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大汉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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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胆，无知小儿，口出狂言，辱悖祖训，皇上，此等狂妄之徒，应该立即处死。”
窦婴跳起来启奏道。
刚刚站稳的卫青双腿一软，心想，这回神仙也救不了这个混小子了。
现场不少保守派将军纷纷站了出来，附和窦婴的奏议。
“狂自有狂的道理，髫童之言，你们慌什么，且听他说完。”刘彻道，“秦去病，你听到了，今天你要不说出个道理，朕也留不住你。”
“哼！”
秦去病对窦婴和一众将军鄙夷的眼神不屑一顾。
“皇上，我大汉是大国，大国就要有大国的尊严。南边几个小蛮子国也敢犯颜，必须打服他们。教训一个，其他的就会乖乖听话。”秦去病背着手，学着卫青平日的样子，在沙盘前踱起步。
“至于匈奴嘛，一群烧马粪，吃生肉的野人，我大汉怕他们干什么，尽管冲出长城，到他们家门口教训他们。一堵墙能挡多久，老是防着，只会让他们越来越猖狂，还以为我大汉无人。皇上，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到他们的地方，找到他们的人，拼命揍他们，让他们知道疼。”
秦去病越说越兴奋。
“好样的。”
一直和秦去病过不去的李广，忍不住暗自叫了声好。
“说得好，”刘彻扶着剑，站起身道，“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这话听着提气。”
刚才附议斩首秦去病的保守派默默坐了回去。窦婴却依旧站在刘彻身前。
“丞相治军多年，我大汉的三军将士可有屠狼大漠的志气。”刘彻问道。
“回皇上，大汉立国，以避战为国策。历代先皇秉持一贯，才有我朝的安定殷实，若任由此等言论流传，将扰动军心。战局一开，国本动摇，势必天下动荡。”窦婴回道。
“朕就不信，黄口小儿一席话就动摇了国本。”刘彻反驳道。“我大汉的将士都是血性男儿，任人蹂躏，忍气吞声，还要南北军做什么。”
“皇上，我朝奉行‘无为而治’，才有今日盛世，此等狂悖之徒，必须严惩。太皇太后多次嘱咐，绝不可违背祖制。”窦婴坚持道。
“丞相何必认真，今日是虎贲营考核，有什么话大家畅所欲言，不能因为说了几句提气的话就杀头吧。这样伤了三军士气，以后还有谁愿意为国出征。”刘彻说完，坐了回去。
窦婴见状，也坐回了原位。
“秦去病，打匈奴，征南越可不是说说而已，你想怎么打？”刘彻不想放过这难得的机会，想继续试试秦去病的深浅。
“皇上，南越地域狭小，用不了那么多人，抓住南越王狠狠教训一顿便可。”秦去病没有一点退怯的意思，“匈奴厉害的是骑兵，我大汉的骑兵也不弱。他若侵犯就关起门来打，他若在塞外就冲出去跟他们打。”
“哈哈哈……”刘彻兴致越来越高，“你要碰到匈奴骑兵怎么办？”
“皇上，他打他的，我打我的。”秦去病一抹鼻子道。
“什么他的我的，给朕讲清楚。”刘彻被吊起了胃口。
“皇上，骑兵机动快速，与他正面对决，肯定两败俱伤，匈奴袭我边境，我屠他部民，匈奴打我城郭，我扫他王庭。以机动对机动，以快速对快速，我大汉消耗得起，匈奴耗不起。”
这时，李广率先站了起来，身后一帮鹰牌将领也捏紧剑柄站了起来。
刘彻兴奋地起身在看台上来回踱步。
“好个以机动对机动，以快速对快速。朕要的就是这样能打胜仗的兵法。”
刘彻的眼神里已经写满战意。
卫青终于缓过神来。这些话是他第一次听说，他不敢相信这是“调皮孩子”的言语。
“你过关了！”刘彻宣布道。
“皇上，应该取消兵法考试。深入大漠，主动找匈奴人打仗，靠的是能在外面活下去，还要比匈奴快。狗屁兵法一点用都没有。”
秦去病想给“自家兄弟”争取点福利。
