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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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王者？
所向披靡的蒙古骑兵。
势如破竹的亚历山大大帝。
勇猛坚毅的秦国锐士。
马踏飞燕的大汉铁骑。
怒卷狂沙的大唐天军。
视死如归的斯巴达勇士。
……
后世的历史研究者做过很多“关公战秦琼”式的对比，但正应了那句话，“一百个人心目中有一百个哈姆雷特。”
秦星在见到庹黎和他的那帮杀神之前，从没问过自己和系统这个问题。
他所受的教育告诉他，互相杀戮是最低级、最原始的人类竞争方式。
作为洛基号的舰长，秦星对于使用武力解决争端是极其谨慎的，所以，他也同时是飞船武器系统执行官。
杀戮，这种出于人类生存本能的极端暴力行为，其本身来源于人类的恐惧和自私。但这种认识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作为战争的基本个体，人，是完全意义上的，拥有健全心智和情感的人。
正是这个原因，“士气”一直被古今中外的兵家认为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
但是，庹黎的表现，突破了秦星对冷兵器战争的认知。在他看来，走出滚滚黑烟，满脸血迹的庹黎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
他似乎没有情感，没有痛觉神经。杀戮完全是某种神秘意识赋予他的必达使命。
当庹黎和其他杀神满脸漆黑，面无表情，拭掉脸上的血迹如同擦汗一般地走出烟尘时，秦星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词——终结者。
这群丧失人性的“终结者”，在很长时间里，都是秦星心目中的战争王者。
战力值甚至超过秦星亲自领教过的匈奴铁骑。
当田恬已经灵魂出窍的时候，秦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思绪回到理智的轨道。
“他们是人，不是鬼！”
秦星暗自提醒自己。
回过神来的秦星终于在系统的协助下，确认了自己的判断。庹黎脸上的苹果肌微微抖动，头部的阵痛让他的心跳加速，呼吸的节奏明显加快。
如果是在洛基号上，这个时候，系统已经做出了明确的指令建议。秦星应该毫不犹豫地启动激光武器。
秦星冷冷地看着步步逼近的庹黎，倏然吹响了鹧鸪哨。
系统提示：庹黎和他的杀神处在攻击范围内。
无数支梭镖瞬间从两边林子射出。
系统提示：庹黎和他的杀神没有防御可能。
秦星本以为秦去病和李敢埋下的黑火药足够将这群人炸上天，但黑烟飘过，尘埃落定，这群杀神除了失去战马，居然强忍着五脏六腑的震痛，一个个像“机器人”一般站了起来。
而且这群不知疼痛的“机器人”站起来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继续向吉贝谷逼近。
不得已，秦星启动了第二道陷阱，经过“天慧”系统准确定位的梭镖阵。
就在梭镖即将扎进庹黎的杀神队时，他们一个个变魔术般地解下佩剑，一阵疾速转动过后，佩剑居然变成了圆盾，正好挡住了梭镖。
这一通操作，让田恬的下巴已经抖得合不拢嘴。
秦星更是没有想到，他们会有这么先进的“防护盾”。
系统提示：原始机械结构，剑鞘类似折扇。
“墨家妙工术！”
秦星瞬间打通了困扰自己的逻辑链条。有些一直无法确认的猜测，他终于捋顺了思路。
秦人。
赵佗。
国师。
长生。
轮回。
墨者。
庹黎精巧的防护盾牌，让这几个词很偶然地在秦星脑子里构成了一篇波澜壮阔的南国史诗。
而这篇史诗的起点便是，赵佗是秦将，也是墨者，是高等级的墨者，和秦星一样，灵子。
精通“仙药术”的墨家灵子。
与他同时代的，还有一位同门，徐福。
庹黎刚才展示的古老科技，只有墨家里精通“妙工术”的高等级墨者才懂其中的奥妙，比如制造郭家庄机关门的公孙羊。
而赵佗的长寿，也只有精通“仙药术”，研究长生轮回的墨家灵子才有可能做到。
徐福带着三千童男童女，是否在东瀛找到“长生药”不得而知。赵佗活过了三代秦王，外加五代汉皇，却是不争的事实。
一切迹象表明，这个大汉王朝的边域，这个流亡的先秦遗民政权，这个偏居一隅，夷汉融合的南越国，跟中原古老的墨家有着紧密地联系。
现在，秦星唯一没有弄明白的，以前是寒星剑，现在是方向针，为什么在赵佗的墓里出现。
