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筹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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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展昭奉命前往西境追索襄阳王赵爵，一路上也没找到什么机会出手，泰半路程都跟在他们一行人之后。
待到了宋夏相交的地界，天高皇帝远更兼鱼龙混杂，展昭一人深入追查，差一点被西夏招贤馆设计捕获，幸而展昭久在江湖历练，在西境边陲也认识几个朋友，这才死中得活，逃出圈套。
展昭养伤之间又探听到那个随行襄阳王西逃的石介已受赵元昊赏识，加入招贤馆成了了副馆主。这个石介本是范仲淹心腹，对大宋朝堂之事十分熟稔，在他的运作下，招贤馆那些散兵游勇就凑成了一把随时能出鞘的利剑，可以给大宋以沉重的打击。
展昭伤愈不久，就听说招贤馆中有人已被石介派遣前往东京城。展昭恐东京有失，便心急如焚的赶了回来。
陈年听到这，心中有两个疑问，便问展昭，“展大哥，这招贤馆是？”
展昭点了点脑门，“我忘了你不在江湖，这招贤馆乃西夏国主赵元昊亲自设立的衙门，其独立于王朝之外，以高官厚禄、美人财帛来收揽江湖高手为其卖命奔走。很多在大宋境内混不下去的下九流门徒都被招贤馆招揽，然后再反过来用以对付我大宋。”
陈年点了点头。
“你所知道的三手真人刘道通和小温侯徐昌、郑刚郑强，现在都在招贤馆为西夏卖命。”
陈年听见这几个仇敌的名字，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紧接着问出了心里的第二个疑问，“展大哥，你方才说找我来帮忙，可你不应该先去开封府见包相吗？”
展昭闻言却摇了摇头道，“我回京城的消息还不能走露，只有在暗中才知道石介到底筹谋些什么？”
陈年便问，“那展大哥现在知道了些什么？”
展昭低声道，“我打探到这次来东京的以四个采花贼为首，分别是白菊花燕飞、白莲花燕峰、小美人尉迟善和花蝴蝶华冲，还有小温侯徐昌、郑刚郑强也跟来了。”
“采花贼？他们想干什么？”
展昭目色疑虑，缓慢摇头，“这我也猜不出来，不过昨晚，我撞上了白莲花燕飞，一路跟他到了皇宫外墙，这小子夜闯宫廷，我也不好跟进去。”
陈年大惊道，“闯宫？那官家......”
展昭翻掌往下压了压，“不用担心，官家身边亦有高手，他想入宫行刺，简直痴人说梦，再者说，石介善用诡计阴谋，怎么会想出这么直来直去的招数。”
“那展大哥的意思？”
“你别忘了他们的身份，采-花-贼！”
“你是说......”
“我打听到你就快去殿前司御龙直当值，所以此事还要贤弟你多多帮忙。”
陈年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可内宫之内，我亦多有不便。”
展昭道，“贤弟难道忘了自己的另一个身份。”
“国太义子！”
“正是！贤弟，此事十分重要，咱们还要从长计议才是。”
两人在窝棚里低声筹谋良久，最后都是双目熠熠的看向对方......
“那我明天就去看国太。”
“若一切如贤弟所料，则成败在此一举！”
展昭没有久留，匆匆走了。
陈年与飞雪说了几句话，带着蓝雪也回府去了，飞雪目送他们远去，又回到窝棚里坐下，伸出手指弹了弹秋风落叶扫的剑身，一抹锋芒随即四散而去。
入夜，陈年独自站在七楼的露台上，看着万家灯火点点闪灭。
忽然间，一道白色身影如飞鸿般映入眼帘，陈年嘴角弯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就见这白色身影点屋脊、纵高墙，身形飘忽如蜻蜓点水，伸手抛袖似嫦娥奔月，远看则妙不可言，近观却杀机毕露，正是寒江孤雁白绫女剑客尚云凤到了。
陈年未与她同行至府，正是为了掩人耳目，藏一手后着罢了。
陈年凭栏一伸手，飞雪随之牵引至露台之上。
“嫦娥仙子，别来无恙否？”
面对陈年幼稚的玩笑，飞雪满心欢喜，手拉手与之站在露台上。
陈年遗憾道，“可惜现在是夜半，不然站在这观澜亭七楼之上，还是能见到经年湖的迤逦风景的。”
飞雪点点头，但依然笑盈盈的看着经年湖上的亭台轩榭，轻语两字，“很美。”
陈年看着她完美无瑕的侧颜，心中泛起阵阵疼惜，他一亲芳泽，恭维道，“没有你美。”
飞雪竟有些害羞，主动去揽住陈年的腰脊，陈年将其拉在怀里，两个人在露台上轻轻摇曳着身子。
“汪汪汪......呜......汪汪......”