“哈哈哈……”刘彻眯着眼笑起来，“你要能告诉我怎么活下去，怎么快，我就取消兵法考试。”
“能打猎，能卧草，能吃生肉，能辨方向，不带辎重，这样的轻骑兵就行。”秦去病自信地回道。“还有——”
秦去病突然止住了话头。
“还有什么？”
“还有骑我爹养的马。”秦去病高声道。
看台上开始有人窃窃私语。
“好小子，在这等着朕了，想给你爹求情？”刘彻的目光让秦去病低下了头。
“皇上，我爹是从匈奴人手上逃回来的，他熟悉草原大漠，还会养马，养比匈奴马还厉害的马，请皇上放了我爹，我和他为大汉朝，为皇上打匈奴，死了也甘愿。”
秦去病跪了下去。
一旁的卫青眼里，慢慢噙满了泪水。
“有情有义，有胆有识，好一个秦去病。”刘彻略加思忖，“你爹养马的本事，朕见识过了，你说他熟悉草原大漠，朕可不知道。”
“皇上，招他过来一问便知。”秦去病知道解放他爹的机会来了。
“卫青，去，把这小子的爹叫到这来。”刘彻似乎想明日就出征漠北。
“皇上，草民在。”
秦星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了出来。
今天是秦去病考核的日子，秦星总觉得试题来得太容易，所以赶到考场外来看看。
刚才的一幕，让秦星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出现对霍去病而言，完全是个偶然。”
秦去病刚才的言论不是他教的。
“秦星，你有个胆大的儿子，他想保你。”刘彻道。
“陛下，小儿虽然狂妄，但所言有理，陛下是一代明主，当带领我大汉黎民，驱除外晦，威加四海，扬我大汉国威，宣我汉人之礼，此举方是正道。”
秦星跪着说道。
“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儿子说你熟悉草原大漠，你且说说。”刘彻道。
“回陛下，北方最强大的当属匈奴，匈奴以东有乌桓，以西有楼兰、车师、精绝、焉耆、乌孙、大月氏。西域诸国和乌桓常年遭受匈奴侵袭，但这些小国国力弱小，多不敢言。尤其大月氏，他们的国王被匈奴单于割下头颅，与匈奴仇深似海。陛下可派使者与其联络，远交近攻，夹击匈奴。”
这样的见识在汉朝几乎是超时空的存在。不光刘彻，在座的所有王公大臣，三军将士都是第一次听说。
当秦星讲完，刘彻像是开了天眼，久久回味着他的话。
“怪不得你儿子有这份胆量，原来是有个有见识的老子。”过了许久，刘彻起身道。
“谢陛下，草民的见识只不过局限于眼前，陛下的雄才伟略才是我大汉民族之福，更是我华夏千年之幸。”
现场的人都觉得秦星这是在吹彩虹屁，他们不知道，其实秦星的这几句恭维话却是对刘彻最中肯的评价。
刘彻显然对秦星的话很受用。他走下看台，围着秦星和秦去病转了两圈。
“光有见识不行，朕要能干这些事的人。”刘彻满眼期盼地看着两人。
“陛下，我大汉朝人才济济，只要陛下广纳贤才，一定有人可赴陛下使命。”秦星回道。
“你儿子说的能打猎，能卧草，能吃生肉，能辨方向，不带辎重的轻骑兵何在？能出使西域的使者何在？”
刘彻指着沙盘里的西域方位道。
“皇上，明日考核野外生存作战，试试就知道我说的轻骑兵有没有。”秦去病叫道。
刘彻眼前一亮，他差点忘了今天是虎贲营的兵法考试。
刘彻转身欲上看台，在踏上台阶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秦星，你是个人才，可知朕为何不用你吗？”
“草民不知，请陛下明示。”
“哼！”刘彻脸上瞬间凝聚了杀气，“朕要用有才之人，更要用忠诚之人，你恃才傲物，总是躲在背后，以为朕不知情？卫青是不如你，但他比你忠心，对朕忠心，对我大汉忠心，你，不如他。”
秦星惶恐地俯下身，迟疑了片刻。
“草民知错，草民愿为皇上效犬马之劳，草民愿为皇上赴汤蹈火。”
“是为你儿子，还是为朕？”
“草民的命是皇上的，为了皇上草民万死不辞。”
“那好，提着田仲和郭解的人头来见，朕就把期门军交给你。”
秦星瞬间明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