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四处去显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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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苗苗并没有回应关小荷，而是直径回到了关海山跟前。
关海山正准备进屋，见到余苗苗去而复返，也顿时懵了：“不是让你走吗？你又回来干啥？”
余苗苗正色道：“关大哥，是不是一个月给你八百，你就让孩子去上学？”
关海山点了点头：“啊，咋了？”
“我同意。”余苗苗攥着关小荷的手，点了点头。
没想到余苗苗真的同意了，关海山后悔没多要点儿。
可是他转念一想，要多了说不定就要跑了，有八百就是八百。
既然余苗苗同意拿钱，再不同意就是傻子。
毕竟，在这小山村里，每个月能有八百块的额外收入，属实还不错。
关海山换了一副笑脸，用挂在门把手上的破毛巾擦了擦手：“红口白牙不能算，立个字据。”
“当然可以。”余苗苗毫不畏惧。
“余老师……”关小荷见余苗苗竟然要给自己钱，自然有些过意不去。
孩子想要劝老师，没必要为自己这样。
可是，关小荷刚开口说话，就被余苗苗捏了捏肩膀，示意保持沉默。
关小荷被捏得一激灵，抬头看了看余苗苗，不再言语了。
“来来来，余老师，进屋来，咱俩签字儿。”关海山单手一伸，引导余苗苗进屋。
余苗苗进了屋里，关海山和关小荷跟了进去。
“小荷！你还愣着干啥！”随后，关海山催促关晓荷：“赶紧进屋拿你作业本去，拿铅笔，赶紧的！”
关晓荷从柜子深处，掏出了破旧的书包。
随后，有些不情愿地拿来了作业本和铅笔，递给关海山。
虽然关晓荷年纪小，但她知道，这张字据要是签了，余老师就要每个月给她爸爸八百块钱。
爸爸收了钱，就会让她去上学。
她没见过八百块钱，但她知道八百块钱是好多好多钱。
那是余老师的钱，她不想让爸爸拿余老师的钱，可她没有办法。
余苗苗看着关海山前后两副面孔，心里咯噔一下，心里暗骂了好几句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可现在也没别的办法，话都说出去了，已经没有退路了。
关海山把作业本翻开，撕掉一页空白页，连着铅笔一起递给余苗苗：“余老师，来，你写，写完签字，你把钱给我，明天我就让孩子去上学。”
余苗苗接过纸笔，写下字据，签上自己的名字，再把字据递给关海山。
关海山一脸喜色地接过笔，歪歪扭扭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仔细辨认，根本就看不出来是汉字。
可见，没文化多可怕。
余苗苗见关海山签完字了，开口说道：“关大哥，我现在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明天我去镇上取钱，回来把钱给你，你明天就先让孩子去上学，行吗？”
关海山暂时没有回应余苗苗，小心翼翼收起字据。
其实，他目前也不计较今天能不能拿到钱。
反正字据都写了，这钱又跑不了。
所以，把字据收拾好之后，他才连连点头：“行行行，明天我让孩子上学，你把钱拿来就行。”
余苗苗离开关家，关小荷再次将其送到了大门口，哭着感谢：“谢谢余妈妈……”
“小荷，明天记得来上学，余妈妈等你。”余苗苗轻抚着关小荷的脸，微笑着说。
关小荷擦了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余妈妈，等我长大挣钱了，一定会把这些钱还上！”
“好好好，我们小荷以后肯定能挣大钱！”余苗苗被逗笑了。
随后，余苗苗离开了关家，回到了小学宿舍。
关于给关海山补贴的事儿，她并没有跟丈夫张锦程说。
因为，这本身就是她自作主张的。
次日一早，关晓荷按约定来学校上课了，同学们都非常高兴。
之前，关晓荷只是偶尔会来学校上课。
更多时候是在家里照顾关海山，帮着家里干一些杂活。
张锦程心里有些诧异，怎么之前关海山一直不同意关晓荷来学校上课。
这会儿，怎么就突然同意了？
余苗苗正在写教学笔记，张锦程来到跟前：“你昨天去关晓荷家，怎么跟关海山说的？”
“啊？”余苗苗顿了顿笔，打马虎眼，“那个，其实没咋说。关海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我一番好说歹说，终于说动了他。你看，这不是让孩子来上学了吗？”
“真的？”张锦程不信这么简单，一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余苗苗避开张锦程的目光，低头继续写教案，“当然。咋的，我还能骗你啊？”
张锦程伸手搬一把椅子，坐到余苗苗身边，歪头看着她：“既然如此，那你到底怎么跟关海山说的？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不会凭着三两句话，就同意关晓荷来上学的。要不，我直接去问小荷。”
余苗苗本不想说的，可她知道根本瞒不了张锦程。
补贴的事，早晚还是会被知道的。
“我……”余苗苗再次停下笔，心顿时虚了，“我答应给关海山，每个月八百块钱补贴。”
张锦程闻言大惊，音量不由自主提高：“啥？！”
余苗苗一脸难堪，急忙安抚：“不是，锦程，你先别急行不行？”