东郎不知在哪里窜了出来，在睡莲台上对着他们恶叫。
飞雪好奇的探出身子去看，东郎可没有分辨美丑的能力，见了陌生人，一时间叫的更欢了。
飞雪甚觉玩味，脸上一派纯然笑意。
陈年轻声叫道，“东郎，你在狗叫什么？”
见了主人，东郎摇头摆尾的在睡莲台上转了几圈，嘴里嗷呜有声。
陈年拽了拽飞雪的小指说道，“这里刚建好，还未归置，咱们就不能睡这了，走，跟我去景年堂。”
两人手牵手下了观澜亭，东郎见了主人的身影，围着他欢悦的转了几个圈。
飞雪见它可爱，便蹲身去摸它，东郎刚要龇牙就被主人给踢了一脚，东郎好生委屈，只能屈服在飞雪的纤手抚弄下。
忽然，东郎感觉身子一轻，竟被眼前这女人给抱了起来，它刚要挣扎，就感觉侧身垫在了一片柔软之中，比自己的狗窝舒服多了，狗子顿时乐了。
陈年一边伴着飞雪走，一边说着些随意的话，“东郎是我在金水街救下来的，当时......”
到了景年堂，陈年眼见东郎站着自己的位置不走，便伸手将他抢了过来仍在地上，随便还很不爽的踢了一脚。
东郎幽怨的看了自家主人一眼，然后迈着小碎步回了自己的狗窝。
飞雪一来，红青蓝紫都很是惊喜，聚在景年堂里说说笑笑，琴棋书画等一众丫鬟一边好奇飞雪的身份，一边感叹飞雪的美丽，在旁伺候着。
夜过三更，陈年将丫鬟们都打发出去，只留下红青蓝紫四清雪，就听红雪问，“飞雪姐姐以后就住在永兴府里吗？”
飞雪摇了摇头，“就住几天。”
四清雪闻言都有些失落。
陈年正色道，“你们飞雪姐姐来永兴府的事一定要保密，也管好自己手下的丫鬟，知道了吗？”
四清雪纷纷应声。
又过了一会儿，陈年将她们也给打发了出去，四女走的脸色红红的，脸上都是涩情的意味。
陈年也无暇解释，等屋里就剩下他和飞雪两人，陈年才道，“凤宝宝，这次要麻烦你了。”
飞雪摇了摇头，“你肯相信我就好。”
“外面的事我来筹谋，只是来在东京的是四个采花大盗，听说武功极高，奸淫成性。那郑刚郑强和徐昌又早与我有仇，既知道婉娘在府恐怕会来南府侵扰，到时阖府女子的安危可就在飞雪手中了。”
飞雪面色平淡的点头，“只要我在，他们若敢来此，非死即残。”
“凤宝宝威武！不过你也别太过操劳，蒋叔叔和小义也会常在府中，老爹对此事也有安排，若无要紧处，你就当与红雪她们聚上一聚。”
飞雪笑着嗯了两声。
陈年又道，“此事说完，便该说正事了。”
飞雪疑惑着皱了皱眉，心想方才说的难道不是正事？转眸看他，就见陈年双目欲色闪动，正是心火上燎的表现。
飞雪了然，看了看景年堂内室中的一张硕大拨步床，好像睡起来要舒服一些，她心想。
灯光灭，蜡泪干，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渐渐平复，此夜已阑珊。
第二天，当陈年顶着两个黑眼圈去拜见李国太的时候，一眼便被李国太看出了端倪。
放下碗盏，李国太不无厉色的说道，“年儿啊，你是个懂事的，这也老大不小了，可别折损在一个色字里。”
陈年讪讪受过。
李国太继续道，“你呀，就是没人看着你，还是尽早娶亲吧......你叫那秦氏准备准备，明天我会发懿旨让她觐见。”
陈年闻言又是欢喜又是担忧，喜是喜似乎李国太有意考虑秦香莲给自己做妻了，忧是忧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看中秦香莲。
陈年越想越是心乱，干脆就将这些杂乱的思绪赶出脑海，然后对李国太说道，“儿臣此次来探望母后，亦有要事相告。”
“好，你说吧，我听着呢。”
“请母后屏退左右。”
“哦？好吧，丁侍，你带着人都退下吧。”
......
