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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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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军营,赵昱早已集结好将士守在军营里,等着那些躁动的江湖人士。赶到城北的沈付情有些诧异,明明消息还没送到,怎么他们到像是未卜先知似的?她没来得及多想,杂七杂八的江湖人士便赶着她的后脚杀到了军营外。

军营内的篝火被冲的东倒西歪,火炭在地面上滚了几圈,吐出三两火星,便在乱军的踩踏下没气儿。沈付情抽背翻琴,葱指拨弦顺着发劲的琴意点地而起,溪玉琴的琴弦随着沈付情的波动,似绵绵溪水不断汩涌而去。

只见乱军从中一人呈“十”字架势腾跃而出,一剑劈开琴波,

叶知雁:“沈姑娘,又见面了。”

“叶知雁?”

“沈姑娘好记性。”

“我就知道你没安什么好心,紫庐山也是你故意接近枕桥的吧?”

“姑娘这话可就不对了,《紫阳心诀》可是绝世功法,这满城的江湖人可都是心心念念,叶某又怎么会例外。”

“(冷笑)真会为自己开罪。”

叶知雁嘴角一翘,脚底下发力,迅速逼近沈付情,“沈姑娘,我有没有罪,现在不是关键,你还是操心自己的安危比较好。”

沈付情翻起琴,侧身挥臂扫弦,震开叶知雁,“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叶知雁长剑一转,发力挥扬,再次攻了上去,与琴意僵持在一起。沈付情侧身避开长剑,扫弦再次震开了他。

叶知雁半蹲身子脚底一旋,长剑自其左胯上扬,直冲沈付情脑袋刺去,见被她避开,立马下劈,却又被她架住,“我还以为他京枕桥身边的女人,只是个花瓶呢,原来还有几分本事。”

叶知行指挥着将士镇压暴乱稳定局面,转眼正巧瞅见了叶知雁。他面色瞬间成了雷暴前夕,撑霆裂月的怒斥声随之而起,抄起锏扬鞭便向着叶知雁奔腾而去。

叶知雁冷冷瞥了眼他爹,“(喃喃)死老头子。”他看见了远处一人一弓一箭,瞄准着他这边的方向,嘴角慢慢扬起。

“嗖——”白羽离弦……

“呃!”沈付情双眸大了些,红唇微张,背后的刺入身体的疼痛感让她顿住了指上的琴意。叶知雁见状,一剑挑开她的琴,当下余光却发现,那琴摔在地上滚了又滚,居然完好无损。他没那心思管那琴,只顾着举剑向着沈付情心脏刺去。本是准备一剑了解其性命,却未想到她在最后一瞬侧扭了身子。

长剑深深刺穿沈付情左肩,剑锋被叶知雁狠狠前压,顶着沈付情,刺进了城墙。背后那半入的箭矢被城墙挤压,直接贯穿了沈付情胸膛。

嘴角拦不住的血顺着下巴滴在她颈前,成了川流,最后汇在了她满身鲜红的江河中。叶知雁将长剑从沈付情身体里抽出,“沈姑娘,就此别过了。”说完长剑立马就对着其脖子刺去。

剑锋离其喉咙仅有米粒的距离,叶知雁却突然被冲飞了出去,身侧滚烫的灼烧感瞬间爬满了半个身子,重重摔在地上栽了三个跟斗。刚刚躺稳身子,却觉得什么东西突然坐在了他胸膛上,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使劲睁着眼,却见一紫色狮煞的脸面哧哧冒着紫火,一把流滚着紫熔岩的寒匕在其瞳孔中不断放大。

匕锋眼看就要刺进叶知雁脑袋里,几根锁链突然自空中袭来,挡开了匕首,另几条锁链缠住叶知雁的脖子,直接把他从安求客屁股底下抽了出来。

“啧,桎干啊,好久不见了。”

“鬼匕煞面?”桎干话语里明显带着些许惊惶,“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呦,哪个混蛋说的?我还在这江湖上逍遥呢。”安求客抬着脑袋歪了歪脖子,“再说了,你这半人不鬼的东西都还在兴风作浪,我可还得留条命,给你收尸。”

负了伤的桎干根本不打算跟他纠缠,也不管锁链会不会勒死叶知雁,点着轻功拖着叶知雁飞去了。安求客见他要跑,抡着胳膊将紫岩流纹匕往叶知雁的方向猛地掷去。

“啊!”匕刃生生插进了叶知雁腰后,又被安求客远程隔空吸了出来。

“便宜你了……”安求客接回流纹匕,擦擦了上面的血迹,“哎呦沈姑娘!”他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半个身子躺进棺材的人,赶忙到她身前,见她眼神已经开始迷离涣散,估计离合眼也就一会儿的事了。