“我能不急吗，我的老婆啊！”张锦程一脸无语，“关键是，那八百块钱从哪儿出啊？！”
余苗苗知道事情这么办，不太妥当。
可事已至此，也没别的办法。
“这钱，从我工资里出。”余苗苗瘪了瘪嘴，有些不好意思，“这不也是没办法嘛，为了孩子能上学啊。我知道，虽然从我工资出，但钱是我们俩的。我这么做，没通过你，确实不对。”
“苗苗啊，我不是心疼这八百块。八百块，咱们还能出得起。”张锦程深吸一口气，面色有些严肃，“你关键是想没想过，你给关海山这八百块钱，万一事情传开，两个班级十几个孩子，就不是八百块钱的事儿，那可是几千块！”
余苗苗没想过这个结果，听张锦程这么一说，也觉得太莽撞了。
就在这时，办公室电话响起来，张锦程伸手接电话：“你好，这里是红星小学，你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乔会计的声音：“张老师，余老师在吗？我有事儿找她啊。”
张锦程叹了口气，把电话交给余苗苗：“乔叔的电话。”
余苗苗心存忐忑，接过电话：“乔叔，啥事儿？”
只听乔会计焦急地说：“余老师啊，你赶紧来村委会一趟，有急事儿找你啊！”
“好，我马上过去。”余苗苗点了点头，放下了电话。
正好下一堂是自习课，余苗苗请严晓婷帮忙代课。
张锦程不放心余苗苗一个人去村委会，一定要跟着一起去。
两个班一起上自习课，倒也好管理。
于是，张锦程和余苗苗一起到了村委会。
一进屋就发现有些不对劲了，屋里竟然聚集着十几个村民。
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反正议论纷纷。
见到余苗苗进来，顿时不说话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余苗苗。
韩四平吸了两口烟，一见余苗苗进来了，赶紧把手里的烟掐灭，胡乱地用手扇了两下还在飘散的烟雾。
余苗苗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韩四平：“韩书记，这么着急叫我来，啥事儿啊？”
韩四平愁眉不展地看着余苗苗，一声叹息：“余老师啊，你可愁死我了……唉，我该咋说呢？”
“我来说吧！”这时一个村民插话，旋即对余苗苗说，“我们听说只要孩子上学，就给八百块钱补助，我们就是为了孩子上学补助来的。”
韩四平看了看余苗苗，似乎在用目光询问是真是假。
余苗苗此时有点懵了，并没有马上回应。
没有马上回应，让韩四平以为“八百块补助”的事儿，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韩四平清了清嗓子，朗声对村民道：“你们听谁说的？孩子上学就给八百块钱补助？上面有政策我能不知道？根本就没这么回事儿！纯属胡扯！都赶紧散了！”
这时，另外一个村民抻着脖子说：“咋没有呢！我们都是听关海山说的，哪还能有假！”
听到村民们这么说，余苗苗心突突地更厉害了。
她没想到，关海山居然拿着八百块钱补助的事儿，出去炫耀显摆，现在弄得人尽皆知。
“是有这么回事。”余苗苗咽了口吐沫，尴尬地看着韩四平。
韩四平眼睛越睁越大：“啊？”
“如果真有每个月八百块钱的补助，我们就送孩子回来上学！”
“对，明天就送过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不能光便宜了他关海山！”
“余老师，韩书记，你给大伙儿一个说法吧！”
一时间，村民们七嘴八舌，把余苗苗的脑子都快说炸了。
她万万没想到，事情真就如张锦程所说，根本就不是八百块钱能解决的。
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似乎有些失控了。
张锦程见余苗苗像个犯错的孩子，下意识攥住了她的手，这样也许会让妻子安心些。
韩四平是个暴脾气，见村民们都在逼余苗苗要钱，顿时火冒三丈。
他拍着桌子怒骂道：“钱钱钱，就认钱！拿孩子上学的事儿做交易，你们也好意思！都赶紧回去吧，往这儿一杵，跟个橛子似的。赶紧回家！这事儿，等我们商量好了再说！”
见韩四平真生气了，本想再说什么的村民们，纷纷闭上嘴，都赶紧离开了村委会。
等村民们都走了，张锦程替余苗苗向韩四平道歉：“韩书记，真是对不起，苗苗她没想那么多。”
韩四平点燃根香烟，深吸了一口：“唉，我知道你们是好意。可是，现在有点麻烦了。”
余苗苗脸红到了脖子根，解释道：“韩书记，真的对不起。关海山说给他拿钱，他就让孩子回去上学。开始我说给他五百，他嫌少。后来他说没有八百，他不可能同意让关晓荷回来上课。所以我就答应，每个月给他八百块钱。”
韩四平愁得直挠头，深深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当时是答应给他八百块钱，也立了字据。”余苗苗一脸无语，接着说道，“但我没想到，他会拿这件事儿到处跟人显摆，这样的结果是我疏忽大意。”
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三两句话就能平息的了。
韩四平愁得脑瓜仁儿都疼，摆了摆手：“行了，你俩先回去吧。我再好好想想咋解决。”
回学校的路上，张锦程安抚着余苗苗，毕竟肚子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担心妻子着急上火，对孩子有什么不利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