是墨者看到了信号,都会主动亮明身份。
他不确定当了南越王后,赵佗是否将墨者的身份传承给自己的子孙,但就番禺城里的变化来看,墨者的血脉依然在南越国流淌。
秦星的一剂“英雄帖”,一晚上唤醒了这些深埋他乡的种子。
秦星放慢速度,墨者标记时不时闯入他的眼帘。就在他与某些熟悉的面孔四目相对时,他明显感觉到对方的眼神中隐藏着城府。
秦星进入王宫,准备参加赵眜的朝会,他感觉自己周围到处都是眼睛。
番禺城外再次飘起孔明灯,秦星爽了约。第二天,他装着漫不经心的样子走出府门,并用余光瞟了一眼身旁的门柱。
那个早就刻上去的墨者标记有了变化。
秦星笑了笑,为掌柜的、铁匠和他之间的默契感到欣慰。他相信,掌柜的和铁匠肯定注意到了番禺城内的变化,他们一定会更加谨慎小心。
秦星故意把掌柜的和铁匠留下的墨者标志刻深了一寸。两人没等到秦星,乔装潜入城中,发现了秦星留下的印记,于是心领神会地在里面留了只有墨者能懂的字条。
字条上只有一句话:法兰尊者是墨者。
在此之前,秦星一直把法兰尊者和江湖骗子联系在一起。在他看来,淳朴的南越国,加上笃信“长生不老”的南越王,这里便是骗子最好的舞台。
但凡掌握几个恢复“青春活力”的药方,便能在这里找到生存空间,要是再会点奇妙的“魔术”,那便会万人敬仰,如果碰巧治好了几样疑难杂症,那他就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像秦星这样,通晓古今,碰巧还是国王同门,又知道点旁门左道的,不当国师都有点浪费。
但他没想到,这个十分像骗子的法兰尊者居然也是国王的同门。这就不难解释他也对寒星剑和方向针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