“姑娘,情况紧急,得罪了!”说完抱着沈付情,浑身冒火活像团岩浆冲出了兵戈交接的军营。溟滓站在城墙一角,望着那渐渐没了踪影的紫色流光。

尘笳立在城楼角上,青色披帛在月下翩然着,她注意到那军营里静静躺着的,如米豆般大小的琴,“(低声喃喃)那是溪玉琴么?”她没多管,反而看了眼负手立在身旁的溟滓,“堂主的朋友?”

“哪个?”溟滓没看她,淡淡问道。结果尘笳却不作声了,扭了身子随扬起的黄沙去了。溟滓扫了眼尸首横飞碧血漫天的军营,化为鬼火湮灭在原处。

江楚扶着京枕桥也赶到了这北城关,直接往医营方向奔去,一眼就扫见了躺在床上的身子红了一大片的沈付情。而本来被他架在肩膀上的京枕桥,已经唰一下撑在沈付情旁边了。

“小徐,快找俩人把这姑娘抬进去!小许,把这位也扶进去,利索点!”仙婆撸起袖子招呼着她那些忙得不可开交的徒弟,正准备转身抬脚去里面救人,突然听有人带着关切的轻柔问她:“仙婆您没事吧?”

回头才发现江楚也在这,“梨子?”她赶忙上来扒拉着他左边一转右边一转,发现这人身上没伤,脚下步子已经抬起往里走去,侧着身子捏了下他肩膀,“放心吧,婆子我在,你那俩朋友不会有事的!”

伏在树梢上的桎干,身边躺着奄奄一息的叶知雁。他眯细了眼望向城头上那立着的几个人,没有人知道他在看谁,但那城墙上,有赵昱。

桎干:“就知道你不会遵守约定。(冷笑)不过幸好,我们也不会……”

江楚走在这城里的街上,地上一根根火把已经熄了,只有点火星子还在飘。这边瘫着一堆那边躺着一坨,横七竖八的占满了城内的大街小巷。

他回了秋棠坊,刚进了屋子还没来得及与邵岭涯开口,就听屋外响起敲门声。

屋外:“黎公子在吗?”

江楚眼神微冷,执剑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缓缓推开门。

“哎呦呦!”门外那人见门一开,接着来的就是把剑抵在自己脖子上,吓出了声。

江楚见来者是个太监,弯着腰,脑袋上那帽子都歪了,作揖道:“得罪了。”

那公公扶了扶帽子,“您说您这是做什么?”那太监往屋子里扫去,发现那血泊中的死人,吓得他刚扶好的帽子又歪了,“(倒吸口凉气)这衙州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外面是死人,里面还是死人啊?!你……你,你们哪位是黎公子?”

江楚把剑搁下,“在下。”

那太监一拍膝盖,“哎呦公子啊,幸好您刚才没要了奴才的小命,不然可就麻烦了。”他说着边拉住江楚胳膊,“快跟奴才走吧,马车就在门口,王上要见您啊!”

江楚一怔,面色一沉——怎么的赵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看着那太监先起了步在前面引着路,偏头无意扫了眼屋子里的邵岭涯,却发现他对自己点了点头。

他这点下去的头,是什么意思?

……

江楚没有坐在马车内,反而让公公坐在了车内。他坐于御者身边,想让这夜里的风吹醒些自己。马车轱辘压在大大小小的尸体上,整个马车一歪一扭。

城关出兵镇压的十分及时,甚至都不等他们把消息送到,便已出兵了。这又是谁毁了谁的协议,谁反了谁的局?

他有些想不明白,这一切如果没有叶知雁的出现,都可以实现。那叶知雁的作用究竟在何处?为何偏偏北城关选择候在军营里,而不是出兵镇压?为何叶知雁今早上跑了趟城关,见了他那老爹?

江楚心有些沉。也许从紫庐山开始,或者更早,他们都已经置身一盘大局之中,都是这棋盘上的棋子。

可惊喜远不止这些。

夜里下了场暴雨,把这城里的血刷了个干净。川潮夫人站在四鼎楼最高处,任凭豆大的雨砸在她身上。她那酒红发丝挂着玉珠,沾在她面侧。她就这么,眯着眼眺望着东海上那自北方,由东暻出发而来的,乌泱泱的千百艘战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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