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宁安如梦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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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书房里,燕临手里握着卷书简,思绪却是飘走了。
他在边关待了两年,这期间他与易欢几乎都是待在一处的,甚至两人还睡过同一张通铺,一个在左一个在右,他却并未察觉出来有任何异常。
原本以为经历过那么多,他会变的聪明,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傻啊。
就在燕临陷在过去的思绪中却忽然听见门口传来了易欢的声音,现在再听她的声音,这明明就是正常姑娘的声音,怕是只有他一个人觉得这是因为陈开那个庸医医治过头的缘故。
想到陈开,忽然燕临想起个事情来,先前,他一直想要找人帮忙医治易欢的嗓子,可对方却是一直拒绝,还拿什么没银子作为拒绝的借口,现在看来定是害怕大夫看出她身上的秘密。
如此明显的破绽他却没有察觉到。
现在,人就站在他的小书房门口,燕临却是犹豫了起来,和是兄弟的易欢他有许多的话可以说,可和身为姑娘的易欢,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索性便闭口不言,想着对方没得到回应定是会离开。
可没想到易欢并未按照他设想的那么去做。
见屋子里的人似乎不想搭理自己,易欢想了一下,便又道:“世子,小人有要事想要告诉世子,是有关帝师大人的。”
话音落下片刻,燕临人便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站在房门外的易欢,眼神复杂,过了片刻开口道:“进来吧。”
“是。”
进去之后,易欢发现她并不能从燕临那张脸上看出神情波动。
“你刚刚说你有关于帝师大人的事情想要告知我?”燕临在问这话的时候并不看向易欢,而是盯着桌上的书简看着。
易欢道:“是,今日,小人外出被帝师带人派人给带走了。”
听到这儿,燕临这才抬头朝着易欢看去,“所为何事?”
易欢:“……帝师大人查出小人乃女扮男装混进军营之事,利用此事要挟小人嫁给世子做贵妾。”
“!你在胡说些什么?!”燕临震惊的同时并未察觉到自己的耳尖开始泛红。
“小人说的都是真的。”
燕临见易欢面上神情并不像是在说谎,立即从椅子上站起身,质问道:“莫不是你知道我察觉到了你的秘密,所以才编一个这样的借口,就是想要混淆视听吧?”
易欢:果然聪明的人总是能想到一起去。
“世子恕罪,其实,小人女扮男装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非是欺骗世子,只是因为小人很小的时候母亲便没了,父亲一个人根本就带不大小人,因为没有吃的,父亲害怕小人跟着他会饿死,所以就想了这么个不靠谱的法子。”
燕临眼里的怀疑并未因为易欢的这番话而打消,“这么说,你女扮男装就是为了能吃一顿饱饭?”
易欢点头:“是,当初只是为了能吃上一顿饱饭,可随着小人年岁越来越大,这问题就越来越多,所以,我们才着急着想要离开军营的。”
“所以,当你们知道本世子的身份后,便开始一步一步的利用本世子,将本世子作为你们离开军营的踏板?”燕临冷声问道。
易欢摇头:“起初的时候并非如此,只是觉得世子您很聪明,跟在您的身边可以建功立业,或许有了功绩,我和我爹就能有机会离开军营了。”
“可没想到世子居然愿意在离开的时候将我二人也一并带走,所以,自那日起,小人便在心里暗自发下誓言定要助世子完成一个心愿,等心愿完成之后,小人便找个借口带着我爹离开燕家。”
听见易欢说要离开燕家,燕临面上神色有了一丝波动却又很快平静了下去。
“这么听下去,你此刻选择留在燕家就是想要报答我将你们父女俩带出军营的恩情?”