“竟有此事！”
听完陈年的话，李国太惊立而起，在凤椅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又看了看陈年。
“你既给干娘说了此事，怕是心有成计，说来听听。”
陈年答了声‘是’，然后说了四个字——龙凤呈祥。
李国太听完陈年的筹划，无奈苦笑，“到头来，还是让管家如了心意。”
陈年道，“此事只有快刀斩乱麻，借力打力，定于中宫。”
李国太盯着陈年看了许久，点头叹道，“果然是虎父无犬子，你若是能上战阵，也是将才。”
陈年挠了挠头，有些脸红。
翌日，陈年走马上任，成了个保安小队长，官家对他颇有照顾，点给他百二十人，让他去崇华宫守门去了。
陈年倒也心喜，守着国太可要比守着皇帝轻松多了。
这一日，李国太连刷几道懿旨，召了一大批妇人进宫，其中便包括文家的几位夫人，还有曹家、高家的夫人，众文公大臣的家眷，再就是秦香莲和大长公主。
懿旨对外宣称的是李国太深宫寂寞，想找人聊聊天解解闷。但有心之人都能看出其中的深意，既是聊天解闷，为何懿旨的最后说要各位夫人带上家中未出阁的小姐。
这么一来，有人喜有人忧，免不了便是一阵猜测一阵打听。
一开始众人都以为是李国太要为皇帝选秀，可文家在宫掖中已有贵妃，怎么还在懿旨召见之列？
再后来，不知是谁放出的消息，说是李国太要为自己的干儿子，二殿下陈年选妻！
这一下石破天惊，被召见的人家急急慌慌、忙忙乱乱，有心将女儿嫁去南府的，都紧着拾掇，没心的则想着法的把女儿留在家里，更有那无所谓的还要沟通女儿的意见，以好御前答对。
但陈年却知道，这一切的一切或许是有点李国太的小心思在里面，但更深层次的原因却是废后的前奏。
今天是他当值的第一天，所以他早早的就来到了崇华宫的宫门。
他身为御龙直都虞侯，可管辖一百二十人，而皇帝分配给陈年的这一百二十人，有近一半都是与陈年一起训练过的战友，其中就包括严祺和段棁两个。
他们两人被陈年分了个都头的小官，像是保安队的副队长。这三人安排的当值的人手轮换，便在宫门旁闲谈。
“没想到啊没想到，与我们同吃同住同陷泥坑的竟然是当朝二殿下，那我们今后岂不是飞黄腾达了。”
听严祺这样说，段棁也笑道，“可不是，以后殿下吃肉，怎么也得让我们跟着喝口汤不是？”
严祺顿时眉开眼笑，“没错，话说这次可都是香喷喷的肥肉，殿下待会儿可别挑花了眼。”
段棁哦了两声，用肩头顶了顶陈年道，“咱们可都是兄弟，到时候可别只想着自己享福，捡着那边儿沿儿的给我们留两口，怎么着我们两个也得混个媳妇不是？”
严祺笑骂道，“滚蛋！你也不看看这次来的都是什么人，文家高家曹家，怎么你个凡夫俗子还想找个仙女不成？”
段棁一副理所当然道，“那有什么！这当朝二殿下和我们都是袍泽之情，难道我就不能想想美事？话说，你家那堂妹不是也要过来，殿下若是看不上的话，不如给我。”
严祺脸色一变，先是看了一眼陈年，见他面色如常，便笑着给了段棁一拳，“就你那熊样，还想我妹子，我呸！”
陈年抱着手中的长枪，看着他们玩笑，随后望了一眼车道，便见一辆跟着一辆的马车缓慢驶来。
“行了，都正经点，我媳妇儿们都来了，别给我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