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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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飞一见赶紧劝说道：“大叔，你当时并没说什么，赵俊辉这是故意找茬，你被他给套路了，这事不能怪你，所以你也没必要自责。”

“唉。我当时要是不去，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

“大叔，建生也确实有些冲动，出手重了点，让赵俊辉抓住把柄，他是想拿你爷俩开刀，从而威慑其他人，这样一来拆迁就没什么障碍和难度……”

虽然田飞不停安慰，但赵文国老泪纵横，那种无助感，一般人很难能体会其中滋味。

赵建生下午被送进拘留所，田飞开车带上赵文国，给他送去两身换洗衣服。

晚上他又陪着赵文国去趟医院，赵文国不但给赵俊辉赔礼道歉，还给他拿了五千块钱医药费，就差没给他跪下磕头。

赵俊辉拿出拆迁补偿协议，赵文国生怕再节外生枝，他看都没看，就赶紧在上面签字。

家里三间堂屋，两间过道，总共一百一十平米，赔偿五万块钱，另外再重新划块宅基地给他。

赵文国拿着拆迁协议，千恩万谢离开医院，当他走出医院后，又忍不住的失声痛哭起来。

田飞在一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默默的陪着。

这七天对于赵文国来说是漫长的，黑暗的。他一直待在家中都没出门，天天以泪洗面，深深自责。

田飞几乎每天都会过来看他，偶尔还会带点酒菜，陪他喝上几杯。

赵文国平时不大喝酒，不是他不能喝，而是舍不得花钱买酒喝。他一个收破烂的能赚几个钱？除了必要开支，根本就结余不到钱。

这次拿五千药费赔给赵俊辉，其中四千块钱还是田飞借给他的。

好不容易熬到七天，下午四点，田飞开车带上赵文国，去拘留所接赵建生。

当赵建生走出拘留所时，赵文国上前紧紧抱住儿子放声痛哭，没人能理解他这七天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儿子是他唯一亲人，是他命根子，他这辈子全部希望都在儿子身上。

“爸，你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赵建生也跟着流泪，他赶紧用手把爸爸的眼泪擦干。

赵文国把这几天情况都跟他说了，赵建生对田飞一顿感谢：“田飞，这几天辛苦你了，谢谢你伸手相助。”

“建生，我跟你是什么感情，你可是我最好兄弟，没能把你弄出来，我都羞愧不已，你还说感谢话，这不是打我田飞脸吗？”

“田飞，患难见真情，你是我这辈子最好兄弟。其它感谢话我就不多说了，有情后补吧。”

“赵建生，什么有情后补，如果你再跟我说这种话，别怪我跟你翻脸。”田飞真急眼了。

“建生，田飞，你俩就不要相互客气，以后好好相处，相互帮扶，做一辈子好兄弟。回家我给你俩炒几个菜，我们爷仨喝几杯。”赵文国这时插话道。

“大叔，建生，晚上就别回家吃饭，我带你们去饭店吃，先去澡堂洗个澡，把身上晦气给洗掉。”田飞立即提议。

赵建生想了想，最后答应了。在拘留所七天，他一次澡都没洗过，平时他很爱干净，讲卫生，出来确实该先洗把澡。

“那你俩去洗吧，我就不跟着掺和了，等下我坐公交车先回家等你们。”

无论两人怎样劝说，赵文国就是不愿意跟他们一起去，赵建生没办法最后也只好同意，不过他决定晚上不去饭店吃饭，洗完澡买点菜回家吃。

七点钟，田飞开车带着赵建生回到家，他在城里买了六个菜，赵文国又炒了四个菜，然后爷仨开始喝酒。

“建生，接下来你是怎么打算的？”几杯酒下肚后，田飞就问道。

“本来有希望进农行上班，现在因为这事已经彻底泡汤。在里面我想了很多，七天拘留身上也存有污点，报考公务员以后就不想了。说真心话，我不想再待在老家，想去外面闯一闯。”

“嗯。这样也好，待在农村一辈子也没多大出息。你有文化，有知识，应该去外面发展，外面天地更适合你。”田飞表示支持。

“儿子，爸也支持你走出去。这几天我也想开了，以后不会再逼你去考公务员，你想做什么就按自己意愿去做吧。拆迁款明天就下来，把小飞钱还了，我留两万块钱盖三间简易房，剩下的都给你……”

赵建生一听连连摇头道：“爸，这次让你受这么大委屈，我心里很难受。我已经想好，以后咱爷俩再也不会分开，我去哪里都得带上你。你老年纪越来越大，腿脚还不方便，我不能再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

“儿子，我哪也不去，你带上我就是个累赘。我在家收破烂能养活自己，再说你都二十二了，以后要谈恋爱，要成家立业，带上我多不方便。我现在还能照顾好自己，等我老的不能动时，你再照顾我也不迟。”赵文国死活都不同意。

“爸，我意已决，这次咱爷俩一起走，如果你不跟我走，那我就留在家里陪着你，哪也不去。”见爸爸不同意，赵建生只好威胁他。

“大叔，建生说的对，其实你们爷俩就得待在一起，这样建生才能放心做事，不然还不得天天牵肠挂肚。”田飞也赶紧劝说。

“爸，你既当爹又当妈，把我含辛茹苦养大，别人不懂你，我还能不懂吗？这些年你活的太不容易，从小到大我还算是个乖孩子，一直都很听你话，这次你必须听我一回，跟我一起走。”

看到儿子态度如此坚决，赵文国只好点头同意。

“爸，拆迁补偿款不是五万吗，我们爷俩既然都走了，房子干脆就别再建了。回头把田飞四千块钱还他，剩余的钱先存起来留着备用，你看这样还行？”

“儿子，你已经长大成年，我不能让你再按照我的活法去活，那样你只能走爸爸走过的老路，一辈子也不会有啥出息，你怎么安排都行，我都听你的。”赵文国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赵建生，你别说屁话，虽然我不是富翁，但四千块钱在我眼里还算小钱。你爷俩出门在外不易，钱你们先用，如果再提这事别怪我跟你翻脸。”

“好吧，我知道了，其它话就不说了。”

三人一直喝到九点多才结束，田飞晚上没走，留下来跟赵建生彻夜长谈。

早上起来，赵文国把家里收拾一番，他们也没什么像样家具，把一些能用的东西全都送给左邻右舍。

下午，拆迁补偿款已经打到银行卡里，赵建生决定明天早上就离开。虽然这里是生他养他的地方，但七天拘留，让他不再留恋这里。

第二天上午，爷俩跟邻居们告别，田飞开车把他俩送到长途汽车站。临走时，赵建生又回头多看几眼，他不知道自己这一走，多久才会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