易欢点头:“是。”
听到易欢丝毫不带犹豫的回答,燕临盯着她看了许久,然后对着易欢道:“出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易欢:“……是。”
待易欢离开之后,燕临彻底了没看书的欲望,眼睛盯在空中某处,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而离开小书房的易欢心里则是七上八下的,一整天没有吃饭,让她此时肠胃传出刺痛,在二十一世纪身为社畜的她自然是不免有着胃病,而在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繁重的工作,可年幼时经常吃不饱饭,她的肠胃功能也没好去哪。
可眼下她竟是一点儿想要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谢危威胁她要嫁给燕临,说是要帮燕临管家,可易欢觉得这种忙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嫁给对方啊。
她与燕临相处的那两年都是以兄弟的方式在相处,从来都没有想到别的地方,现在让她嫁给燕临,这感觉是越想越奇怪。
而且,她知道燕临的心里根本就没有彻底空出来,即便是现在想要与其培养感情,那也是在做无用功。
但她依旧将此事告知了燕临,理由很简单,这两件事儿看着没什么联系,可实则却有很大的关系,今日,她在燕临的面前先提及谢危利用她女扮男装这事儿来威胁她,嫁给燕临,可燕临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打晕她并且将她扔在路边的人就是谢危的人。
而且,谢危也不会告诉他!
这点儿易欢还是能猜出来的,他若是想要燕临知道,根本就不会有白日里的那一遭,而是直接将能够证明她是女儿身的证据摆放在燕临的书案上。
今日这事儿其实可以很好的挑唆燕临和谢危之间的关系,或许这事儿就能被搁浅下来了,而她在两人面前说的不管是关于身世,还是报恩的那一段多是差不多的内容,也都是事实,所以,这两人日后就是当场对峙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的确,就像易欢猜想的那样,燕临的确是对谢危胁迫易欢给他做妾这事儿有诸多的猜疑,猜疑最多的便是觉得谢危想要将手伸进他燕家。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爽了。
燕临虽然不爽谢危的做法,可有件事儿他却是看的很清楚,自己的这位先生权势算得上是滔天了,自己只不过是忠勇侯世子,要是与谢危对上了,无异于以卵击石。
思来想去,他只能去找自己的父亲,想要提醒父亲要提防谢危此人。
但却又不敢直说,只能明里暗里的用话试探自己的父亲。
老侯爷虽然不屑玩弄权势,可却也是久经官场之人,用话一套就知道自己儿子的来意,在试探出燕临居然对谢危有很大的戒备之心时,老侯爷便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继续拖下去了。
“你为什么会忽然觉得帝师大人会对我燕家不利?”老侯爷问道。
燕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自己父亲的眼睛,有些结巴道:“儿子只是觉得帝师大人城府太深,叫旁人难以看得清楚,这样的人,按照父亲往日的习惯定是要离其远远的才是,可我最近发现父亲对帝师大人的态度有些太过亲昵了些。”
老侯爷看着燕临问道:“你看出来了?”
燕临点头:“自然,爹,我总觉得你看向帝师大人的眼神有些太过热切了,有种……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感。”
燕临的话使得老侯爷眉头紧皱:“你这孩子,在胡说些什么,为父只不过是觉得帝师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够有如此成就想必他家里的人也会为此感到骄傲的。”
这下轮到燕临疑惑了,“听爹的语气,莫非您认识帝师大人的家人?”
原本,燕临以为他爹会摇头表示否认的,可当他看见他爹居然冲着他点头的时候,燕临便知道事情或许和他想的不一样了。
“原本,有些事情并不想告诉你,可现在看来还是得说,省的以后你会在无意间做出伤害到他或者你自己的举动。”说完这句话,老侯爷便让人拿了自己的拜帖去了帝师府。
而他则是将燕临带去了燕家祠堂。
燕临不解:“爹,这不逢年过节的,您带我来这儿干什么?”
老侯爷没有回答燕临的话,而是先点了三炷香并将它们插进了香炉之中,而后便站在祠堂里盯着燕家祠堂里的那些牌位看着,脸上的神情很是凝重。
见自己的爹如此神情,燕临便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只得乖乖的站在一旁陪着。
大约是半个时辰之后,府里的下人来禀报说是谢危过来了。
燕临听到这个消息,心开始狂跳了起来,他总觉得自半个时辰前,父亲行事就有些奇怪了。
“人既然来了,就将他带来祠堂吧。”老侯爷对着来禀报的下人吩咐道。
下人很快就离开了,可燕临却是不解:“爹,你会客去会客厅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把人给带来祠堂?”
闻言,老侯爷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得,都到了这个地步,他爹还是在卖关子并不打算将事情告知他。
等谢危大剌啦啦的带着姜雪宁一起来到祠堂的时候,燕临便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儿了,谢危一个人也就算了,居然还将姜雪宁也给带着一起进来了,这场面怎么看都有股子带自己的夫人回家见已逝去父母的感觉。
可这里是燕家的祠堂!