这些瞬间洞悉的线索，让秦星的头脑更加冷静。而田恬却变得恍恍惚惚，以他的知识结构，根本无法接受眼前的现实。
在田恬看来，庹黎这帮人就像“地狱的使者”或者是“黑白无常”之类的神鬼。不管如何，这会儿，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抵抗，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腿不停颤抖。
就在田恬绝望地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天空突然出现了异象。一声惊雷伴随着紫色的闪电，从天而降。
闪电正好击中吉贝谷背后的越王墓。
刚才还如“终结者”般，徐徐向吉贝谷逼近的庹黎一帮人，停下了脚步。
迟疑了片刻，他们开始往后退。
系统开始飞快运作起来。一幕幕关于闪电和越王墓定位的计算公式快速在秦星脑子里闪过。
就在庹黎一帮人已经退出秦星视野的时候，系统发出了红灯预警，同时提示了紧急避险方法。
方法只有三个字。
寒星剑。
一阵疾风骤然而起，天地霎时间陷入混沌之中。紫色的闪电频频闪现，风暴之眼在越王墓顶上越压越低。
吉贝谷残余的火星被飓风卷入空中，形成一条黑色火龙卷。
系统不断发出红灯警告：极端天气。而且不断告知秦星，只有寒星剑能帮他们逃过一劫。
林子里传来了虎贲郎们的惊呼声。
田恬的脸上已经没有人色。
“轰隆”一声巨响，秦星感觉浑身一麻。
几个虎贲郎从林子里滚了出来，躺在地上不再动弹。田恬已经彻底昏迷过去。
一束光从秦星怀里爆出。
在秦星诧异的目光中，寒星剑从他怀里飘出来，悬浮在他眼前。
夜空里的紫色闪电越来越密集，整个夜空亮如白昼。黑龙卷像一条巨龙渐渐被吸进风暴眼。
当秦星怀中的亮光出现的那一刻，庹黎一帮人停住了脚步，双眼爆出与秦星同样的诧异目光，紧盯着缓缓升起的寒星剑。
寒星剑内被封印的能量，平日那条丝滑的绸缎，在紫色闪电的映照下，变成了戾气十足的白色精灵，在剑体内疯狂挣扎。
窜动的能量条爆发出的白光越来越刺眼。秦星试图握住悬浮的寒星剑，但夺目的白光几乎掩盖了整个剑体，让他感觉自己握住了一团炸裂的光。
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把寒星剑牢牢抓住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他穿越到汉朝十几年的每一个片段，就像加速百倍的电影胶片，在他眼前划过。
这种白色的环境一下子唤醒了秦星脑子里沉睡很久的记忆。
一切处于静止状态的休眠舱。
在这种状态下，一开始最让秦星难以适应的是身体的神经系统不受控制，脑意识无法驱动四肢以及其他自己能感知的所有器官。
这个阶段秦星需要不断尝试控制意识不去强行驱动神经系统，等他完全放弃挣扎后，才算真正进入休眠状态。
第二个阶段，也是长时间适应休眠舱的关键，让自己进入无意识状态，也就是禅者所说的“入定”。只有达到这个境界，才能真正成为星际旅行者。如果在这个阶段，自身的意识被突然唤醒，而休眠状态没有结束，将会产生灾难性后果。因为意识一旦唤醒，很容易失去控制，接下来便是神经系统苏醒。
不出意外，休眠者将被冻死。
第三个阶段，意识的自由流淌。人躺在休眠舱内，就像在观赏自己的人生一般。这个时候，意识已经实现了跟休眠者毫无关系的体外循环。
达到这个境界，休眠者便实现了时间自由。这样的人，会成为最优秀的星际旅行者。
穿越地球前，秦星就是这样的，万中无一的优秀者。
此刻，秦星将寒星剑握在手中，阿尔法星系能量在他手心激烈碰撞。
随着意识在他脑海里流淌，他已经在一秒之间，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这段完整人生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脑海里重复，到了后来，完全失去控制。就像连接汽车发动机和驱动轴的皮带，无限循环地带动两端飞速转动。
最让秦星紧张的是，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这种循环越来越快，快得他已经无法清晰地看到每一帧画面。
到了后来，电影胶片喷射出火花，变成了一道疾速飞驰的光束。
就像他启动洛基号武器系统的那一刻，舰体射出的激光。
秦星不受控制地张开嘴，激光束瞬间消失，一切归于平静。他清晰的人生再一次流淌在他的脑海里。
而这一次，他的意识居然停留在了一帧特殊的画面上。
这帧画面上只有一样东西。
一朵木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