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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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清逃婚第二日，侯府主院内。

一开始夫人知道安王点名要连清嫁为安王妃之事，着实吃了一惊，但随着聘礼和婚期的仪式一步步走完，便知此事已是板上钉钉，连清往后的日子，只得在安王府度过了。

夫人同侯爷开口，“虽说这婚事，他一时难以接受，做下错事，但往后安王府才是他的归处，侯爷，可得好生做准备了。”

侯爷看夫人似已有想法，示意她继续说，“夫人的意思是？”

夫人道：“侯爷，连清既已然知道了自己即将嫁入安王府，也当好好学学这女子的规矩，这未婚出逃一事都能做得出来，只得说曾经您太纵容他了，若是往后入了安王府，还如此任性妄为，且不说他得吃多少苦头，到头来还得说是咱侯府管教无方，丢了侯府的面子。”

奉安侯一想起连清逃婚却被安王府之人逮个正着的事情，就觉得面上无光，却也能看出来安王对连清着实重视，绝不能让连清在安王面前继续不知轻重了。

“夫人所言极是，既如此，在大婚之前，你便去安排，让连清好好学学规矩，莫失了侯府的颜面。”奉安侯赞同道。

“侯爷，曾经遇上连清的事情，他只要分辨个一二，您就任他去了，如今，让他学女子的三从四德，为妻之道，若是再依着他的性子，这规矩又如何学得会？”夫人犯难道。

“夫人为我侯府主母，他如今是待嫁之人，自当听候夫人的教诲，若是再像从前一样任性，夫人尽管责罚，往后这后宅之事，全听凭夫人处置，本侯再不插手。”侯爷保证道。

有了侯爷这话，夫人才好处事，曾经连清做了错事，侯爷总是网开一面，让夫人在这后宅好生难做，如今，当是她说一不二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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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苑内。

连清望着桌上鸟笼中的鸟儿，愣愣出神，自从咕咕不见后，他便又寻了个鸟儿来，如今，看着身处笼中的鸟儿，这不正是如今的自己吗？

“主子，夫人来了。”如今被安排到连清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秋蝉来禀。

脑中的思绪被打断，连清循着身影看去，便见夫人领着个婆婆入门而来。

“见过母亲。”他起身行礼。

夫人受了他的礼，便入了上首，缓缓入座。

夫人开门见山：“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安王府与侯府的婚事，便当好好学学女子的礼仪，为人妻子的责任。”

如今，在屋里的下人，只有秋蝉和夫人带来的婆婆，他们都是夫人的人，可想而知，也都是知道了连清要嫁入安王府的事情。

夫人在下人面前如此直白的说让自己学习如何当一个女子，连清只觉得这十八年来，活得真是个笑话。

夫人看他盯着地面，一言不发，又是这个样子，曾经好生与连清说教，也是这个样子，只是如今，是由不得他了。

看连清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夫人又道：“我知道你心中不忿，只是，这婚事也不是侯府所逼你的，封檀林，安王，皆是你自己招惹的，如今，安王指明要你入王府为妃，以后犯了错处，安王也只会怪我侯府管教无方。”

不等连清开口，夫人喊道：“冯婆婆，这是我家四姑娘，从小就爱着男子装扮，还望你这一个月悉心教导，让他好好学学如何为人妻子。”

夫人朝着身边的婆婆开口吩咐，又如此介绍连清的身份。

“是，老奴知道了”冯婆婆应道。

连清已气得身子微微发抖，脸上也染上了愠怒的红色，看着他的样子，夫人吩咐秋蝉和冯婆婆退下，待两人出了门，夫人缓缓开口：“你不要觉得我是在羞辱你，王府已然下聘，生辰八字也对过了，婚期也已定，你嫁入王府的事情已成定局，你这样的性子，若是入了王府，只会有吃不尽的苦头，你且好生跟着婆婆学东西，若是现在多学点，往后便能少吃些苦头。”

连清牙齿都要咬碎了，这两日，身边的人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即将嫁人为妻的事情，夫人如今此举，更是摆明了他往后只有一条路能走，凭什么他要遭遇这一切，凭什么又是他遇到这样的事情？

夫人知道他不好过，缓声道：“侯府的四姑娘便记在我的名下，是为侯府嫡小姐，你出嫁的一应嫁妆，侯爷同我都不会少了你去，你入了王府后，侯府还是你的娘家。”

夫人开始晓之以理，期盼他能听得进去，往后，再没有侯府大少爷了，只有嫁入安王府的四小姐了。

这话若是说给别的侯府小姐听，定是可行的，可说给连清听，他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自己本来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如今说不得，只能在后宅蹉跎一生，这样的天差地别，他哪能接受？

“连清愚钝，恐会负了夫人所望。”连清愤愤不平。

“那便让杨氏来教你吧。若是她还教不会，那便是她教子无方，自当领罚。”夫人脸色一沉，厉声开口。

连清一听这话，眼睛眨了一眨，静默良久，俯身行礼，缓缓道：“孩儿知道了，定会好生学习。”

他态度恭谨，任谁都挑不出错处，仿若已然认命了。

夫人看他的样子，终是吐出心声：“往后的日子还长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就够了。”

说完，她起身缓缓离开。

看着夫人缓缓离去的背影，连清回想起了曾经问娘亲的问题。

“娘亲，为什么你要将我做男子养大啊？不是女子呢？”小时候的连清用他童真的话语问着杨母。

杨母摸着他的头目光幽深，仿若藏着人世间的酸甜苦辣，她说道：“娘亲吃了太多苦，不想清儿也走娘亲的路，只有身为男子，才能在这世道左右自己的命运。”

杨母自小在家中身为女子，就吃了许多苦，更是因为家中养不起五个孩子，最下的她就被父母卖入了侯府中，在侯府中看人脸色行事，十八岁那年，因着模样清秀，被侯爷看中，才不用再做那下等奴仆的杂活。

在生下连清之前，也过着让别的下人们羡慕的日子，只是生下连清后，便是再不得侯爷的青睐了，却也总比最开始入府的时候好些。

只是她再也不愿自己的孩子如自己一般，只能依附于人，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

连清想到这，可是如今的自己，却即将嫁人，这当真是命运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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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永安阁。

“下月初三，便是大婚的吉时，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青山在封允身前回禀。

指尖摩挲着掌中玉佩，封允脑中尽是那日连清的身影，如今，已过去几日，连清的身影却仍旧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他越加期待大婚之日了。

想到这，嘴角渐渐弯起了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