老侯爷看着谢危,见他将姜雪宁也带来了,眉头只是微挑一下,“来了?既然来了,就一起上一炷香吧。”
燕临一脸的懵,甚至一度怀疑父亲的眼睛或者脑子出了问题,谢危,一个姓谢的,为什么要让他给燕家已经逝去的长辈上香?
“爹,你该不会收了帝师大人做义子了吧?”忽然,祠堂里响起了燕临那不合时宜的问题,听的神情认真的帝师大人身子僵了一下,手里的香差点儿插在了香炉外。
“闭嘴!”老侯爷轻声呵斥了一声,“我知道你心有疑惑,等帝师大人给长辈上完了香自然会和你讲清楚的。”
“眼下就可以。”将手中的香插进了香炉里之后,谢危转过身来对着燕临看去,“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儿需要问你。”
燕临点头:“先生请问。”
谢危道:“你觉得我会插手燕家,可是那易欢对你说了什么?”
燕临:……啧,瞧瞧,他就说这人城府极深,他刚刚对父亲提及此事的时候已经将易欢从整件事情中隐去,这人却还是能察觉到,这要是真的成了他对手,有那么一瞬间,燕临忽然感觉后背一阵恶寒。
“我知道了。”
燕临:“……”不是,自己都什么还没有说,这人就说知道了,他究竟知道什么了?自己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呢。
“日前,我曾提议将你府上的燕临的贴身随从纳入燕临的房中做贵妾。”
此话一出,祠堂里的其他三人愣住了,老侯爷的情绪波动有些大。
“可那不是个男子吗?”
谢危摇头:“并不是,我仔细调查过她的背景了,是个姑娘家,自小与其生父相依为命,其父一人无法养活孩子,只能令其女扮男装,两人混入军中这才免去了饿肚子。”
听完谢危说的那些话之后,老侯爷还是觉得有些地方说不通,“即便如此,你为什么要将她留在燕临身边,做个丫鬟不也是挺好的?”
谢危摇头:“不成,这燕家需要个可以打点内宅的一把好手,而她就是最好的人选。”
“眼下陛下虽然给燕家平了反,燕家军爷重新回到了侯爷的手中,可说到底,经过上次的动乱陛下也能看出燕家军对于稳固朝堂的重要性,说白了,眼下燕家并未就此安全,功高震主,燕家依旧会被陛下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谢危的话使得忠勇侯父子脸色俱变。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动乱,燕临怕是早就已经成婚了,可如今依照燕家眼下所处的局面,中立已是不易,这婚事到时候势必会被所有人都盯着,就连陛下也不例外,说不定到时候还会赐婚于燕临。”
“当然了,如果燕临愿意的话,那这话就当我没说。”
谢危话音刚落,燕临便开始摇头:“不,我可不想要什么赐婚。”
按照谢危刚刚说的那番话,如果皇帝有心想要削弱燕家军在朝廷里的威望,最有可能得就是将自己的棋子安插进燕家,一想到自己的身边人她极有可能是皇帝的眼线,这让燕临犹如吃了苍蝇一般难受。
“既然你不想要赐婚,那抬个贵妾进自己的房中最为合适,最后,你与那贵妾在传些“闲言碎语”,例如独宠什么的,这样,于你日后娶正室也不会有多大的阻碍。”
“我不赞同这个法子,”姜雪宁出声道:“为何要绕那么一大圈,我们大可以在京中帮燕临相看一个门当户对的闺阁女不成吗?”
谢危摇头:“不成,京中的闺阁女,眼下的燕家一个都不能娶,燕家现在要做的就是降低自己在朝中的存在感,看看之前的定国公就知道了,如果燕临娶了京中任何规格女,到时候难免不会有人拿结党营私来说事儿。”
而当权者最忌讳的就是“结党营私”这四个大字,还是像燕家这样的武将重臣。
“你说的对,其实这也是我一直所担心的事情,权势惹人眼红,谁知道没了定国公会不会还会有别的什么国公,我燕家不需要用燕临的婚事作为筹码来巩固什么,但是我也想让燕临找个适合的人在身边相伴,毕竟这婚姻大事儿事关一辈子。”
谢危点头:“侯爷说的是,所以,我与那易欢有约定,以三年为期限,她帮助燕临管家三年,待三年后燕家彻底稳定下来,便可以给燕临寻一门合适的正室,到那时她若是安分守己,便允许其留下,若是想要离开,也可以寻个借口放其离开。”
老侯爷迟疑了,“这……这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谢危再次点头:“自然算得上,所以,这事儿由我出手促成最为合适,可我没想到她为了拒绝,竟然将此事告知了燕临,还引得燕临与我离心,这倒是印证了我的眼光没出错。”
燕临蚌埠住了,“可这是我燕家的事情,与帝师大人没有关系吧?帝师大人为什么要为燕家考虑如此周全?”
