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趁火打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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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禺城此时的气氛有点像火山爆发前的庞贝古城。
面对末世的景象，夷民脸上满是绝望。
就连格局比升斗小民要大得多的南越王赵昩，此时也没了平日的威严和霸气，端庄的龙椅活生生被他坐出了“滑杆”的感觉。
堂下的王公贵族，哭的、喊的，连带跺脚的，堂堂南越国谈正事儿的地方，气氛变得比烧烤摊还市井。
各家的意见也是千奇百怪。
这里太危险，不行咱就撤。
身毒（印度）菩萨不灵，必须换个神仙拜拜。
老越王的墓位不正，重新摆个风水局调一调。
先王八字与南越巫鬼相冲，结个阴亲化解一下。
秦王的魂魄在中原受了委屈，跑到南越国兴风作浪了，给他在异国他乡修个衣冠冢，好了了他老人家“四海安家”的心愿。
番禺城挡住了老越王游龙出海的去路，在城下挖条隧道，好让老越王魂归沧海。
夷女多情，生得太多，搅了老越王安宁，颁布禁令，南越国内，男女三年不准同房。
……
最后，吵来吵去，赵眜差点决定发棺起墓，漂洋过海，到海那边给自己爷爷找块墓地。
城里的老百姓面对耀眼白光，冲天龙卷，还有漫天紫电，除了磕头求老天爷以及其他各路神仙保佑外，也没别的办法。
全城的人，只有一个，这时候还算镇定。
法兰尊者。
朝堂里大家一番讨论，民间老百姓一通胡思乱想过后，最后所有人的一致意见是，还请国师拿个主意。
这时候的情况跟上古时期，倭寇还在给自己寻“祖宗”那一会儿比较像。
墨者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来到刚穿上树皮，还没开化的东瀛岛。从此，倭寇知道了自己的“祖先”是神仙。
有人问徐福，是哪的神仙？
徐福信口胡诌，学着中原“女娃和伏羲交尾”的传说告诉他们，他们打哪来的。
倭寇听了，哂然一笑，说他们不信。
就在这个当口，富士山喷发了，漫天黑灰，灰里还有闪电。徐福立马神仙附体，告诉他们，快点把童男童女扔进火山口孝敬“祖先”，要不然，大家都得死。
倭寇只能照办。
于是，富士山隔些日子喷发一次，徐福便借机吓唬他们一下子。
久而久之，他们终于信了。
徐福也就勉为其难，成了他们祖宗在人间的代言人。
要是富士山喷发得勤快点，东瀛岛上早没人了。
倭寇看见超自然现象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徐福。
南越国这会儿，所有人也虔诚地求法兰尊者赶快施法。
法兰尊者显然和徐福心有灵犀，一番故作姿态后，也“顿悟”出了办法。
继续进贡，帮助南越王尽快轮回转世。
具体做法是，送孩子，交粮食。
一听又是老法子，变着方地剥削王公贵族，大堂内一下子炸了锅。他们心里都知道，民间哪还有上贡的童男童女和粮食，这会儿加码，明摆着就是要革“贵族的命”。
但这帮人还是不敢言语。因为，法兰尊者吃准了他们的心思，再大委屈，他们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硬吞下去。
前面，法兰尊者搜捕童男童女，征集粮草，都是朝堂之上这帮人去执行，过程中吃了多少“回扣”，他一清二楚。所以，现在加码，无非是让他们把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吐一部分出来。
至于童男童女，这些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子孙多得自己都叫不全名字。贡献一两个出来，对他们来说，只是回家主持个抽签仪式的简单事情。
就在满城绝望的时刻，南越王祠堂却难得清静。
赵骊给每盏长明灯里添满油，又将神龛和赵佗的盔甲擦拭得一尘不染。
侍女陆续端进来各种贡果和粮食。一堆稚气未脱的小脑袋从围帐里挤了出来，天真无邪的眼睛里满是渴望。
赵骊看着他们满嘴流哈喇子，不忍心再让他们等碗筷上桌，直接把食物递到了他们手上。
一群饿极的孩子捧着食物胡乱啃了起来。赵骊吩咐给他们倒水。
“公主，有人来了。”一个侍女急慌慌地跑过来报道。
“这里是先王祭祀的地方，他们不敢放肆。”赵骊回道。
“不是，”侍女凑到赵骊耳际，“有个调皮孩子被他们发现了。”
原来，夷兵满大街搜捕童男童女，整个番禺城风声鹤唳，鸡飞狗跳。夷兵只要见到个子矮的，都要掰开嘴巴，查查牙口。
一个不怎么听话的小孩趴在祠堂墙头看热闹，一不小心露了头。一直为孩子还没凑够数发愁的夷兵，像是鬼子发现了老乡家的鸡，举着长短兵器就闯了进来，根本没看清门头是什么牌号。
当赵骊挡在他们眼前时，几个小卡拉米知道闯了大祸，忙跪在地上磕头，求原谅。
调皮小子一看，平日把他们当鸡抓的兵油子也有怕的时候，顿时起了“狗仗人势”，必须报复一回的心思。
一颗石子准确命中带头磕头的夷兵腮帮子，“啊”的一声惨叫，引来了其他孩子的哄堂大笑。
祠堂里藏了孩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到了越王宫，传进了国师法兰尊者的耳朵里。
公主带头藏孩子，这事影响太坏。
朝堂里正摇着赵眜大腿，大唱“生离死别”戏码的王公贵族们瞬间有了脾气。说哪家的孩子都是孩子，不能我们家往老越王那送，你家藏着不往外掏。
国师更是煞有介事地推测天生异象这件不寻常的事，或许跟公主“不忠”有关。
这种言论一出，尤其是从国师法兰尊者嘴里说出来，其影响力比赵眜发布的王命还大。
于是，赵眜迫不得已演起了大义灭亲，命人把赵骊“请”进了越王宫。
一见面，没等法兰尊者开口，赵眜先入为主，让赵骊把孩子都交出来，顺便写个保证书，这事就算过去了。
话说法兰尊者在南越国属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而且上面新登基的南越王赵眜基本已经被他盘成了傀儡。所以，他说一句话，在南越国很难有反对的声音。
很少不是没有。
赵骊就是为数不多的“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