祠堂里因为燕临这句话瞬间变的很安静,老侯爷朝着谢危看了过去,谢危则是对其轻轻点头。
这一幕落在了燕临眼中,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爹您和帝师大人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燕临问道。
老侯爷叹了口气,“原本,这事儿不说最好,知道的人多了,风险也就大了,”说着老侯爷朝着祠堂上供奉着的那堆牌位看了过去,“燕临,你可还曾记得你那位定非表兄?”
听见父亲这么问,燕临的心跳很快,心跳声如鼓声一样响,他甚至觉得自己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爹,你该不会告诉我,帝师大人就是我那位定非表兄吧?这根本就不可……”
后面的话燕临最终也没能讲出来,因为在他的注视下,谢危冲着他点头了。
祠堂里再度安静了下来,有俩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吓“傻”了,一个是燕临,另外一个则是姜雪宁。
过了许久,姜雪宁才从冲击中清醒过来,她比燕临清醒的要快一些,“所以,这些年来你处处在意燕家并非是想要拉拢燕家,而是因为这一层关系。”
如此,过去那么些年来,谢危为燕家所做的一切都合情合理了。
看着还在发愣的燕临,谢危问道:“所以,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燕临摇头:“没…没有了。”
此时此刻的燕临人都有些麻了,哪里还能问出问题来。
“不过,眼下明君当道,你为何不直接将这事儿广而告之?”姜雪宁问道。
谢危道:“自然是有我自己的考量,而你口中所谓的明君究竟是不是明君还有待考量。”
“你自己有考量就好,其实,人活着就已经是一件事儿很好的事情了,至于姓甚名谁,不重要。”老侯爷盯着谢危道。
“多谢侯爷理解。”
“原本,这是燕临私私事,我们这些外人本不该插手的,可眼下情况特殊,燕家被人盯着,一步都不能走错,否则,我们之前做的那么多就会全部浪费了。”
“可帝师……”燕临很想继续叫谢危帝师大人,可却又想起这人是自己的表兄,一时之间竟是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谢危了。
“日后,还是如同往日那般称呼我即可。”谢危看出了燕临的左右为难,主动开了口。
“是,帝师大人刚刚不是说了,你都已经试探过了,易欢她并不想要留在燕家,如果强迫怕是会适得其反。”
谢危看着燕临道:“原以为边关的那两年能让你的心变的冷硬起来,可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燕临,你需得知道有时候妇人之仁是要不得的,你与她有恩,她也想回报这份恩情,况且这幢婚事本就是买卖而已,你若是觉得有愧与她,等日后事情结束,你可以多些补偿就行了。”
这话听的刺耳,可燕临知道谢危说的并没有错,眼下易欢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她对燕家的一切都没有贪恋之心,等到了日后处理起来也简单许多。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她商议一下。”
谢危摇头:“不是商议,而是合作,燕临你要记住,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只有利益才能将原本两个毫不相干之人捆绑在一处。”
燕临:“……”
燕临很想提醒自己的表兄,表嫂的脸色已经不是很好看了,可转念一想,却又选择了忽视了,谁叫他骗自己这么久的,既然自己没办法惩罚他,那就让表嫂帮忙讨一些回来也没什么问题。
至于易欢,燕临觉得虽然这个法子对她来说有些缺德,可等事成之后,自己定会狠狠的补偿她。
易欢没想到自己的“离间计”连一日都没能维持到就破灭了,当听见府中下人说燕临找自己的时候,易欢右眼皮忽然疯狂的跳了起来。
左眼跳财,右眼跳“灾”,看来这一劫她是逃不掉了。